第八十章：家法
回來的時候，夜幕還未降臨，相府卻來了人，一定要見清歡。
“三小姐，三小姐快收拾下回相府一趟吧，老爺發了好大的火，三小姐要做好準備啊。”
清歡奇怪問：“爹爹發火關我什麽事？我都多久沒回去了？難道是我惹他了？”
管家吞吞吐吐道：“小姐到了就知道了，好像是跟三小姐有關，還有，跟夫人也有關係。”
“哪個夫人？什麽夫人？”清歡在想，趙氏不是被休了嗎？申家還有夫人？
管家說：“趙，趙氏，以前的夫人。”
跟她有關？那能是什麽事？清歡隱隱猜到一點，她原本就打算去宣王府的，想了想也不必另外換衣服了，便跟著管家去了申相府。
清歡到了相府便有人領著她去了祠堂，才一進去，還沒看清眼前的人，申越已是大喝一聲：“跪下！”
清歡莫名其妙道：“我為何要跪下？父親大人先把話說清楚！”
“你，你還不知錯！”申越說著就讓人拿出一根皮鞭來，對清歡道：“你雖是皇上親封的女侯，可到底也是我申家的女兒，今日在申家祠堂，我將家法拿出來，便是要你知道，你錯在哪裏了！”
清歡看著那根皮鞭，冷冷問道：“是嗎？我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即便真是我錯了，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你莫不是忘記了身份？我是雲留女侯，你有何資格打我？”
申越氣道：“好好好！我要你來是因為何事，你不要裝糊塗，今日在這裏的除了我們自家的人沒有外人，我也不怕丟臉，索性就問你了，你母親的事，你敢說跟你沒有關係？”
清歡心中一驚，莫非他們知道了自己母親在清靈寺的事情？這是怪她跟母親見麵了卻沒有通知相府？清歡不敢亂猜，對著申越道：“我母親有何事？她走的時候我才多大？”
申越趕緊糾正道：“我說的不是你生母，是趙夫人，你繼母。”
原來是她，清歡想到上官昱菲，突然哈哈笑道：“你真是老糊塗了，趙氏那個賤人跟我更是沒有關係，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咎由自取，我隻恨自己沒有早察覺任由她猖狂害人，殊不知害人害己，都是她活該！”
申越氣急道：“你！你這麽說，這是承認了？當日將趙氏擄走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她再不濟，不管做錯了何事，總歸是相府的主母，我倒是小看你了，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的心腸？”
原來是替趙氏打抱不平來了，清歡道：“你有何證據是我做的？她是你妻子，我是你女兒！你這麽護著她，為何又要休掉？你們男人，滿口的仁義道德，事情到自己身上，當真是
無情無義，禽獸不如！”
申越哼了一聲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紙來遞給清歡道：“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自己看吧。”
清歡趕緊接過來快速看了一遍，原來是趙氏寫的，托人給了申越。信上先承認錯誤，說自己是自作自受，因為她暗中讓人找來一個小乞丐趁夜毀了清歡的清白，所以清歡才不計一切代價買通人手那樣害她，這一切都是清歡做的，說是清歡心狠手辣，要申越千萬小心，莫將她當做毫無心機的小姑娘。
清歡哈哈大笑起來，趙氏到了這個份上還不忘算計她，她不敢說出自己害的是公主，怕累及自己的孩子，便說害了清歡才導致如此，不僅要毀了她的清白讓她有嘴說不清，更是最後又告了她一狀，想要將她拉下水，真真是蛇蠍心腸。
看來趙氏很清楚，清歡絕不會說出趙氏害上官昱菲的事情，更不會為了懲罰趙氏就不顧上官昱菲的臉麵。
清歡對著申越道：“父親你看，趙氏信上寫了什麽，她說她讓人壞了我的清白呢！難道這件事父親就一點也不關心，隻關心趙氏那個賤人到底是誰擄走的？”
申越道：“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害你我固然心痛，可是你可以告訴我，可以有很多辦法處理，可是你不該那樣做，你讓整個相府都成了大家的笑柄，你這樣，讓我連上街都覺得沒有顏麵！”
原來不是心疼自己，也不是為趙氏，而是相府的顏麵！她怎麽忘了，父親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
清歡不知道再怎麽辯解，“父親為何相信這封信裏寫的是真的？”
申越道：“她已被休掉，能有何立場騙我？何況她還坦言說出自己害你的事情，難道她沒有做過反而自己承認嗎？清歡，我一直覺得虧欠與你想要彌補，沒想到這相府在你眼裏竟可以隨意糟蹋。如今此事已經了然，你若心甘情願接受家法處置，趙氏已休，你便還是我申家的女兒。”
說著清析從下人手裏接過皮鞭遞到申越手上道：“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三妹妹有錯可我娘親也有錯，況且三妹妹已被人毀了清白，想必心中也十分難過，所以父親還是要手下留情，若父親下手重了，難免遭三妹妹記恨。她還小，又是高高在上的女侯，還不懂得父親的良苦用心，難免會不將相府及父親放在眼裏。”
這一番話說的申越更是怒火中燒，揚起鞭子就要落下去，清歡快速閃開對著申越道：“多謝大姐為我說話，但我並未被毀了清白，趙氏那個賤人也不是被我設計，但是父親相信她所以生我的氣我無話可說，你也盡可以將所有過錯推到我身上。但隻有一點，你，你們所有人，都沒有資格打我！”
申越的鞭子打偏落在地上，心中正生氣，又聽清歡說自己沒有資格管教她，頓時口不擇言道：“好，我沒有資格管教自己的女兒？那你便不要後悔。管家呢，快過來，請我們申家的族長過來，我要將這個目無尊長的不孝女逐出族譜，從此以後，我們府裏再沒有三小姐。”
管家跪在那裏不出聲，申越也沒有催他快去，他說出這些話無非是嚇唬清歡，一個姑娘家，饒是地位再尊貴，沒有娘家，沒有族人，將來嫁人肯定會被勳貴家庭拒絕，即便僥幸嫁到大戶人家，也是要受婆家輕視的，更何況是生生被逐出族譜的人，這將會是一生的汙點。
申越想要清歡趕緊討饒，那樣的話自己也算是挽回一些情麵，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多少還是要給些台階下，不能做得太絕了。
然而申越失望的是，清歡並沒有討饒，甚至沒有說話，他一度有些繃不住，正欲通知管家快去將族長叫來，清歡慢慢走到了管家麵前。
申越心中一喜，果然還是個小姑娘，還想著耗他的耐心，自己就先著急起來了，肯定是去阻止管家的。
誰知清歡一開口，申越氣了個半死，隻聽清歡對著管家道：“怎麽了管家？難道你沒有聽見申大人的話嗎？還不快去將你們的族長給請過來？”
申大人？
正在猶豫間清析說道：“管家先去吧，先不要跟族長說什麽事，隻說是父親請來有要事相商。”
管家看了申越一眼，申越輕輕點了個頭，管家便趕緊爬起來跑了出去。
清析又對著清歡道：“三妹妹不要犯糊塗了，你如今已經這樣，若再是沒了娘家的庇佑，將來還能嫁到什麽樣的人家去？難道三妹妹真以為，這女侯的名頭可以伴隨你一輩子不成？別忘了，自己始終是個姑娘家。”
聽了清析的話，申越忍不住點頭，清析才是真正的相府大小姐，有才有貌又孝順又懂事，便是休趙氏的時候，清析雖然哭著求了自己，可還是說明了自己的立場，趙氏失節是真，當女兒的也不能抹去這樣的汙點，他執意休妻，清析也沒有再哭哭啼啼跟自己鬧別扭，反而還幫著他安撫了清楚和申墨。
有了這樣的女兒才是家門的榮幸，清歡便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又如何？不過是搬了出去不讓人去請絕不踏進相府一步，同是自己的女兒，清歡為何就差了那麽遠？為何她就好像渾身長刺一般？
清歡說：“說這麽多廢話幹嘛，將來要如何那是我的事，嫁不嫁得出去也不勞煩申大小姐煩憂。”
申越道：“清歡，你怎麽跟你大姐說話的？你大姐哪一句不是為你考慮？”
清歡眼中盡是冷意：
“不必了，多謝申大人跟大小姐的美意，從此以後，我們再無任何關係，有些人啊，有時間關心不相幹的人，還不如抽空去看看自己的母親，別又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惹人笑柄。”
清析眼睛蒙淚說：“父親，三妹妹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娘親已經被休為何還要詆毀她？”
申越安慰說：“析兒不要多心，以後莫要管她了，成親之前就在家教導弟弟妹妹，你是府裏的大小姐，切莫讓人小看了去。”
清歡嗤笑一聲便不再做聲，任由他們父慈子孝，自己隻等著族長的到來。
管家腿腳麻利，清歡還是覺得等了好久，看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進來，清歡想著，這大概便是父親口中的族長了吧？之間他一進來就迫不及待問道：“怎麽了越兒？有何事要找我來啊？”
申越趕緊上前將人小心引到上座說道：“勞煩三叔跑這一趟，是家裏出了點事，要三叔處理。”
族長看了看這裏就是申越及幾個孩子，不解道：“怎的家事也找我了？”
申越無奈說道：“實乃家門不幸，老三清歡自被皇上封為女侯又搬了出去，越來越不敬尊長起來，如今又犯下大錯，我便做主將清歡逐出申氏家譜，此事必須要三叔做個見證！”
“什麽！”族長一拍桌子道：“你糊塗了？那是你的女兒啊？她一個小姑娘能犯了什麽錯就值得你這樣做？你為人父怎不為她考慮？逐出族譜以後，她將來還怎麽嫁人啊？你你，你真是……”
申越臉色煞白，他當然知道這些，可是氣頭上話已說出且清歡毫不為自己求情，他有什麽辦法？申越偷偷瞄向清歡，她依然是那副表情，絲毫不將族長的話放在心上，看來她心意已決，今日是必須要脫離他申家的門。
申越咬牙道：“她做錯了事卻不願接受家法，而且她有意跟我斷絕關係，族長便成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