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賞月
上官昱佑想了想,回答說:“其實去武館找,待遇好的話也不是很難,但是難得的是信任。我們王府那些,大多都是家生子,他們的父母便是府裏的下人,他們也在王府長大,體格好的從小就開始訓練,即便是成年人,每天也有不同程度的訓練,直接從外麵買的就很少了。”
清歡沉吟,說:“我現在訓練鐵定是來不及的。現在京城的局勢這樣,我也不敢隨意招人。”
“沒錯,可是你這裏人太少,還是需要些會拳腳的,趙印他們不找麻煩還好,若是他們不安分,你不能受製於人。”
清歡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那依你看,我該怎麽辦呢?”
上官昱佑以為清歡擔憂,想了想,說:“不必擔心,不行我王府的侍衛給你送來幾個。”
清歡噗地笑了出來,說:“世子爺敗家也就算了,難道連府裏的人都要送出去?”
“我敗家?再說了,幾個人而已,我還是可以做主的。”
清歡看他挺認真的,忙說:“你瞎說什麽,王爺怎麽會同意?你不用操心了,我有辦法了。”
上官昱佑問:“哦?那我來聽聽,你有什麽辦法?”
“南陽侯知道我的新府邸缺人,他若是想安插人進我這裏,恐怕各個地方都有防備,那我就不從京城任何人販子手裏買下人,也不去武館裏麵招護院。像你說的,自己關起門來訓練,又不是上前線打仗,平時看家護院的,身體強壯些也就夠了,想必肖小之徒也不敢亂闖。為今之計就是,要先找一個可靠的放在這裏,剩下的慢慢找。”
上官昱佑突然把臉湊過來,在清歡耳邊小聲說:“其實不用麻煩,我可以住在這裏保護你!”
看清歡臉色微紅,推了推他,上官昱佑卻拉著她說:“走,我們出去。”
清歡看看外麵的夜色,頗為不解,問:“你發燒了還是夢遊呢?”
上官昱佑哈哈一笑,撩開窗簾指著外麵說:“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
月亮?哦,好像是挺圓!
“所以是,賞月?”
清歡才問出來,人已經被他半拉半抱地出去了,上官昱佑摟緊她的腰,清歡感覺眼前一轉,兩個人已經到了房頂上。
果然,賞月談情這種事,還是房頂最適合。
房頂高,而且清淨,對於古人來說,也許這算是距離天上的月亮更近一點。
上官昱佑幾乎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裏,雙手將她的小手緊緊包住,拿下巴蹭她的頭發。
賞月這種事,清歡平素並無多大興趣,但不知為何,也還是覺得,今晚的月亮格外不一樣,又大又圓,銀光柔和,明亮卻不清
冷。
看得心裏也是一陣溫柔,流淌在身上的月光像是包裹著的糖霜,卻不黏黏~膩膩,讓人沉溺其中。
清歡感慨:“我一直覺得,月亮有什麽好看的,你看它千百年來都是一個模樣,果然論浪漫,還是你們古人厲害。”
也難怪,現代人行色匆匆,生活節奏快,在城市打拚的年輕人,還有誰能安心坐在夜色裏賞月?
“我看到今晚的月亮,就想過來看你,跟你一起看,這樣的夜晚真是太美好了。”
是啊,生活中總是有很多美好的回憶,讓人不敢忘,也忘不掉。一如今晚的月亮,和身邊陪著你的人。
清歡想,他怎麽突然變成文藝青年了?心中有些好笑,於月色裏抬頭去看他,他恰好也低下頭來,清歡猝不及防地觸上了他的唇角。
柔軟,清潤,冰涼。
不可相忘的,可不止這月夜美景!
清歡反應過來,本能地向後仰頭,想要躲開,上官昱佑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兩個人貼得更緊了。
在雙唇短暫地分離之際,上官昱佑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清歡!”
他輕輕地擁抱著她,兩人鼻尖相抵,嘴唇似挨不挨,彼此的氣息伴隨著心跳,在靜謐的月圓之夜,顯得曖昧而又迷惑。他往前一探,準確無誤地吻上她的唇,無比溫柔,又帶著一些緊張。清歡睜開眼睛,看見他的眼睫毛哆哆嗦嗦,撲打在她的臉上,有點癢,又有點想笑。
他的緊張,他的誠惶誠恐,他的溫柔,他的莽撞。都是因為她。
清歡伸出雙手,攬住他的後頸,心裏一陣柔軟的寧靜,心裏已經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她貼著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上官昱佑,我喜歡你!”
上官昱佑聽了,先是一頓,窘迫地紅了耳朵,沒有說話,也低下頭去吻她的眼睛。
清歡微惱,將他推開來,問:“你怎麽不說話?我都表白了你也沒點反應,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說,你要是不喜歡,那剛剛那句話我收回好了……”
上官昱佑將她抱得更緊了,語無倫次說:“不許,不許收回,不收回好不好?”
清歡又笑了,說:“好,不收回,可你也總該說點什麽吧?最起碼也有點反應。”
上官昱佑將清歡放開一點點,看著她的臉,愣生生的開口說:“我愛你,我愛你,清歡,我愛你!”
虔誠地像是在宣誓一般。
清歡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說:“你相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平行空間?”
上官昱佑迷惑道:“什麽意思?”
清歡說:“就是說,另外一個平行的時空裏,會有另一個
我和另一個你存在。”
上官昱佑沉默一會兒,問她:“你是從那裏來的嗎?”
清歡的心猛地一跳,說:“你什麽意思?”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以前那個申清歡了,雖然我也不認識她,但我就是知道,你一定不是這裏的人,隻是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怎麽會到了她的身上。”
清歡問:“你為何這樣說?”
“我能感覺出來,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清歡耷拉著耳朵,垂頭喪氣地說:“倒也沒有,隻是我說不清楚,你也未必能聽明白。”
上官昱佑又將她緊緊擁在懷裏,問:“所以,你真的不是這裏的人?”
清歡點頭,他又問:“你從哪裏來的?”
清歡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沒有去過,也想象不到那裏的樣子,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不過那裏還有一個我,也許她此刻也看到了這月亮,而且跟我們看到的是同一個月亮。”
上官昱佑順著她的手抬頭看,月亮卻隻能給他一個沉默的答案,他又問:“你會離開嗎?如果你有辦法的話。”
清歡握住他的手,說:“曾經想過離開,但是,雖然是同一個月亮,我卻留戀能等到日出的那一個。我舍不得走了。”
上官昱佑一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意思,訥訥地說:“真的嗎?”
清歡看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是真的,而且,我也走不了了。”
“好!”上官昱佑親了親她的頭發,說:“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你看!月亮旁邊的那顆星星,好亮啊!”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上官昱佑是在清歡睡著以後才走的,清歡心中歡喜,一夜安穩地睡過去,中間一次都沒有醒來。
到了第二天,清歡想到了忠義侯夫人的囑托,既然答應了她去看下蘇旌陽,不管那人現在是什麽半死不活的樣子,總要去看一眼,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畢竟是一條人命。吃過早飯的時候,果然就收到了錢夫人邀請的帖子,清歡暗笑,這個錢夫人還真是心急,看來真是愛子心切啊。
清歡也沒有拖延時間,待收拾妥當便出發了,這一次隻帶了丫環,讓陸軒和宋蘊都留在了府裏。
到了忠義侯府以後,清歡將帖子遞給門房,一會兒就有人來帶著清歡進了錢夫人的住處。
錢夫人很是熱情地將清歡迎進來,不無感謝地說:“原沒成想小姐這麽快來的,旌陽那邊我讓人看過了,現在是醒著的,要不你就先進去看一眼?你放心,我
這府裏嘴巴嚴得很,不會傳出去的。”
清歡說:“沒關係,我不在意這個。我也不確定來這一趟是否能如夫人所願。怎麽,夫人不跟我一起去嗎?”
錢夫人趕緊說:“他不曉得中了什麽邪,看見我就生氣,我還是盡量不去算了。”
清歡看了她一眼便說:“既然如此,夫人的家事我不過問,我這便過去看看二少爺。”
錢夫人帶著丫環千恩萬謝地將清歡送到蘇旌陽院子外,就站在那裏等著。清歡想了想,既然蘇旌陽連錢夫人不願意見,可見是不希望有人打擾,便讓子衿子佩也等在外麵,自己隻身一人進去了。
清歡一推開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大概是因為錢夫人長期熬製湯藥所致,蘇旌陽的房間布置及其簡潔,外室的牆上掛著幾炳劍,看來也是個習武之人。因為院子及房間裏麵都沒有下人,清歡便自己掀開簾子進去了,蘇旌陽顯然是醒著,但是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房頂,整個人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他並不知來的是何人,以為是自己的母親或者是母親派來的人,根本就沒有轉頭來看一眼,便厲聲喝道:“出去!”
清歡原以為他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剛想上去打個招呼,猛地被這一聲喊嚇了一跳,便也不再上前,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對著蘇旌陽說:“聲音這麽大,看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蘇旌陽這才意識到來的不是母親的人,冷冷開口問:“你是何人?多管閑事!”
清歡說:“倒不是我多管閑事,是有人跪在那裏哭著求我來管的,你當我想來啊?”
蘇旌陽扭頭看了過來,發現是一個長的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便強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說:“你是母親請的大夫?哼,還是請回吧,我不需要!”
清歡知道,蘇旌陽這樣對自己說話,大概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她也不跟病人計較,輕聲說:“我不是大夫,你便是讓我診病我也不會。我想你原是認識的,我姓申,名清歡。”
蘇旌陽猛地抬頭,問:“清歡?你是那個申相家的小姐清歡?你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清歡說:“總歸是舊相識,聽說你不大好了,我來送你一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