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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周夫人心憂許真君

  許遜心神巨震,持劍的右手抖了一下,將壯漢脖子刺出血來。他問道:“成都王讓你們買人血?”


  壯漢嚇得一哆嗦,說:“好漢手別抖!我是成都王的人,但不是成都王讓我們買人血。”


  許遜問道:“那是誰?”


  壯漢一直背對著許遜,瞧不見許遜的人。他說道:“我不能說,說了就是賣主求榮!”


  許遜冷笑道:“還冒充忠義好漢?要我找人對你使用美人計麽?”


  壯漢連連點頭,口呼:“好啊!”


  許遜罵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快說。我上了年紀,手腳不聽使喚,萬一又手抖了可別怪我。”


  壯漢這才說道:“是樂王妃。”


  許遜迅速想起樂王妃那張清麗脫俗的臉,想不通樂王妃要人血作甚。他問道:“樂王妃為何讓你們來買血?冒充汝南王綁架鄉村女子的事情也是你們所為麽?”


  壯漢說:“不是,樂王妃交代我們買處子之血,我們就隻管花錢買血。有的未婚女子自主來賣血,有的父母逼迫女子來賣血,不管如何,我們都是花了錢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至於綁架,我們都沒幹過,我是個好人。”


  許遜暗暗稱奇,莫非有兩撥人馬?一撥人馬花錢買血,賣完血的人休息一兩月,很快又能生龍活虎。另外一撥人馬則喪盡天良,他們假借汝南王司馬亮的名義從別人手裏買走處子,然後放在地牢中豢養,定時采血。吃再多的補藥,也抵不過日日采血的速度,這些被采血的女子終究會虛弱之死。


  樂王妃為何要這麽多的血,而且強調要處子之血?


  許遜問道:“你們買血買了多久?”


  壯漢說到:“約莫有七八年了,以前我們經常在成都府內買血,後來王妃說傳出去對王爺的名聲不好,於是讓我們到其他的小地方買血。我們出手大方,許多人窮得揭不開鍋,聽說賣血能掙大錢,都蜂擁而至。我們一次隻抽取少量的血,免得把人抽死了。但是有的人貪心不足蛇吞象,要我不停地抽,嘿嘿,若不是我們有點良心,他們賣血得來的錢隻能用來買好棺材。我們采來的血分門別類放在不同的缸裏,然後推著缸回成都王府。王府裏麵有多處地窖,專門藏血。因為血腥味太重,所以我們都是晚上趕路,白天休息。好漢,我知道的都說了,千萬繞我一命!我隻是個短工,比不上那些有王府編製的長工。”


  許遜見再也打聽不到新的消息,打算解下壯漢的褲腰帶,把他綁起來帶回縣衙。他伸手去解褲腰帶。


  壯漢虎軀一震,無比緊張地說:“好漢!胯下留情!我是個正經男子。”


  許遜罵道:“正經你個錘子。”他綁住壯漢,塞住壯漢的嘴,又溜到臥室內,一個一個地製服這些運血之人。他把這些人和血缸押回縣衙,分別細細審問。這些人的說法基本一致,看來樂王妃就是買血的幕後指使人。與此同時,德陽縣彭縣令派人認領屍體,有一半女屍的確是德陽縣以前失蹤的女子。


  許遜把捕頭張、學生周廣等人召集在一塊,說計劃獨自一人前往成都王府,找司馬穎問個究竟。但是此舉比較危險,萬一成都王翻臉……


  捕頭張想跟著一起去,說:“大人,衛青鯉可能也在成都王府,我想去救衛青鯉。”


  周夫人非常擔憂憂,說:“老爺,司馬穎和樂王妃乃是夫妻,必當互相照顧。如果樂王妃隻是花錢買血,那還好說,此舉隻是有違天道,但不出觸犯律法。如果樂王妃囚禁女子,日夜采血致人死亡,那便是殺頭大罪。但是樂王妃是成都王的正牌王妃,你能奈她何?成都王難道把王妃交給你去論罪?小心成都王為了維護皇家尊嚴而殺你滅口。”


  捕頭張急道:“有我在,我拚死也要護著大人。”


  周夫人歎道:“成都王已經練就八萬精兵,你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況且成都王現在已經學著收買人心,聯絡朝中大臣為內應,聯絡其他實權王爺為外援,其誌非小,早就不是當年憑著猛虎阿花而斷案的年輕王爺了。老爺,您應該裝裝糊塗。”


  許遜問道:“怎麽裝?”


  周夫人說:“如果樂王妃的確囚禁了許多年輕女子,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你能做的最好打算,就是把姑娘解救出來,而非去問王妃的罪。否則那些被囚禁的女子,以及您本人,恐怕都出不了成都王的王府。”


  許遜沉吟道:“以我觀人之術,司馬穎雖然行事荒唐,而且心機日益深沉,但是不改赤子之心。我認為他不會坐視不管的。諸位放心吧,我雖然不是萬人敵,卻是萬人追。我想逃跑,沒人攔得住,除了妖道龍五。不過龍五和汝南王司馬亮一邊,司馬亮和司馬穎互相不對付,龍五應該不在司馬穎那裏。”說到此處,許遜一拍大腿,笑道:“看來冒充司馬亮的人就是樂王妃的人,她的丈夫和司馬亮不和,所以故意給司馬亮添堵。”


  周夫人更加擔心,但是知道許遜心意已決,別人萬萬難說服,隻能提醒道:“老爺千萬要小心。”


  許遜笑道:“莫要如此悲壯,我又不是荊軻去刺秦王,等我的好消息吧。”


  眾人強顏歡笑。


  捕頭張說:“大人,我還是要跟你去!就算救不出衛青鯉,我也要見她一麵,大不了死在一塊。”


  許遜說:“老張……小張真的動真情了啊。”


  當晚。許遜擁著周夫人入眠,到了後半夜,慢慢發出輕微鼾聲。


  次日天明,許遜和捕頭張以及禍鬥一同前往成都府。許遜談笑風生,捕頭張憂心忡忡。


  卻說二人來到成都王府,司馬穎大為歡迎,親自出門迎接,大聲笑道:“什麽風把許天師吹來了!”


  許遜笑道:“東風、西風和北風,就差一個南風。”


  司馬穎說道:“反正南風也是假的,差不差都不打緊。來,裏麵請。”


  三人來到司馬穎的書房,再無其他人。許遜便單刀直入,說:“司馬老弟,你的樂王妃呢?”


  司馬穎說:“在佛堂念經呢。她信奉佛家,和你的道家好像是冤家哪。”


  許遜笑道:“不管是佛家道家還是儒家,隻要是勸人向善造化子民,那便是好家。樂王妃每天都去禮佛麽?”


  司馬穎說:“正是,每天下午都要念佛念兩個時辰,為我祈福。念經之前還焚香沐浴,泡一個小時的澡,說麵對佛祖要虔誠。我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從不去打擾。”


  許遜笑道:“看來樂王妃倒是虔誠。我也不隱瞞,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需要跟你交代,而且需要你評理。”


  司馬穎見許遜頗為嚴肅,有些莫名其妙,問:“什麽事?你說。”


  許遜深吸一口氣,說:“最近我們旌陽縣來了一夥人,專門收購處子之血,不知有何用處。氣血津液,本是人體存活之根本,賣血買血有違天道,這個暫且不提。又有人綁架我旌陽縣以及德陽縣的處子,囚禁在地牢之中,每日邊喂食藥,邊活體采血,不知有何用處。女子鮮血被采盡,便是身死之時。八年來,已有八十人死於活體采血,死後被拋屍。王爺,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的人,該如何處置?”


  司馬穎罵道:“一個字,殺!”


  許遜歎道:“恐怕沒那麽簡單。我懷疑這個人做了這些惡事,有人證有物證,但是捉賊拿贓捉奸拿雙,我還不能完全確定是不是這個人。關鍵是這個人我得罪不起。”


  司馬穎急忙說:“隻要這個人在我蜀中,我都幫你解決他。”


  許遜盯著司馬穎的眼睛,說:“她就是你的樂王妃。”


  司馬穎吃了一驚,瞪大眼睛說:“我的樂王妃?她要那麽多血幹什麽?”


  許遜說:“我也不知,想當麵問樂王妃。我懷疑囚禁處子的地牢就在王府,不知王爺願不願意助我查案。”


  司馬穎咬牙切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終說:“我配合你。希望你的推斷是錯的。我成都王府的確有許多地牢,但是我向來沒有動私刑的愛好,以前捉到死刑犯都是給阿花吃,阿花死後,我再碰到死刑犯便一刀斬之,地牢基本廢棄不用了。我帶你去看看。”


  司馬穎果真走出書房,給許遜帶路。


  捕頭張暗中捏了一把冷汗,擔心司馬穎以摔杯為號,突然衝出五百刀斧手將他二人一狗剁成肉醬。


  走了一刻鍾,司馬穎將許遜帶到一處地牢,地牢大門上的鐵鎖鏽跡斑斑,一看就是許久沒用。司馬穎掏出鑰匙打開鐵鎖,地牢裏灰塵密布,到處都是老鼠、蟑螂和蜘蛛網。


  司馬穎說:“我這一共有三處地牢,這是第一處。我再帶你到第二處。”


  許遜微笑道:“有勞王爺了。”


  捕頭張背後的冷汗更多。


  司馬穎把二人帶到第二處地牢,也是鐵鎖鏽跡斑斑。司馬穎輕鬆了許多,說:“許兄,恐怕你查案查錯了方向,等會兒要給我的王妃道歉賠不是喲。不對,我不告訴她,你就不用賠罪了,嘿嘿。”


  許遜笑道:“如果不是王妃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還請王爺去第三處地牢。”


  司馬穎笑道:“請。”


  快到第三處地牢時,禍鬥突然狂叫不止,似乎察覺到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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