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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果然如此

  陸迢迢背著一人跟在北弘鍾身後,眉頭不斷皺起,大概從一盞茶之前他便生出一抹不自然的違和感,兩側的建築越發陌生,終於三人被追趕到一處院牆絕路。


  “大哥,你怎麽帶的路。”陸迢迢麵色發沉的說道。


  “怕什麽,再打回去就是了。”北弘鍾欣喜笑道,雙目炯炯。


  突然陸迢迢隻覺身後涼意驚起,慌忙間身軀超旁側躲閃,先前站定之處立刻炸開一道碗口大小的坑印,隨機白影閃過,北弘鍾迅猛回身追拳,剛勁霸道的拳風卻被一隻纖細手掌輕描淡寫的接下,五指緊扣便鎖住了北弘鍾拳頭,那隻手的主人身著白衣頭戴鬥笠,看不清模樣,突然腳步前挪,另一隻手劈空蓋下,北弘鍾退後不得索性向前撞入對方懷中,隻感覺身前一團柔軟,被扣住的拳頭也在那一瞬有所鬆動,隻聽的耳旁帶著怒意的輕哼,落下一掌直接拍中背心,生生一記狗啃屎倒在對方腳下。


  陸迢迢正欲援手,卻發現那人非但沒有乘勢追擊,反而下意識後退數步,鬥笠下傳出沉重的呼吸聲,北弘鍾趕忙翻身而其,痛的齜牙咧嘴卻仍是一副暢快笑容,“是個硬點子。”


  “小心些。”陸迢迢輕聲說道,悄然發現追趕而來的眾人中有幾人步伐穩健,雙臂擺動有力,故意裝出一副呼吸急促的模樣,麵色神情沒有半點疲態,估摸著是刑部中的高手,除了那戴鬥笠的家夥,大都是三四品的水準,那人能夠輕鬆接下北弘鍾一拳,修為該比後者要高出一截。


  北弘鍾隨口應了一聲,腳下地磚撕裂,直拳起手,猶如兩枚流星錘,舞出陣陣破風聲,白衣人再不接拳,隻是躲閃,可無論北弘鍾如何欺身,拳頭總是追不上對方身形,劃著衣角而過,好似打在棉花上般無力。


  “隻知道躲,有本事再接老子一拳,扭扭捏捏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不盡興。”北弘鍾開口喝道,腳步也由之前的試探變得更加大膽,終於將對方逼入牆角再無退路,總算碰到一拳,北弘鍾右腳踏起,膝蓋砸向對方胸口,被一掌拍下,看似毫無用力,卻是將整條腿生生刺入地麵,半尺不到的距離,短短十息,兩人拳掌交錯不下二十次,整麵高牆滿目瘡痍。


  “大人,這邊。”


  陸迢迢忽然瞥見眾人身後,一道略顯猥瑣的身形正蹦跳著朝他努力揮手,正是尤清高,陸迢迢一手扯住背後那名刺客的肩膀用力擲出,從刑部眾人頭頂飛過,隨機向前奔去。


  “弘鍾,走。”


  兩道身形一上一下衝進人群,果然那些混跡其中的刑部高手幾乎同時出手,齊齊看中半空中那名刺客,先前那白衣人出手偷襲,


  目標並非陸迢迢,而是他背後之人,索性來一招投石問路,少了那些高手的阻礙,陸迢迢左右開弓,前進的極快,然而就在那些高手正要靠近那名刺客的瞬間,淩厲的刀風從大地之上席卷而起,陸迢迢腳踏人群躍入當空,左手四潮生,右手四潮滅,倒也沒比那些刑部高手憐惜多少,一腳踢在刺客胸口,勢大力沉,少說折斷三四根胸骨,讓那人再度騰飛。


  尤清高看的眼花繚亂,陸迢迢每次落地雙刀定會舞出一道一尺方圓的空白地段,那些刑部高手每每要靠近那名刺客時,都會被一堵無形的牆壁阻擋,而那名刺客就這樣被陸迢迢一腳跟著一腳,竟是慢慢飛出了眾人包圍朝著自己飛來。


  “接住了。”陸迢迢再度躍起,最後一腳點中那刺客麵門,後者不偏不倚的撲向尤清高,陸迢迢再落地時,雙刀橫轉,雙腿猛然發力,眉心間一道金色龍紋若隱若現,一步衝出人群,刀鋒急轉而下衝著尤清高脖頸砍去,嚇得後者四肢抽搐,就在下一息一根利劍恰到好處的出現在刀鋒之下,被陸迢迢攔腰劈斷,百步之外一人手持長弓,第二根箭已然滿弓。


  “帶他先走。”陸迢迢吐出一口氣,拇指緊扣刀格,尤清高劫後餘生的打了個冷顫,顧不得許多,一把將那名刺客背在身後,一改之前羸弱之感,竟是跑的異常迅捷。


  陸迢迢提刀轉身,刀鋒筆直朝前刺出,與第二根利劍針鋒相對,發出金石碰撞的脆響,相比於那些混雜在刑部護衛之中的高手,那個穿白衣的和眼前這個使箭的給陸迢迢的感覺截然不同,除了修為更高,更是帶著股桀驁不馴的傲氣,絕非那些給官府當差的鷹犬可比。


  眼見再一根箭搭上弓弦,陸迢迢開始奔跑,對於善使強弓的武夫來說,百步距離並不算遠,往往四百步往上才基本摸得到神箭手的門檻,但對於一個用刀的家夥,這個距離徑直向前至少需要三息時間,以那人先前的能耐看,這三息之內少說能出四箭,如此便需要陸迢迢正麵硬接下四箭才有機會近身砍出一刀來,這可不是什麽輕巧活兒,稍有差池就是暴斃當場,但陸迢迢別無選擇,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斬殺,否則一旦刑部眾人圍殺上來,那他隻能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第一根箭破風而來,陸迢迢豎起刀背自上而下砸去,先前接那一箭時刀口已經崩裂,此刻陸迢迢以刀當錘,借助四潮刀法的氣勢,身形隻是稍稍停頓,再度前衝。


  看著迎麵衝來的陸迢迢,那人麵無神情,如同機械般取箭、搭箭、開弓、放箭,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仿佛早已是印入肌肉之中的記憶,第二箭

  比第一箭開弓更大,勁力更沉,一箭射出,空氣隨之震開白霧。


  “鐺。”


  這次陸迢迢雙刀交錯,重疊之處被箭尖點中,靠在最前的純鋼刀身頃刻凹陷出一個大坑,第二把刀被散開的勁力壓出不可思議的弧度,忍住虎口裂開的痛楚,陸迢迢奮力抽刀,將餘下勁力卸掉,距離壓進五十步內。


  第三箭。


  長刀徹底崩碎,陸迢迢近身二十步。


  第四箭。


  兩者僅剩不到七步的距離,那人已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眼睛死死盯住了陸迢迢藏在腰間的那把漆黑利刃,果然就在不到三步的距離,陸迢迢抬手抽刀,而早已經要頂在他眉心的利箭更快一步的飛出,可就在這一瞬,兩人身前的空間的氣流被重重壓下,氣流凝聚城牆,利箭破牆,在半空中點出層層漣漪,陸迢迢雖未出刀,卻以四潮落,南海浪千鈞的刀勢讓本該一往無前的利劍出現短暫停滯,就是這短暫的停滯,鴉戮出鞘,仿佛白日間一道漆黑弧線劃過,箭頭一分為二,漆黑長刀一往無前,那人反手舉起長弓砸向鴉戮,弓身怎敵鴉戮鋒芒,然而斷開的弓身卻被那根不知是何材質所製的弓弦牽扯著,竟是緊緊纏住刀身,那人不退反進,一腳栽進陸迢迢心窩,善使長弓者,必不敢近身,這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可對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猜中了陸迢迢斷定自己不敢近身肉搏。


  心口遭重的陸迢迢跪倒在地,口吐鮮血,但更令他心驚的卻是至始至終對方臉上沒有任何情感變化,不曾憂,更不曾竊喜,仿佛根本就是一件殺人工具。


  那人扯開斷弓上的弓弦順著手腕繞過左臂,手臂彎曲,以臂膀為弓,張弓搭箭,箭尖筆直射向陸迢迢後腦,就在這時那人始終不變的神色突然頓了一下,隻聽到一聲極快的破風聲,一枚石塊不知從何處飛出,不偏不倚的點在箭尖上,原本該穿透陸迢迢腦袋的箭羽,最終隻是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都給我住手。”


  一道聲調尖銳,卻中氣十足的高喝聲,讓得場中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唯獨那白衣人仍在與北弘鍾纏鬥,而使弓的那人更是又搭上一根箭雨,似乎全然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住手吧!”


  就在這時,一直在高樓上俯瞰一切的三皇子開口喝道,那二人便立刻站在原地不再行動。


  “王公公此來所為何事。”來的人正是王貴,劉暨快步下樓,盡管他心裏已經猜到了一些,否則也不會開口製止那二人,但是他還是想再試探一番,就好比明明刑部的案子,為何突然交給了那座早已經名存實亡的少城府


  ,他也不是在試探王貴,而是在試探父皇對這個初來乍到便一下子登堂入室的家夥,究竟有幾分看中。


  “奉陛下口諭,命陸迢迢出任少城府府司一職,六部協同,全力徹查大夏太子遇刺一案,不得有誤。”王貴手持宮廷玉牌高聲喝道。


  “公公,這陸迢迢擅闖刑部天牢,劫走要犯,昨日又在戶部毆打尚書之子,此子簡直目無法紀,怎可擔此重任,我這就進宮麵聖,求陛下收回成命。”呈森悄悄看過三皇子一眼,對方隻是微微額首,沒有隻言片語。


  然而王貴聽得冷哼一聲道:“呈大人,陸府司區區兩人就在這刑部之中來去自如,這等醜事,你也要去說與陛下聽嗎?望你想清楚了再說,何況陛下最近正在研讀道教經典,特意吩咐咱家,除了陸府司外,其餘人一概不見。”


  這下呈森徹底傻眼了,若說前麵那句是對方有意提點自己,但是有三皇子撐腰,他倒是不在意幾句責罵,隻是後麵那句可就是實打實的警告了,皇子終究還是皇子,在這晟國也隻有那一人才能真正的一言九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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