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夢魘
曲悠被他拖上了冰冷的石板之上,地上的血流了一路……
整個石室無任何通風,濃鬱的血腥味直衝鼻,望著匍匐在身上的豔美男人,除了下麵令她不斷抽搐的痛,其餘感官已經徹底痛得麻木,意識漸漸開始渙散。
曲悠不解,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他到底怎麽了!
她是要死了麽?最終還是死在了他的身下?
……
曲悠置身一片陰霧之中,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清盡頭。
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隻看得有前方依稀有人影在湧動,似在說著什麽。
曲悠趕緊跑過去,還沒到達,卻突然看到那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樓裏有人不斷慘叫。
她趕緊趕過去,看到一棟被大火包圍的房子。
看到有小女孩被火包圍哭泣的時候,她想要跑過去救人,卻意外發現自己竟然穿過了大火,身體甚至感覺不到半點的疼痛。
她著急看著小女孩,卻無能為力!
突然,房門被打開,走出一個蒙著濕布的婦女。
小女孩看到中年婦女,開心得直叫喚母親母親,不顧火燙直接抱住了婦女。
但婦女卻眼露凶狠,一腳踹開了小女孩,直直將女孩推到了火焰之上!
小女孩痛得哇哇大哭,婦女視而不見,裹著濕的被褥從門口滾了出去。
曲悠瞪大眼,心痛得無以複加,震驚看著小女孩被火焰吞滅,終於,消防車趕來。
將女孩救了出去。
可看到女孩已經被燒毀了一半的小臉時,曲悠驚恐向後退……
還沒反應過來,畫麵已經徹底消失,前方又出現一個畫麵,耳邊傳來一道中年婦女尖銳的聲音:“你這個破爛賤貨,老娘生你下來是做什麽的?老娘辛辛苦苦賺個錢,卻被你這個賤人拿去花掉,你這個賠錢的賤人!”
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曲悠不可置信後退了一步,卻又抬起腳步向聲源走去。
畫麵裏,一個濃妝豔抹的婦女用著尖銳的小刀不斷在毀了容,麵容可怖的小女孩手臂上劃下一刀一刀又一刀的血痕。
小女孩痛得不敢大叫,隻細著聲音不斷嗷嗚:“媽媽,女兒錯了,女兒下次再也不敢拿錢去買止血貼了,您別生氣,女兒,女兒方才擦地的時候,撿到了一百,女兒給您,您別生氣了好不好?”
十歲的小女孩從破爛的衣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錢討好遞給衣著光鮮打扮暴露的婦女手裏,渾然不覺不斷流血的手臂。
婦女扯過錢隨手揣進名貴的包包裏,不解恨狠狠扇了一巴掌小女孩:“小賤人!什麽媽媽不媽媽的,叫夫人!哼,老娘辛辛苦苦拉關係將你賣進夜總會,毀了那臉也就罷了,竟然還跑回來,怎麽,你當你是千金小姐,是跑來享清福的!?滾,給我滾回去!”
說著,婦女踩著恨天高,無比優雅地推門出去,上了一輛車裏。
透過車窗,婦女騎在一個禿頂發福的男人身上肆無忌憚起伏。
小女孩似見怪不怪,視若無睹,有條不紊整理好自己,帶上麵具,回到震耳欲聾的夜總會裏,拿著比她高的掃帚走進包房。
包房的沙發裏有二個人交疊著做她不懂事情,她似已經習慣,無比熟練打掃著,而後出門關門。
又走向另一個更離譜的包廂。
這次她沒有那麽幸運,被幾個女的狠狠打了一頓……
畫麵再次轉換,是一個大雨滂沱的陰雨天,小女孩已經成長成了個大姑娘。
隻是麵容依舊可怖駭人。
女孩似剛發了工資,大眼裏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打著傘等車。
可等來的卻是一個老態的婦女,她趾高氣昂打著傘從車裏踩著擦得發亮的恨天高,胖乎乎的手直接伸向女孩的身前的包包。
女孩冷漠後退一步:“母親,您這是做甚?”
沒得手,婦女臃腫的胖臉頓時猙獰,抬手就扇了女孩一巴掌。
“小賤人!還不將工資拿來!”
婦女直接上手,拽起包包就想要離開,女孩發了狠,狼狽奪了回來,聲音哽咽:“母親,這是救命錢,女兒回頭給你好不好!”
“呸,老娘辛辛苦苦拉扯你長大,如今有了你那惡心的身體賺來的錢,就自以為不得了了是吧?!你這個沒良心的小賤人,為了一個男人,竟然敢跟老娘叫板,打死你這個狗東西!打死你!”
婦女死命踹女孩,幾次奪不了包包,氣得抽出一把刀瞬間刺向女孩的胸部!
雨越下越大,地上全是血水,女孩拚命掙紮,可婦女卻如發瘋一般,將女孩刺成了血人……
曲悠臉色煞白捂住嘴不斷向後退,轉身往反方向跑。
可無論她如何跑去哪裏,那血腥的畫麵不斷浮在眼前,無論她如何逃,如何尖叫,如何崩潰,那畫麵依舊連續不斷衝擊她的神經,痛得她幾乎發瘋!
“曲悠!曲悠!”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叫喊,可她腦袋越來越痛,幾乎快要崩裂,曲悠拚命抱著頭尖叫痛嚎,心底的劇痛逼得她無處可逃,接近發瘋!
四肢百骸冰冷透骨,如同置身寒冰之中,感官意識漸漸遠去,她也徹底暈眩過去。
夢魘不斷徘徊在腦海裏,日日夜夜琢磨著她不能安寧。
這是曲悠接近半月以來每日都要經曆的噩夢。
葉公公趕緊將她喊醒,慈祥的麵容一片擔憂:“郡主,郡主?快醒醒!”
曲悠睜開眼,迷茫抬起濕漉漉的手掌,良久,疲憊起身:“嗯,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可要吃點東西?”
將她扶了起來,葉嬤嬤轉身倒了杯水給她。
曲悠喝了口,有氣無力道:“嗯,師父怎麽沒來?”
葉嬤嬤歎了口氣,“主上如今正在批改折子,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來不了。”
這裏是未央宮,曲悠所在的地方正是太後娘娘的寢宮,她頭疼揉了揉額頭,冷笑:“怎麽,是怕我吃了他不成?!”
從古墓裏被他折騰,曲悠整整昏迷了十天!她能感覺得到昏迷期間有人十分貼心照顧她,那熟悉的霏糜異香除了他別無二人可選。
隻是,等她醒來後,還沒找他算賬,他竟然先一步躲著她!
這一躲就是半個月!
一想到這裏,曲悠就氣得不行,偏偏她重病臥床,根本拿他沒辦法!
葉嬤嬤瞧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又想到主上幾日背地裏偷偷來見熟睡的她,有些不忍,可主上已經明令過他們不能說,思考再三,還是道:“郡主,那日主上是舊疾複發,所以才會傷到了郡主,而且主上這幾日都在處理事務與折子,所以沒辦法來看郡主,郡主且耐心等等……”
“狗屁!”曲悠忍不住爆粗,掀開被褥下了床就要出去。
葉嬤嬤嚇得趕緊拉住她:“郡主,你的傷還沒好,你準備去哪裏!?”
曲悠睨她一眼,淡漠:“本郡主去尋師父,嬤嬤有何意見?”
“可你的傷……”
甩開她的手,曲悠頭也不回推門出去:“死不了就行!”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葉嬤嬤眉頭一皺,看向屋簷沉聲道:“你們還待在哪裏做什麽!趕緊跟上去啊!郡主若是磕著碰著了,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蓮七神色一凝,飛身追了上去。
“真是……”葉嬤嬤搖了搖頭,看著身旁出現的人,歎氣:“這一個個的,怎麽都不省心!”
想起主上這些日麵無表情,實則常常沉默的模樣,以及那日抱著渾身是血的郡主陰森駭人的主上,葉嬤嬤就十分擔憂二人日後的相處:“好不容易有個能讓主上有了活力的人,若是以後兩人因此生了間隙,以主上的性子,恐怕難以恢複如初……”
葉公公斜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輕哼:“當初若非不是你自作主張給她服下那等藥,主上怎麽會因為頻繁跟她接觸而舊疾複發!”
葉嬤嬤白了臉,也冷哼一聲:“你也明知道主上碰不得郡主,怎麽也不提醒提醒?!”
雖然主上的毒已經解開,但郡主身上有一味藥是能令主上發病的藥源。
她也才知道沒多久,心中懊悔不已。
葉公公倒三角單眼皮犀利精明的眼眯成了一條細縫,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搖頭:“看來幽窟的刑法也沒甚厲害了,就你這把老骨頭,竟然也能活下來,還跟沒事人一樣,可見一斑。”
知道了是自己惹的禍後,葉嬤嬤便進了幽窟領罰,可不過躺了半個月,竟然能下地了,葉公公不由懷疑是不是有人放水了?
這是什麽混賬話?
葉嬤嬤氣得抬腿踹了他一腳:“老不死的東西,總比你沒鳥好!”
“哈?你個老東西臉皮都皺成了菊花,還好意思說別人?我便是再沒鳥,也不是照樣娶到了如花似玉連主上都寶貝得不行的郡主?”
“呸,你這個不要臉的醜老頭,你還要不要臉!你難道就忘了當初你閹割的前一天,還跑來我房間要我替你弄最後一炮……”
兩個“老不死”的人站在廊下戳各自痛腳,陳年往事都給抖了出來,聽得暗中的暗衛們臉色各異……
信息量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