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怒
曲悠再次醒了過來的時候,感覺五髒六腑抽抽的疼。
檢查了發疼的地方,並未受太大的傷後,才放下心來,好在她人還活著,否則這回要真是死了,可就真的趁了那些人的意了。
抬頭望向四周,這才發覺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淺灘,瞧這情況她顯然是被水流衝上了岸。
但這水中的一大灘血是什麽情況?她仔細檢查過自己外傷並不大,哪裏來這麽多血跡?
想到這,曲悠重新檢查自己的身體,不經意一睹,猛地瞧到了她斜背後的一團血紅,她反射性起身回望,但是下一刻卻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曲悠眯眼,有些不清楚眼前的情況,女子的臉被散落下來的頭發給遮住了,她看不清具體長相,但從衣著可以知道這女子絕對是非富即貴。
曲悠正想上前去一探究竟,不想她才剛一起身,那女子竟然騰地就坐了起來,然後在曲悠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淺灘之上,如鬼魅般不見了蹤影,曲悠甚至連她是在怎麽動作的都沒看清,隻聞見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微微一愣,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傳來,曲悠頓時冷吸了口氣。
再看水中依舊流淌的血跡,她更加能確定,她不是做夢!
突然,在她還在驚愣間,一行身穿銀色盔甲的士兵從天而降齊齊圍住了她。
二話不說就將她架了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麽?”來人的動作立馬讓曲悠忘記了不見的女子,肺部傳來的劇痛讓她說話聲弱了許多。
“做什麽?你這個孽子!”威嚴的中年男音傳來,銀色盔甲的士兵立即退開一條道路來。
“父親……”看到身穿紅銀色相間盔甲的中年男人,曲悠明眸瞬間溢滿了淚水。巴掌大的清秀小臉透出透明的白,柔弱的模樣引得中年男人嚴厲的聲音微微小了許多。
但是一想到她做的事,曲仁懷粗狂的臉龐瞬間冷硬了許多,“別叫我父親!”又對士兵吩咐:“將大小姐押回曲府!”。
曲家是三朝元老,曲懷仁的父親與祖父都是文官,但到了他這一代,因為他從小就好戰,於是他放棄了前途無量的官職,棄文從了軍。
起初他隻是從普通士兵做起,後來因為大敗西域,才獲封為武元大將軍。
而今他好不容易將實權握於手中,凱旋歸來就被他的好女兒給破壞,他有好心情?
而這件事一出,他堂堂大將軍的名聲不但被敗壞了,還會受盡嘲笑!簡直可惡。
“等等,父親,女兒究竟做錯了什麽?”曲悠仿佛不可置信,似怎麽都想不通她的父親會這般對待她。
高大的背影一頓,曲懷仁轉過身來,一雙精明帶著怒氣的眸子緊盯曲悠,那神色充滿了戾氣。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聲音粗狂中隻是帶著壓抑著的細微氣急敗壞,“別叫我父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自己做過的事你自己清楚!還愣著做甚?帶大小姐上車!”說完,再也不看曲悠,翻身上了馬,策馬離去。
見此,曲悠識趣柔順的坐上了轎子。
進了馬車裏,她無波的大大瞳孔深處劃過嘲諷,這便宜爹爹可真是憐惜她嗬,她身上都帶著血跡,竟都不曾問一句。
還真是個“好父親”呐!
想到即將到來的好戲,紅唇不由得勾起了迷人的弧度……
須臾,馬車緩慢停了下來,曲悠挑開車簾,卻不見她爹爹的身影,想來先她一步進了府邸。
下了車,便見一座坐落於風月國最繁華街道東邊的古色古香的府邸呈現在眼前,氣派的屋簷下的掛匾上刻著兩個燙金大字——曲府!
整個府邸森嚴莊重,路上兩旁鋪滿了名貴花叢,為嚴謹的曲府平添了份柔和。彎曲的廊道上紅漆雕花,廊沿上掛著素樸卻異常精致的山水畫燈籠,上麵提著各種名人或寫或畫的詩,書香之氣也越發濃厚,這番作風,不愧是名門望族的曲府。
穿過熟悉的林蔭小道來到大廳,一隻腳還沒跨進大門,一陣淩厲的頓時撲麵而來,竟然是一隻茶杯迎麵砸了過來,微縮瞳孔,曲悠狀似身子虛弱的像是不小心摔倒了一般,卻堪堪避開了茶杯。
隨後傳來杯子的破裂聲與怒罵聲,“你個孽子!竟然敢躲!給我跪下!”
大廳裏一共坐著大約有七八人,除了主位上的武元大將軍曲懷仁外,坐在曲懷仁旁的是大夫人黎氏,兩旁下首分別坐著黎氏所生的二兒子曲平與大女兒也就是二小姐曲柔。
然後就是與曲悠一母同胞的妹妹三小姐曲寧以及曲懷仁的幾房小妾。
屋裏沒有了外人,這下曲仁懷憋不住的火氣終於蹭蹭的冒了上來。
見狀,曲悠溫順地跪了下來。
“老爺,別氣壞了身子。”坐在曲仁懷身旁,身穿綠色褥子,上係紅色坎肩的溫柔賢惠的黎夫人柔柔開口,芊芊玉手端了一杯茶遞給曲懷仁,素手柔和地安撫著火冒三丈的他,溫柔如水,仿若世外人般冷眼旁觀,“悠姐兒畢竟還太小,做那些事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嗬嗬,曲悠心底忍不住冷笑,這是在火上澆油還是火上澆油呢?
果然,一聽這話曲懷仁“啪”的一下再次摔了茶杯,水漬濺上了曲悠的衣襟,“小?”
在風月國,女子十五歲就及屏了,也意味著可以嫁人了,而曲悠已經十四了,根本就不能說小!
“來人!請家法!”曲悠這番丟他的麵子,曲懷仁怒不可恕。
聽到這話,曲悠這才抬起頭,
“父親!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請家法?”無視那些幸災樂禍的視線,曲悠微抬下巴,蒼白的小臉上滿滿的難過,一雙大眼含著淚水,貝齒緊咬下唇。“就算是要女兒死,也得讓女兒死得明白!”
清秀不太出彩的臉上溢滿了倔強與傷心,竟讓平凡的臉意外平添了三分憐惜與嬌意。
武元大將軍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見慣了軍中鐵血男兒,所以對柔弱的女子格外的憐惜,府中的各房小妾也均是柔弱纖細。
而今曲悠這般,曲懷仁猶豫一番,壓下怒氣質問:“說!你與……”
話到嘴邊,他竟然說不下去,那件事讓他顏麵掃地,他怎麽可能說得出,正在猶豫間,話就被人接了過去。
“姐姐,你怎的如此不要臉勾、引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