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兔男郎
齊敏來到大廈八樓，發現這裏整整一層都是麗人的辦公區，走廊裏鋪著厚厚的地毯，裝修很奢華前衛，前台一個很漂亮的女接待得知她是來麵試的，便很熱情的將她引領進一間辦公室，還給她遞上一杯熱茶，說請她在這裏稍等，麵試官很快就到。齊敏從這名女接待的聲音上判斷，她就是打電話通知自己的那個人，估計也就是鹿鹿口中所說的“該公司唯一的女人”。
那杯綠茶就放在麵前的桌子上，顏色靚麗，散發著嫋嫋的香氣，齊敏打量了一圈這間裝修考究的辦公室，端起茶杯正想喝，卻想起剛子的叮囑：“不要喝他們給的任何飲料”，便又將杯子放下了。這嗅上去清香迷人的茶水中很可能被加入了某種邪惡的藥物，這看上去很正規的辦公室中，很可能有不止一枚攝像頭在偷窺自己的一舉一動，對於一家黑心的騙子公司來說，一切皆有可能，無論多謹慎都絕非杞人憂天。
約莫十多分鍾後，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戴茶色眼鏡，長發紮成小辮兒，穿破洞牛仔服的男人走進來，客氣的和齊敏打招呼，自我介紹說他是這次麵試的負責人——皇嵊。
齊敏一眼就認出，這正是鹿鹿所說的那個“蠻有藝術範兒”的麵試官，不過齊敏並未在皇嵊身上看到多少藝術範兒，他的造型和名字，反而都讓她更直觀的想到了香港限製級變態電影裏的黃秋生……
“我看了齊小姐發來的資料和履曆，感覺你的外形和氣質都比較適合，所以想請你過來一趟，詳細聊聊。”皇嵊在齊敏對麵坐下，攤開手中的文件夾，和顏悅色的說。
齊敏點頭，故作緊張的問：“那麽，現在麵試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放輕鬆點，不用搞得那麽緊張。”皇嵊笑道。“現在請你站起來，讓我再看下你的體型。”
齊敏乖乖站起了身，走到辦公桌前的空地上。
皇嵊又說：“請轉個圈。”
齊敏乖乖轉圈。
皇嵊滿意的點點頭，一邊示意齊敏坐下，一邊用很專業的口吻點評道：“不錯不錯。你的外形很適合那種青春活潑的形象，我想，一定能得到很多女性服裝品牌的青睞。我們和淘寶，京東上許多大型的服裝賣家都有長期合作關係，比如七格格。如果簽約成功，我們會給你做最好的包裝，優先推薦你跟七格格這一類的商家合作。”
站起來轉個圈就完事兒了？這也太神速了……齊敏一邊在心裏吐槽著，一邊故作興奮的問：“真的嗎？你真的能推薦我跟七格格合作嗎？”
“當然。”皇嵊大包大攬的笑道，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前提是你得和我們公司簽約，成為我們麗人公司旗下的簽約模特，這樣我才能包裝和培養你。”
齊敏乖乖點頭：“明白。那……要怎麽簽約？”
皇嵊從文件夾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齊敏麵前，說道：“這是簽約協議，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把協議簽了，去財務辦公室將押金交了，就正式簽約成功了。”
第一個重頭戲來了。齊敏心中冷笑，表麵上仍故作驚訝，問：“還要交押金？”
“那肯定的啊！你簽約後，我們會盡快給你提供量身定做的服裝，道具，請專業攝影師給你拍攝，還要給你各種包裝，推廣，這些都是需要非常巨大的資金和精力的。你萬一中途跑掉了，或者跳槽了，我們的損失得多大？”
“那……得交多少押金啊？”
“合同上寫的很清楚。五千。”
“啊？這麽多？！我隻是個在校的學生……我沒那麽多錢。”齊敏站起了身。
皇嵊觀察著齊敏的表情，將後背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一攤：“我們公司不會強迫任何人簽約，簽不簽，全看你自己的考慮了。反正我是覺得你外形很不錯，很有潛質，經過我們專業的包裝和推廣，你肯定能紅，將來保守估計，每年最少能賺個百十萬……不過話說回來，你想要有回報，首先就得有付出，對不對？這世界上哪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啊？對不對？”
齊敏咬著嘴唇，將激烈思想鬥爭的表情演繹到極致，諾諾的說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沒帶那麽多錢，我隻是個窮學生……”
“我明白。你一個在校大學生，又沒有其他工作收入，確實也挺不容易的。”皇嵊盯著齊敏的臉頓了幾秒鍾，歎了口氣說道。“這樣吧，我問你個問題，你是真的想當模特嗎？”
齊敏點頭。
“除了要繳納這五千塊錢的押金外，我還要事先跟你聲明，就是簽約後，你得服從我們公司的一切安排，有時候要連續不間斷的換衣服，拍照，拍視頻，工作強度會非常大，模特這個職業看上去風光，實際上非常辛苦，這些，你感覺你都能忍得了嗎？”
齊敏再次點頭，堅定的說：“我不怕吃苦，但問題是……真的沒錢。那個，這五千塊錢，就不能以後從薪水裏扣嗎？”
“從薪水裏扣？沒有這樣的先例。你想想，我們需要先給你精心的拍攝，包裝和推廣，然後你才能有薪水啊，對不對？”皇嵊笑道，隨即歎了口氣，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道：“這樣吧，我是實在看不得一個好苗子被埋沒，我幫你跟公司上層申請，給你減免一些首付押金，你在這稍等一下，我去溝通。”
“好的，謝謝您。”齊敏坐下，乖乖的說。
皇嵊開門出去“溝通”了，不過齊敏知道，他指不定是去喝茶嘮嗑，還是去打牌鬥地主了呢。
這時候郭好發來信息，上麵寫著：“接下來估計是重頭戲了，當心點。”
齊敏笑了，回了個OK的表情，心想這個皇嵊要是敢向對待鹿鹿那樣對自己，那就直接給他來一套九陰白骨爪加斷子絕孫腳的組合大招。
又等了十多分鍾，皇嵊抱著一個文件夾回來了，齊敏立即換了表情，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我跟領導溝通過了，他們詳細研究了你的資料，也感覺你很有潛力，是個可塑之才。所以他們同意了我的申請，這樣，你先交3000，剩下的以後在薪水裏麵扣除。你覺得可以的話，現在就可以簽約了。這是修改後的合同。”
皇嵊說著，將手裏的文件遞給齊敏。
齊敏裝模作樣的“思想鬥爭”了幾秒鍾，便拿起筆，乖乖簽了名。皇嵊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帶你去財務交錢。”
“我沒帶現金，可以支付寶嗎？”齊敏問。
“可以的。”
交完錢後，皇嵊帶齊敏走進了另一個大房間，美其名曰：試鏡。
裏麵早有三四個人在等著了，房間裏有很專業的燈光和攝錄設備，中間有個鋪著地毯的圓台，應該是模特站位用的。
“這是我們的專業攝影師Pette。這幾個是他的助手。Pette，這位是新來的模特齊敏，就交給你了。”皇嵊給雙方引薦完，便走了。
正在擺弄相機的攝影師Pette留著一頭染成黃色的卷發，臉色白的像吸血鬼，他隻是很冷淡的看了齊敏一眼，便對身邊一個衣著怪異，不男不女酷似人妖的助手說道：“帶她去換衣服。”
人妖長相“嫵媚”，但喉結很大，說話也是很磁性的男中音，他對齊敏說了聲：“跟我來吧。”便當先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房間”，之所以在房間上麵打引號，是因為它隻是靠一塊紅色的幕布，在牆角遮擋出來的一個小空間而已。
“這些衣服上都有編號，你按編號逐一試穿就行。”人妖指了指牆上掛著的衣服，淡淡的對齊敏說。
齊敏一看牆上掛的衣服，頓時麵紅耳赤，果然就像鹿鹿當初說的一樣，全是些很性。感暴露的衣物，其實這根本不像是衣服了，更像是情趣用品。
而這些“衣服”對麵的一堆道具中，還有皮鞭，羽毛，蠟燭，高跟鞋，更加印證了這些衣物的用途。
於是齊敏毅然提出抗議：“我是想做淘寶模特……我不穿這種衣服的……”
對這樣的抗議，人妖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他翻了翻白眼說道：“合同上寫的很清楚，簽了約，你就得服從公司的安排，讓你怎麽做，你就得怎麽做。趕緊著吧，大家都很忙的。”
“我不穿！”齊敏說著，掉頭就走。
人妖並不著急，在身後陰陽怪氣的哼道：“那你就是違約，我們會追究你法律責任的。”
齊敏不理他，徑直衝出攝影棚，去原來的辦公室找皇嵊算賬，此時皇嵊正坐在辦公桌前悠然的喝茶打遊戲，一見到齊敏闖進來，故作驚訝的問：“齊小姐怎麽了？”
“我要做的是淘寶服裝模特，不是拍黃色裸照的！你這個騙子，把錢退給我！”齊敏憤怒的叫道。
“裸照？不可能！我們是正規模特公司，又不是搞情。色交易的。”皇嵊裝傻充愣。
“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跟沒穿有什麽區別？我不管，我不幹了！你把錢退給我！”齊敏氣憤的大吼。
皇嵊一邊繼續若無其事的玩遊戲，一邊淡淡的說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拍也沒關係，現在就可以離開，退錢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們還保留起訴你違約的權利。”
“你……你這是騙子！騙子公司！把錢退給我！要不然我就報警了！”齊敏拿出了手機。
皇嵊終於從遊戲上抬起了頭，重新看向齊敏笑道：“你這是何必呢？你不是想做模特賺錢嗎？不是想出名嗎？你何必在乎穿什麽樣的衣服？再說了，又不是真的讓你全裸，也就是性。感點兒而已……”
齊敏惱羞成怒，指著皇嵊的鼻子大罵：“放屁！既然不用在乎穿什麽樣的衣服，你幹嘛不讓你老婆來拍？幹嘛不讓你老媽來拍？！你合同上明明寫著是拍服裝照片，卻讓人穿成這樣賣肉，你們這是典型的合同欺詐!我告訴你你快點把錢退給我，否則我現在就報警！”
“莫名其妙……你報啊，報吧，現在就打電話找110！”皇嵊厭惡的看了齊敏一眼，伸手撥通辦公桌上的電話：“保安！”
齊敏還沒來得及給郭好發信號，就由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神速的衝進來，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門外拖。
“放開我！騙子！流氓公司！放開！”
至今為止，鹿鹿所說的遭遇全都落實，齊敏發飆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拚命掙紮，看著皇嵊那張無恥的嘴臉，她恨不能衝上去一頓九陰白骨爪將他撓個大花臉，然後補上幾記斷子絕孫腳，可惜兩個大漢膘肥體壯，胳膊都比她的大腿粗，一左一右拽著，幾乎將她提離了地麵，架著走進走廊。
“來人啊！騙子公司打人了！”
齊敏扯著嗓子大叫，給樓上樓下的援兵報信。
其實郭好和剛子通過攝像頭終端早就看到這邊發生的一切了，兩個大漢提著齊敏剛進入走廊，郭好就帶人趕到了。“放開她！”郭好大吼一聲，一拳直搗左邊大漢的麵門，大漢慘叫一聲鼻血長流，此時大鵬已經一腳將另一名大漢踹翻在地，齊敏恢複了自由，轉身就衝回辦公室找皇嵊算賬，皇嵊在辦公室聽到外邊動靜不對，立即反鎖了辦公室門，在裏麵焦急的撥打著電話。辦公室門是厚重的玻璃做成，齊敏眼瞅著皇嵊在裏麵，就是打不開門，氣的一邊跳腳大罵，一邊四處找東西砸門。
十餘個大漢很快從攝影棚以及各個辦公室裏衝出來，大吼大叫著朝郭好等人撲過來，這時候郭好和剛子帶的人已經全都衝了進來，雙方在裝修奢華的走廊和辦公室之間展開一場混戰，一時間乒乒乓乓稀裏嘩啦，雞飛狗跳一片狼藉。麗人公司的人雖然看上去一個個人高馬大，但都是些蹲慣了辦公室的花架子，加上郭好這邊人多勢眾，又有眾多打架高手，因此雞毛俠這次是真正的氣吞山河，銳不可當。
半分鍾不到，雞毛俠就控製了整個局麵，將所有人都製服，讓他們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兄弟們看誰不老實，就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那個漂亮的女接待，早在群架一開始就躲在了桌子底下，此時正花容失色瑟瑟發抖。
“閃開，讓我來！”
郭好衝到皇嵊辦公室前，拉開氣憤踹門的齊敏，抄起一個金屬垃圾桶狂砸門把手。
“啪！”
幾下過後，門把手終於被生生砸壞，郭好推門就衝了進去，躲在裏麵的皇嵊手裏揮舞著一個不知從哪裏搞來的電擊器，劈劈啪啪的閃著火花。
“你……你別過來……過來我電死你哈……錢我退給你們，你別過來！”
“草！”郭好衝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掉了電擊器，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皇嵊慘叫一聲捂著肚子就跪在了地上。齊敏跳上去就是一頓九陰白骨爪，直撓的皇嵊哭爹喊娘慘叫連連。
看齊敏發泄的差不多了，郭好抓著皇嵊的衣領將他拽出辦公室，吼道：“說吧，你所說的公司高層在哪？誰是公司高層，指出來！”
皇嵊捂著被撓花的臉看著滿屋子蹲著的自己的同伴，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下腦袋說：“沒什麽高層……都是我編出來騙人的……”
剛子冷笑道：“也就是說，你就是這公司的負責人，對不對？”
“說話！”大鵬在後麵狠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大吼道。
“是……”皇嵊隻能很不情願的低聲承認。
剛子點了點頭，冷笑著對大鵬說：“把這位高層領導帶攝影棚去！”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皇嵊驚恐的大叫。
“你不是喜歡強迫別人拍裸照嗎？我今天也給你拍拍，放心，我攝影技術很棒的。”剛子冷笑著揮了揮手，大鵬和安子名立即將皇嵊從地上拖起來，拖進了攝影棚，動手就扒皇嵊的衣服，皇嵊哀求掙紮，卻哪裏擺脫得了，沒幾下就被拖得隻剩一條內褲，蹲在地上直發抖。
剛子將更衣室裏那些性感暴露惹人犯罪的衣服道具全都扯了出來，往皇嵊麵前一扔：“穿！”
皇嵊扭扭捏捏的當然不想穿，大鵬和安子名頓時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別打了別打了……我穿還不行嗎？”皇嵊幾乎是哭著，將一套性。感的蕾絲比基尼套在了身上，大慶又將一副兔女郎的兔子耳朵給他戴在了腦袋上，滑稽的樣子頓時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哢嚓哢嚓哢嚓，剛子不斷按動快門，鎂光燈閃爍，將皇嵊的醜態拍了個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郭好和劉小白搜查了皇嵊辦公室的電腦，發現硬盤裏有好幾百g的照片和視頻，都是欺騙和強迫來應聘的那些女孩子拍下的，他們還從中找到了鹿鹿的文件夾。將這些照片和視頻販賣，也是皇嵊等人的收入來源之一。
“瑪德，真是喪盡天良啊！”劉小白咬牙切齒的罵著，就開始刪除數據。
“別那麽麻煩了。”郭好冷笑著，砰砰幾下將電腦主機砸了個稀巴爛，對劉小白說：“哪個是硬盤？你直接把它毀了不就行了？”
另一邊，齊敏正在數落麗人公司唯一的女性，那名美女接待，此時她已經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麵對齊敏的奚落，捂著臉哭的稀裏嘩啦：“我也不想這樣啊……是他們騙我拍了照片和視頻，我才迫不得已上了賊船，要不然他們就會把照片發出去讓我沒法見人……”
這一役，雞毛俠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整個麗人公司，將這個以坑蒙拐騙為生的騙子集團砸了個稀巴爛，臨走時剛子帶上了皇嵊身著比基尼頭戴兔子耳朵的“美照”，跟他說隻要今後他再敢做壞事，就立馬將他的照片和視頻全都發到網上去，供億萬網友免費觀賞。有這樣的把柄在雞毛俠手裏，皇嵊以後估計是再不敢造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