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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迫不及待的自首

  常年堅持不懈的健身,讓郭好的體質比平常人好許多,抗傷害能力連醫生都覺得驚訝。


  管床護士孟千漓更是由衷的驚歎:“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上次在搗毀黑店行動中骨折受傷,情況剛見好轉,郭好就在醫生的反對下強行出院,給孟千漓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現在沒過幾天,郭好再次受更重的傷,又住了進來。孟千漓一開始並沒認出郭好,因為從急救室出來後的他全被包紮的如同木乃伊,腦袋上也纏的亂七八糟,整張臉隻露出不到三分之二輪廓,但她卻認出了齊敏劉小白等人,再一看郭好床頭卡上的患者姓名,終於確定了。


  於是孟千漓不由心中納悶,這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啊?三天兩頭打架受傷,每次都傷這麽重,生命力又強的驚人…嗯,上次還有穿警服的人來病房裏找他了,所以,這家夥肯定是地痞小流氓之類的,好勇鬥狠,打架是家常便飯,這種人惹不得,我得小心點。


  不過話說回來,他跟人說話還是蠻客氣的,陪床的這幾個人也不像是社會上混的。而且根據孟千漓的經驗,一般地痞流氓之類都是成群結隊的,他們受傷住院,不出半天肯定會有一群流裏流氣的人鬧哄哄的來探望。而郭好除了齊敏劉小白等這幾個人,幾乎沒有其他人來探望過。


  總之,孟千漓越來越對這個擅長受傷的大個子好奇了,她曾打聽過他的職業,得到的答案是——工地上搬磚的。


  暈,鬼才信一個搬磚的整天被人追殺打成這樣……


  郭好醒來後最先想到的有兩件事,一是告訴林叔,他的三輪車報廢了。第二件事則是提醒齊敏等人,千萬別將他受傷的事情告訴父母,一定要保密,保密!

  第二天中午,正當小夥伴們圍在郭好床前,慶祝他的大難不死時,高智宏拎著一個大果籃來了,他進門時齊敏正提著暖水瓶出門,兩人打了個照麵,齊敏說:“高……高警官,昨天是我太心急,說話衝了,對不起哈……”


  “沒事沒事,你不提我都忘了,哈哈。”高智宏朗聲笑道,他自然不會跟一個當時急火攻心的丫頭片子計較。


  齊敏見高智宏大度,也放下心來,俏皮一笑:“就知道高警官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一般見識。嘿嘿。”


  “郭好咋樣了?”


  “好多了,您快進去坐吧,我去打壺水。”


  高智宏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探望郭好的,見昨天還插著氧氣管奄奄一息的郭好,此刻已經能談笑風生,也由衷的稱讚他是真硬漢。


  “對了,昨天技術人員在勘驗現場時,找到了這個,我想這肯定是你的吧?”高智宏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證物袋,證物袋裏麵裝著的,赫然是一枚微型攝像頭,正是郭好戴的那個。


  “竟然找到了?竟然還沒壞掉?!”劉小白又驚又喜。


  “保存完好,工作正常。我們已經把內存卡裏的內容拷貝存檔,現在把東西還給你們,事先警告,不準用來做壞事哈!”高智宏笑道。


  郭好淡淡一笑,其實攝像頭之所以保存完好,是因為在開打之前,他先把它摘下來扔進草叢中了。“那麽,耿子豪的事情怎樣了?”他問。


  “多虧你的證據,耿子豪已經被我們處理。今後再也不會有人亂收停車費了。”高智宏說。


  與耿子豪的事情相比,劉小白更關心打傷郭好的凶手,於是急切的問道:“城中村那幫人呢?有什麽進展嗎?”


  “在那幫凶手中,郭好隻認出了一個人,就是漁村的老板大胡子。但是這家夥已經跑了,目前我們正在全力找他。”高智宏說。


  劉小白問:“那其他人呢?一二十個人呢,除了大胡子,其他的也一個都抓不到?”


  “這幫人顯然已經盯你很久了,而且做了很好的計劃。”高智宏看著郭好,皺眉道。“他們挑選下手的這個路段非常偏僻,我們圍繞周邊做了很細致的調查走訪,可惜,至今為止還沒找到任何目擊者。”


  彭帥問:“監控呢?”


  “隻有事發地點前麵的路口有一處監控,拍下了他們乘坐的兩輛車,一輛六輪車一輛比亞迪,兩車的車牌都被擋住了,經過該監控路口後,他們就拐入了小路,無法繼續追蹤了……很顯然,路線也是精心選擇過的。”


  “太狡猾了!”大慶捏著拳頭恨恨的說。


  劉小白不爽的問:“所以,在抓到大胡子之前,就是毫無頭緒了?”


  “也不是。在路口的那段監控裏,我們拍到了六輪車駕駛員的正臉,雖然像素比較模糊而且戴著墨鏡,但這好歹也是一個線索,我們已經在全力找這個人了。”高智宏說。


  “如果找到這個人,是不是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其他凶手了?”大慶欣喜的問。


  “目前不敢確定,但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一定會把凶手繩之以法!”


  “那就拜托了。”郭好笑著說。


  “別擔心,你好好養傷。至於抓凶手,這是我的職責……”


  高智宏正說著話,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接起來聽了兩句,忽的站起了身:“你說什麽?什麽時候的事兒?好的好的,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高智宏對正好奇的看著他的郭好等人說:“我們接到大胡子老婆的電話,說他家兒子不見了!我得回去了!”


  劉小白反應迅速,激動的說:“兒子不見了,他老婆肯定會聯係大胡子的,那你們不就能夠順藤摸瓜抓大胡子了?!”


  “我就是這麽想的!好了我得走了,你們等我消息吧!”


  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真是蒼天有眼啊!哈哈!”大慶笑道。“惡有惡報,大胡子這下是活該被抓了!”


  郭好自言自語道:“大胡子一跑,他兒子就不見了,好巧啊……”


  高智宏回到派出所,見到了還在哭哭啼啼的大胡子老婆,這是個四十多歲,衣著不倫不類的胖女人,因為不停的抹眼淚,一張濃妝豔抹的胖臉弄得花裏胡哨,配上披散的長發,簡直和恐怖片裏的女鬼有的一拚。


  女鬼哭訴,他家兒子小寶今年六歲,讀小學一年級,因為學校離家就一個半路口,而且有很多小朋友同行,所以小寶一直都是自己去上學的,她一直都很放心。


  但是今天上午九點多,她突然接到老師電話,問你家小寶怎麽還沒來學校,也沒請假,到底怎麽回事?她當時就傻眼了,急忙到處問,到處找,所有的親戚朋友全都問遍了,都沒有小寶的任何消息。聽跟小寶同行的小朋友說,在走到路口附近時,有個叔叔在麵包車上喊小寶的名字,然後小寶就過去了,說了幾句就上車走了,因為怕上課遲到,他們幾個小夥伴也沒在意就繼續去學校了……


  按程序,失蹤24小時內是不會被立案調查的。但聽說麵包車的事情,警方還是立即調閱了路口監控,很快找到了那輛麵包車,發現麵包車是套牌的,開出沒幾個路口就拐進城中村錯綜複雜的巷子裏失去了蹤跡。另外,麵包車司機戴著帽子和口罩,很好的掩蓋了麵部特征,根本查無可查。


  了解到這些,高智宏心中基本確定,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誘拐或者綁架。他問女鬼,有沒有聯係丈夫,女鬼氣憤的說,她給那個王八蛋打了半天電話了,就是不接,現在更是直接關機了,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看來是不想要兒子了……


  不管是女鬼妻子還是警官高智宏,他們都沒想到,大胡子其實並不是真不想要兒子,恰恰相反,他四十多歲才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真是當成了寶貝,捧在手裏怕化了那種。


  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寶貝,大胡子才勉強維持住了和女鬼老婆早就名存實亡的婚姻。在他眼中,小寶就是他的一切。


  所以,他並不是故意不接老婆的電話,而是真的沒法接——


  被扒光了衣服,腦袋上套上黑塑料袋綁在水泥柱子上,七八個大漢輪番揍,怎麽接電話?

  報複郭好的事情,其實不是他大胡子一個人的主意,其餘幾家黑店的老板都和他一個村的,基本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店被查封斷了財路,他們都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郭好恨之入骨,於是合夥糾集了一群人,要給郭好一個慘痛的教訓,其餘幾個主使者都隻是出錢雇人,並沒有親身參與到毆打中,其實他們也不想讓大胡子出頭,畢竟警方盯的很緊,但大胡子脾氣執拗,對上次被郭好痛扁的事情耿耿於懷,不親手報仇誓不為人。


  大胡子帶人將郭好圍住時,目標是很明確的,不能弄死他,殺人這種罪太大了。但也不能輕饒了這小子,必須得讓他將這個教訓記一輩子,嗯,打成植物人剛剛好。所以郭好頭上那幾下,都是大胡子打的。當時看到郭好渾身是血躺在那一動不動,大胡子懷疑是不是下手太重,把人給弄死了,於是急忙帶人撤了,保險起見,他一分鍾也沒墨跡,逃離現場後第一時間就跑了,晚上就已經到了繽州臨市——西營。


  兩個小時前,他在西營鬧市區的一家夜店燈紅酒綠,出門時突然衝過來一輛麵包車,車上跳下來三個大漢,不由分說將他拖上了車。當時他喝的有點多,天旋地轉的,腦袋上又被套上黑塑料袋,根本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他幾乎被嚇尿,連連求饒,問大哥你們想怎樣?是要錢還是怎麽著?

  然後,他聽到一個男人慢條斯理的說:“吵死了,讓他安靜點兒。”


  於是,“砰”的一下,有人在他腦袋上狠來了下,他就失去知覺了。


  再醒過來,大胡子就發現自己被綁在冰冷的水泥柱子上,渾身衣服都被扒光,腦袋上還套著黑塑料袋,眼前一片漆黑。他再次嚇尿,剛想大喊求救,就又聽到了那個慢條斯理的聲音:“既然他醒了,那就先打半小時吧。悠著點兒,別出人命就行……”


  於是接下來,大胡子被當成了人肉沙包,度過了他有生以來最痛苦最無助的半小時,他眼前一片漆黑,隻聽到乒乒乓乓肌肉碰撞聲合著自己的慘叫,在這棟不知什麽玩意兒的建築裏回旋激蕩。


  半小時後,頭上的塑料袋終於被拿掉了,有人采著他的頭發,將他低垂著的腦袋扯起來,於是他用腫的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細縫的眼睛,看到了一部手機。在看到手機屏幕的一刹那,原本氣若遊絲的他,頓時打了雞血一般被激活了,他沙啞著嗓子,歇斯底裏的大吼:“你們究竟是誰?到底想要什麽?弄死我沒問題,別碰我兒子?別碰他!”


  然後,那個慢條斯理的男人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我也不想碰你兒子,前提是,你得說點兒我想聽的……”


  當天晚上,鼻青臉腫慘不忍睹的大胡子出現在派出所大門口,他一邊朝辦公樓裏猛衝,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喊:“我要自首!我要自首!”


  於是,在高智宏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大胡子迫不及待的供述了整個案件經過,自己和哪幾個人合夥,怎麽花錢雇人,雇傭了哪些人,怎麽盯上的郭好,怎麽圍追堵截,打完人後怎麽逃走等等,全都說了個仔仔細細一清二楚。


  根據大胡子交代的線索,警方迅速連夜出動,將這次嚴重傷害案的幕後主使,以及大部分涉案行凶人員,全都抓捕歸案。


  在抓捕行動進行的同時,高智宏問大胡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自願跑回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自首交代?是不是受到了某些人脅迫?是否跟兒子失蹤有關?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高智宏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問大胡子,是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但很可惜,大胡子口風非常嚴,他堅稱自己回來自首純粹是良心發現,沒有受到任何人的脅迫。至於為什麽會傷成這樣,他隻是說自己喝多了,跟路人打了一架。


  最後大胡子懇求高智宏,問能不能給他老婆打個電話,問問小寶怎麽樣了?高智宏答應了他,當即打了電話,大胡子老婆告訴他,小寶已經在十分鍾前自己跑回來了,問他去了哪兒,孩子隻說有個叔叔帶他去玩了,還買了一堆玩具回來,至於那位叔叔長什麽樣子,孩子也說不清楚,隻說他全程戴著口罩……


  高智宏幾乎可以確定,這件事應該和郭好有關,但問題是,郭好人躺在醫院裏,行動都成問題,他那幾個小夥伴也都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不可能有做這一切的能力。那麽,究竟是誰操縱了這一切,郭好本人又是否知情呢?


  高智宏還是去查了大胡子家周圍的監控,結果如同預想的一樣,仍然是毫無收獲,無跡可查。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郭好和劉小白等人更是麵麵相覷,如墜雲裏霧裏。


  “郭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著我們啊?”彭帥問郭好。“雖然做事的方式不值得提倡,但卻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了,能幹出這事的人,肯定不簡單!”


  “是啊,簡直就像是電影裏的情節,太震撼了。”大慶興奮的說。


  “我猜,肯定是有人受到了我們雞毛俠的正能量感染,忍不住出手了。”齊敏說。“郭好他肯定也是不知情的啊,這幾天我一直都在,他可是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個呢!”


  “說真的,其實我蠻喜歡這樣的做事方式的。”劉小白嘖嘖讚歎道。“對這種人渣,有時候就得用這種雷霆手段。”


  幾個人聊得不亦樂乎,做著各種猜測,郭好一直沒說話,他腦子裏在飛速思考著,究竟是誰做了這一切呢?能用這樣的做事方式幫自己,他的記憶中隻能想起來一個人,難道,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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