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離別殤
第39章離別殤
妖獸山脈內部，那奇妙的律動再次襲來，這次比之前甚至都要強大幾分。律動襲來，小狐狸顯得越發不安，沒一會兒楊冥竟感覺自己胸口濕漉漉的。
一時間心裡無語至極，一把將小狐狸捧起來，苦笑道：「你啊，原來是想尿尿了啊，怎麼不早說，竟然還尿在我身上。」然而當他低頭一看卻發現，這壓根就不是尿尿導致的，而是小狐狸在自己的懷中哭泣。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已經變得通紅通紅，一滴滴晶瑩淚珠緩緩從小狐狸的眼角滴落，打在楊冥寬厚的胸膛上。
楊冥怔了怔，死死的看著小狐狸，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竟感覺自己的心在痛，好似揪心一般的痛。
此刻就連正在大快朵頤的蚩蠻也停了下來，看著小狐狸竟不知該說什麼，愣愣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小狐狸，你怎麼了？」楊冥伸手撫摸著它毛絨絨的臉頰，慢慢的將自己的臉湊過去，一人一獸四目相對。
經歷了小寒的事情，楊冥堅信萬物皆有靈，陰魂可以擁有靈智，眼前這隻小狐狸同樣也可以擁有靈智。他相信自己的話小狐狸可以聽得懂。
「嗚嗚嗚……」小狐狸將自己的頭湊到楊冥臉旁，伸出粉紅的小舌頭不舍的在楊冥臉頰上輕舔著，口中發出低沉的輕呼聲。楊冥感覺自己的心都好像在顫抖，冥冥中感覺就好似有著什麼東西要離開自己一般。
「你要走了對嗎？」楊冥捧著小狐狸，眼眸與它碧綠朦朧的淚眸相對，極其不忍的問出這一句話。話音一落，他感覺自己的心在不停的抽動，一股難以形容的撕痛湧上心頭。
小狐狸仰起頭看向遠方，好半晌後方才低下頭看向他，極其人性化的點點頭，不舍的將自己的頭湊到楊冥臉旁使勁的蹭著，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打在身上，激起道道淚花。
「什麼時候呢，現在嗎？」楊冥神情頹然，那堅毅的眸子布滿血絲，語氣沙啞的問著。一時間與小狐狸相處的日子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從在山谷中的山洞裡發現小狐狸開始，為它療傷逗它玩，逗得它張開小嘴在自己的手臂上咬，逗得它憤怒不已；再到和它一起在水裡洗澡，和它一起在瀑布里溪流中嬉鬧；再到……
雖然在一起不足一月，但楊冥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習慣了有一隻毛絨絨的小狐狸不管什麼時候都待在自己懷裡的，習慣了每天給傻傻的小狐狸洗澡，習慣了每天餵給它烤肉。然而此時，這習慣卻是要結束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驚天威壓蜂擁而來，虛空中的雲霧因此而涌動翻滾，楊冥與蚩蠻只感覺生死都不在自己掌控當中。
「啾啾啾……」小狐狸就像被惹毛了一般，渾身毛髮豎了起來，如同一隻發怒的豹子，沖著妖獸山脈當中低呼道，從聲音就可以聽出，此刻的小狐狸無比的憤怒。
威壓轉瞬退去，楊冥與蚩蠻兩人如釋重負，此刻他們背後已經滿是冷汗，在恢復動作的那一刻兩人紛紛驚恐的往妖獸山脈深處看去。
「啾啾啾……」小狐狸蹦到楊冥懷中，飽含情誼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時不時的往蚩蠻這個傻大個瞥去，眼眸中儘是不舍。
楊冥同樣，情緒複雜無比，堅毅的眸子布滿血絲，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的在小狐狸的臉上撫摸著，而小狐狸用力的在楊冥的手上蹭著，悲傷的情緒在這燃燒的篝火旁肆無忌憚的蔓延。
「沒事，以後會有機會再相見的。」楊冥捧著小狐狸的臉頰，哽咽著。
而此時蚩蠻也已經走到一人一狐旁，大手用力的放在楊冥的肩膀上，給予楊冥力量。當他看向小狐狸時，這個憨厚的少年眼眸中同樣閃過一絲悲傷。人心都是肉長的，特別是在這個兇險無比的妖獸山脈，能遇到這樣一個小夥伴是那般幸運的事情，給他們枯燥的歷練增添了無限樂趣。此刻突然要分離，心中難免泛起悲傷。
也許是感受到了這股悲涼氛圍，微風竟然也輕輕的吹著，片片枯葉隨之緩緩落下，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小狐狸不舍的閉上雙眸，一滴晶瑩淚水順著眼角打在地上……
小狐狸一躍而起，尖尖的嘴巴在楊冥的嘴角輕輕一啄，而後猛地往遠處竄去，嗚嗚的聲音不斷傳來。在距離楊冥三四丈的地方忍不住停了下來，不舍的回過頭有來，淚眼婆娑的看著楊冥與蚩蠻兩人。
「去吧，到時候記得來找我，明月城楊家！」楊冥不舍的揮著手，將自己所在地說了出來。
小狐狸重重的點了點頭，發出低吟聲，好像在回應著他的話。最後充滿不舍的往妖獸山脈中央飛奔而去。楊冥實在忍不住，猛地追了上去，一直追，直到小狐狸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方才不舍的轉身回去。
魂不守舍的回到原處，頹然的坐在樹下眼眸死死的看著小狐狸離去的方向。
「小狐狸可能是妖族皇者九尾一族的成員！」蚩蠻手中那個兩個酒壺，一個遞給楊冥，而後自己捧著酒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九尾狐，妖族天生皇者，遠古就已經存在的無上妖獸。上古時期，九尾狐乃是大瑞之獸，九尾現則天下太平五穀豐登。
大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者之證也。塗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厖厖。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於茲則行。明矣哉！」所言正是這九尾狐。
然而在這方世界，九尾一族乃是妖族極其強大一族，族內強者無數，就是一方帝國都不敢輕易招惹之。
蚩蠻的話令楊冥突然間明白了過來，轉瞬就想到小狐狸尾巴下面還隱藏這另一條尾巴，那條尾巴雖然不長，甚至讓他一度以為是小狐狸的畸形。此刻細想下來，這恐怕就是小狐狸的第二條尾巴了。
再聯想到小狐狸曾經受過雷擊，不難明白，恐怕小狐狸那時候剛渡過雷劫，導致很虛弱，所以躲在山洞當中，恰巧被自己發現。
這一切彷彿是冥冥註定一般，想到此處，楊冥一陣苦笑。自己竟然趁著小狐狸虛弱的時候看人家那地方，難怪小狐狸那時候羞得不行，原來是它已經有了靈智啊！
「好了，別想了，我們喝酒，喝完酒我也有件事情要和你說。」蚩蠻拍了拍他的肩膀，縱身一躍飛身來到巨大的樹榦上。
楊冥晃了晃頭，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化為一陣清風，轉瞬間就來到了蚩蠻身旁，兩人看著蒼穹那一輪彎月情緒莫名，那一縷悲傷卻是怎麼都無法散去。
「放心，小狐狸將來一定會去找你的，妖族認定的人她們一生都不會改變。」蚩蠻拿起酒壺大口喝了口酒，看著失落的楊冥道，此時在他眼中同樣閃過一絲堅毅，心中默默道：「我蚩蠻認定人，同樣一生不會改變的。」
楊冥聞言點了點頭，他同樣也堅信小狐狸終有一天會來找他的。「來我們干一個！」兩人的酒壺在半空中重重的碰了一下。
一壺酒轉眼間見底，兩人臉色潮紅的靠在樹上運轉功法煉化酒中的雄渾藥力。楊冥明顯感覺此次蚩蠻拿出的兩壺酒藥力更勝之前。雄渾的藥力順著經脈往丹田之內涌去，一遍又一遍沖刷著他的血液。
「額…」低吟一聲，他沒有半分忌諱，當著蚩蠻的面打出各式複雜手印，將藥酒中蘊含的雄渾藥力融入血液當中。而蚩蠻同樣，以莫名的姿勢立與樹榦之上，體內雄渾藥力以莫名規律運行，一點點的改變他的肉體。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功法神奇，但他們都有著同樣的默契，不去過問。因為他們是兄弟，經歷了生死，其餘的那一切都不重要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正如楊冥而言，他是從另一個世界重生而來，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會將之告知他人。
好半晌后，兩人方才從修鍊狀態中蘇醒過來。從兩人的表情上都可以看出修為必定有所精進。
「你那裡還有調料嗎？」蚩蠻突然問出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還有點怎麼了，難道你還想烤肉？」楊冥看向四方皺了皺眉，眼下四周漆黑一片寂靜無比，倘若此時生火烤肉必將妖獸吸引過來，這吸引的可不是一隻兩隻而是一群一群，故此他聞言方才這般緊張。
蚩蠻搖了搖頭，在妖獸山脈生存了這麼久，他怎會不知夜晚不可生火的禁忌。他大手一揮，樹榦上出現十數個瓶瓶罐罐，而後又出現十來壺酒。
「這是？」轉瞬間楊冥疑惑萬分，不解的看著蚩蠻。
「先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別一陣風吹過來掉下去了。」蚩蠻苦笑著，眼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落寞與不舍。但突然想到什麼，他的目光又不得不變得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