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書法送意
「不,不用了。」高凡趕忙拉住想要上前爭論的高崇,使了個眼色,「這是堂弟無禮的要求,怎麼敢讓慕少執行。」
高崇一把甩開高凡的手,怒氣沖沖地瞪著他,看見高凡依舊低聲下氣地求著慕逸安,心裡又是一陣惱火,沒骨氣的軟東西,他在心裡暗暗地咒罵,轉過身子大跨步地走出了房間,把門狠狠地一摔,那門與牆壁的碰撞聲震耳欲聾,等著吧,這一群人,他遲早會讓這裡的一個個人付出慘烈的代價,包括高凡,還有明玉清,他一定要得到她,就算得不到,也要親手毀了她。
此時屋裡的一眾人也絕對想不到此時高崇內心的想法是多麼的陰狠毒辣,他心裡已經在黑暗的內室種下了仇恨與報復的種子,就等著破土而出的那一天,也有人想不到,會因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高崇走了之後,屋子裡一片死寂,許多人都屏氣凝神地看著慕逸安,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有幾個輩分高的人還在事不關己一般悠閑地喝著茶,聽著音樂,似乎一切都已經是紅塵浮躁,而他獨立於世外。
高凡站在原地,有些呆愣,看著自己堂弟就這樣蠻橫地走了出去,也一點不顧及一下他這個處處為他著想的堂兄,更是不在乎家族的名聲會不會被他敗光。
重重地嘆息著搖了搖頭,又滿懷歉意地看了慕逸安一眼,唇邊掛著苦澀的笑意,「不好意思,慕少,家教不嚴,還望您不要生氣。」
慕逸安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似乎絲毫沒有在意,茗了口茶,輕笑道:「你回去坐著吧,不怪你,不需要這樣。」
高凡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走回座位的時候,正好路過明玉清,停頓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卻又訥訥不能語,話也說不出,手也僵在那裡,腳步想要邁開卻又像灌了鉛塊兒,似有千斤重,尷尬地站在那裡,承受著眾人奇怪的目光。
明玉清優雅地微笑,禮貌地說道:「高先生,你有事嗎?」
高凡蹙眉,最終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兒,該向你道歉的,應該是我,是我沒有管好堂弟,給你造成了麻煩,不好意思,不過,我也想求你一件事。」
明玉清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但很快用優雅的笑容掩飾了過去,柔聲問道:「什麼事情?玉清一定會儘力而為。」
高凡便沒有顧慮地開口說道:「還希望下次見到高崇的時候,你最好不要理他。絕了他的念想,我知道你也不怎麼待見他,所以,我想求你,以後不要讓他有機會再來煩你。」
明玉清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高先生可能是誤會了,我怎麼會不待見高崇先生呢?在我眼裡,每個人都值得尊重,當然不會厭煩他,我剛才只不過是顧慮到逸安要辦公事而已,不過你可以放心,既然你這樣要求了,我一定會答應你,盡量不和他說話,但是如果讓我故意躲著他,這可能做不到,因為這樣的話,可能會使他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到時候這個結局,可能會不盡人意。」
高凡眉心打結,看了看明玉清認真誠摯的表情,也不知道心裡怎麼衡量,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堂弟再跟這個女人有任何牽連了,這個女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手腕很高明,城府也很深的女人,什麼時候被她暗捅一刀也會說不定,不然慕逸安和秦無衣為何要對她這樣,按理說他們雖然權高位重,但是從來就不是什麼囂張跋扈的人。
如果高崇真的和這個女人扯在一塊,恐怕只會是被這個女人利用,當槍使,或者被她利用完后始亂終棄,整個高家都會受到她的影響,一個勾搭上風流寒的女人又在這裡對慕逸安上演深情款款的戲碼,他怎麼都對她提不起好感。
相對來說,慕逸安的那個妻子林雲珊他還會由衷的感到喜歡,雖然狡黠,說話也十分坑人不負責任,但是她的喜怒哀樂都是表現出來的,讓人可以一眼望穿的,不會藏著掖著,那股子由內煥發的青春洋溢,美麗熱情,不管是誰,可能都不會產生厭惡感。
一剎那間心思的百轉千回,高凡自嘲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明玉清,心底一聲塵埃般的嘆息緩緩降落,驚不起任何東西。
慕逸安眯了眯眼睛,淺淺地休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之時,已經又是一抹月朗風清,微微笑了笑,朗聲說道:「這個鬧劇,讓我們耗了很長時間,真的很抱歉,也很遺憾,因此,我決定補償一下大家。」
眾人哄聲而起,紛紛吵鬧著問是什麼補償,那期待的模樣讓人看了會心一笑。
慕逸安起身站立,鼓了鼓手掌,沉聲道:「不知大家可喜歡喝茶?」
這一下子,無論本來喜不喜歡喝的,都是齊聲說喜歡了,反正抱著一種不喝白不喝的心態來回答的,再加上慕逸安這個有名的雅士,他所提供的茶,肯定也不差,喝了還能提升逼格,何樂不為?
慕逸安苦笑著看看他們,偏頭對秦無衣交待了一會兒,秦無衣聽了之後立刻起身,往樓上走去,慕逸安便仍然坐在那兒,笑容安然。
「好了,我們準備茶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空閑時間,聊一些事情,你們誰有對古城聯盟或者是FU不解的問題需要問我的?」慕逸安問道,仿若洞視一切的目光在一群人中輪番掠過,收回目光之時,笑容里多了分掌控萬物的自信與悠然。
明玉清看著慕逸安的神情,也看了遍人群,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好內心有些沮喪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低著頭。
「我有問題想要請教慕少,希望慕少可以給予認真的回答。」又是那個青年人,大家都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目光看著他,十分期待他這次又能說出什麼振聾發聵的話語。
對於這種頂天立地一般敢於直抒胸臆的男人,大多人都是十分敬重的,至少不會用一種看待怪物一般的目光看他。
「我想知道在整個FU的運作機制中存不存在潛規則,我有一個朋友現在是FU玄武堂的分隊隊長,可是他在那裡幹了也有幾年了,到現在拚命干出業績,有什麼任務,無論是危險的還是難度高到別人都不敢接的,他都是第一個趕著去完成的,但是他的升職速度似乎很不理想,這一切都是我個人想法,與我的那個朋友無關,不過我真的很有疑惑,他隊里的一個很愛偷懶的也幾乎沒什麼能力在兩年內都可以連連高升,聽說他是背後有人為他鋪路的,這件事在玄武堂內影響很大,不知慕少可有聽過此事?」
青年說的很大聲,即使面對著慕逸安也沒有絲毫慌張與膽怯,問出的問題,也讓人小聲議論起來,似乎也有人遭到過同種情況。
慕逸安站在桌前,抬眸看了他一眼,依舊氣定神閑,儼然一副悠哉的姿態,輕笑了下,拿過放在一旁的墨硯,狼毫,還有宣紙,慢慢地擁兩隻手把宣紙展平,不容有一絲皺褶出現,就這樣平鋪在桌面上,紋絲不動。
等這些動作仿若行雲流水一般流利地完成,慕逸安又抬起頭,俊美儒雅的臉龐,一絲風雅的笑意噙在唇畔,美如三月的春水綠波,雅逸而清貴。
青年看到他這動作,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也很識相地沒有去打擾他,只是仰著脖子想要看清楚慕逸安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可是桌面上也就只有文房四寶,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底下一眾好事之眾更是好奇紛紛了,人家小夥子那麼正經地跟他提出問題,誰都在等著他的回答,沒想到,他卻一點都不緊張地練起了書法,沒有絲毫緊迫感,難道是在逃避問題,然後給大家看看他絕妙的書法,再轉移一下話題,大家都開始其樂融融的討論書法?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不得不說慕逸安這招太妙了,因為在場大多人都不是FU的人,FU的那些事情再腐敗再齷齪黑暗其實也與他們沒多大關係,最多也就看看熱鬧,再隨便評論幾下,最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仍然有著他們的陽關道。
因為誰也不可能就因為這件事跟慕逸安翻臉,沒人會那麼傻,就算是那個小夥子說的他的朋友也不敢公然鬧事起義,也許就只有這個小夥子愣頭青一樣,做個說清醒也清醒,說糊塗也糊塗的人嘍。
慕逸安沉默了一會兒,復又低下頭去,什麼話也沒說,專心地寫著字,揮毫潑墨,酣暢淋漓,大家風範,儼然形成,那種從容的大將的氣魄,還有指點江山的一派豪情,都在此間,仿若流光溢彩,襲人耳目。
下面的人也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寫字的姿勢,緊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就如欣賞著一幅盛世畫卷,不敢移開目光,哪怕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