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怎麽素質這麽高？
這個渾身沾滿了顏料的年輕人叫尹直，是炎大美院大三的學生，他性子極端，精神潔癖，憤世嫉俗，乃是網絡上的匿名鍵盤俠，貼吧戰神，反對過馬路不扶老奶奶聯盟盟主，愛狗愛貓愛一切動物的聖母。
在網上他是道德評判家，總能在所有新聞時事八卦中找出瑕疵然後批評謾罵。
在生活中他內向孤僻，社交恐懼，就算被人公然欺負也隻是唯唯諾諾不敢反抗。
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一直神奇的畫筆。
這隻筆不知從何時空而來，凝結了對人類齷齪和卑鄙行為的深沉怨念，穿越次元裂縫紮在了他的腦門上，之後就是滴血認主的傳統戲碼。
一隻渴望淨化肮髒人類的畫筆。
一個既是憤青又是聖母婊的社恐少年。
簡直天作之合。
尹直的能力盡在這隻畫筆當中，他可以通過自己的畫作扭曲現實，使現實的一切符合自己的道德評判標準，達到真善美的至高境界。
當然，畫筆目前處於被封印狀態，現階段還很微弱，暫不具備改變物體性狀的力量，隻能影響畫中人的行為，且一次隻能改造一個人。
尹直的最終夢想是有朝一日將這隻畫筆完全解封，他要畫一副大畫，將世界囊括其中，使人間成為至臻至美的仙境。
他每天在上課之餘來到大街上免費給人畫畫，就是為了鍛煉自己的能力。
李寒正站在顏守的身邊嬉皮笑臉地說著什麽，身上的渣男味兒不斷撩撥刺激著他的神經。
自從有了畫筆，尹直的嗅覺突然得到了進化，可以聞到每個人的氣質的味道。
沒錯，就是氣質，在他的鼻尖下，氣質也是有味道的。
這個能力對他來書簡直不要太方便。
正是因為從顏紫可愛的外表下聞到了輕微的“腹黑”的味道，他才決定為她畫一副肖像畫，將這個可愛小蘿莉未來有可能長成參天大樹的腹黑屬性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那副畫作中的顏紫才會透露出聖潔和端莊的氣質。
畫作已成，隻需三天，改造就會完成。
前提是這三天之內他不能再為其他人畫畫。
可惜，現在遇見了“渣”之氣味如此濃厚的李寒，尹直正在腦海中瘋狂記憶李寒的身形和外表細節，準備待會兒一離開就開始為他作畫。
“妖邪必須淨化！”尹直握緊了手中的金色畫筆。
顏守喝了口雪綺遞過來的普洱茶，潤了潤嗓子，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對李寒說：“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流派眾多，究其根本無外乎是為了鍛煉體魄，技擊招式乃是外道，隻不過是為了讓人之身體更好地施展出自己的力量。”
“哦，原來如此！”李寒極為配合地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
情。
“你乃是萬中無一的臻龍之軀，可以說一開始就站在了武術的頂端，其他人費盡心思練一輩子，也不及你的體魄。”
“這倒確實，我還真屬龍。”
“.……”顏守被茶水嗆到，抹了抹嘴說：“你要再說這些廢話，信不信我把轉賬取消？！”
“師父，我錯了.……”李寒立即變老實。
“我有一個死對頭，他和我同出一門，隻可惜走了邪路，將師父傳下來的雲派詠春全然推翻，自創了一套急功近利的拳法，此番我收你為徒就是為了擊敗他！”
李寒聽到這裏急忙擺手說道：“師父，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你都打不過他，我這毫無武術根底的普通人上去也是個死，您這一百萬是拜師費，可不是送死費啊。”
“你是普通人？你要是普通人你大師兄從小跟著我練武豈不是練到了狗身上？”顏守氣急，指了指一邊無辜的葉瓊真：“再說，我也沒說讓你和我師兄打！”
“那是？”
“一個月後，隻要你能擊敗我師兄顏疾的三個弟子，我再給你打一百萬！”
“額……師父，我都說了我沒有絲毫的.……”
“一千萬！”顏守一巴掌拍在身旁的金絲楠木桌麵上，站起來喝道。
“成交！”李寒急忙回答，然後賊眉鼠眼地說：“不會有生命危險吧，我看電視劇上比武之前都是要簽生死狀的，退一步說，我到時候要是輸了咋辦？”
“笑話！身為武者，講究的是一個勇猛精進！你這人怎麽畏畏縮縮的？白瞎了大好的體魄！”
葉瓊真畢竟是被顏守從小養大的孤兒，還是心疼師父的，看他被李寒氣得不行，趕忙開口解釋道：“師弟你這擔心就多餘了，現在是法製社會，我們武術圈比武也是點到為止，哪會打生打死？至於輸贏你就更不必糾結了，且不說我和師父對你絕對有信心，就算是到時候真輸了，沒了師父那一千萬，我自掏腰包給你一百萬可好？”
李寒聽到這裏疑慮盡銷，心情大好，他雙手抱拳，朗聲說道：“既然如此，徒弟我必當竭盡所能，刻苦訓練！”
“你知道就好！”顏守一吹胡子又坐回了椅子。
“可我平時還得上班呢，每天下班來練倆小時行麽。”
“上個狗屁的班？你趕快給我辭了！”顏守好不容易穩下來的血壓再度上升。
葉瓊真不得不再度上前說：“師弟，不知你在哪高就，每月開多少錢工資？”
“小公司……小公司.……師父師兄你們可別生氣，我也是因為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房貸，才這般庸俗。”李寒眼珠子一轉，撒謊說道：“我每個月工資也就兩三萬吧。”
“唉，每個月就這點錢也真難為你了，是師
父我考慮不周。”顏守說：“這樣吧，你辭了職來我鑫銀上班，工作內容就是好好習武，我每個月給你開十萬，如何？”
“大善！”李寒再次雙手抱拳，對著顏守長鞠一躬。
離開鑫銀大廈之後，站在大樓下的馬路上，李寒感覺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不踏實，總感覺腿有點軟，這一大早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如果一切都照那顏守老頭所說，一個月後他這個屌絲的身價會飆升到一千萬，而且他每月還有十萬元的薪水可以領，簡直不要太美滋滋。
一百萬的拜師費應該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到賬。
先買輛車是正事兒。
之前他也就敢想想十萬以內的國產車，現在完全可以考慮買一輛二十萬左右的合資車了。
是買高級的大眾呢，還是買耐用的本田呢？
李寒捏著下巴邊走邊尋思，走著走著發現路上扔著一個易拉罐，他皺了皺眉頭彎腰撿起來，又走了一段路終於找到一個垃圾桶，然後將那易拉罐扔在了垃圾桶裏。
做完好事他突然感覺心裏好舒爽。
又走了沒幾步，他瞧見地上扔了一個塑料袋，又皺起了眉頭，心裏極度不舒服，於是將那髒兮兮的塑料袋撿了起來扔在了垃圾桶裏。
就這樣撿了一路垃圾，彎腰二十餘次，李寒突然醒悟過來，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他原本也不是什麽素質低下之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手丟垃圾的，但今天不知怎麽了突然間變的特別有素質。
正在這時，一個小學生騎著電動車從馬路中央飛馳而過，李寒下意識地衝著他的背影大喊：“太危險了！靠路邊走！未成年人怎麽能騎電動車呢？！”
喊完之後他自己都愣住了。
接下來，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由於車流量比較小，李寒身旁有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嬸居然直接闖紅燈。
他自己平時是不闖紅燈的，碰到這種無腦闖紅燈的人他最多也就是在心裏鄙夷一下，可今天，不知怎的，他對這種行為的厭惡上升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境地，居然直接上前拽住了那大嬸。
“你幹嘛？！神經病啊！”大嬸一邊往回拽自己的手一邊護著自己的菜籃子，大概是怕李寒搶她剛從超市買來的特價雞蛋。
“不準闖紅燈！你知道多危險嗎？”李寒大聲嗬斥道。
“神經病啊？！我闖紅燈關你屁事，快鬆手，不然我喊了啊！”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我們國家的交通狀況才會這麽差，你要是出了車禍，整條路都要被堵，你知道嗎？！”
“你這神經病！居然咒我死？”大嬸驚怒，發現自己的手被對方緊緊拽著扯不出來之後，開始衝周圍大喊：“非禮啦！強奸了！打劫
啦！大家夥快替我報警啊！”
愛看熱鬧的群眾很快就圍住了兩人，不時有人掏出手機拍照，而且還真有人打電話報警，說馬路上有個中年男子想要強奸一個大媽。
眼看著局麵即將不可收拾，李寒感覺自己鎖骨中央的章魚紋身突然變得發燙，這一燒，他瞬間清醒了過來，急忙丟開了買菜大嬸的手，捂著臉衝開人群逃跑。
媽蛋！我今天是怎麽了？腦殘了嗎？
李寒心中一陣疑惑。
他接連跑了兩條街才聽了下來，四下張望發現沒有警察追來才放下心，結果剛一低頭，他就知道又完蛋了。
因為他眼前的地麵上居然粘著一大坨口香糖，要擱平時，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不文明的細枝末節，但現在他的視線被那坨口香糖吸引住根本挪不開。
李寒深吸一口氣在心裏默念“別管，別管，別管.……”
但身體還是不受控製地蹲了下來，用指甲使勁去扣那坨不知已經在地麵上粘了多少天的口香糖，風吹日曬之下那坨口香糖變得很硬，頑固地擁抱著大地不肯離去，李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扣了下來，心中頓時一陣舒爽。
他剛把那坨口香糖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因為前麵的地麵上有幾團新鮮的狗屎。
李寒一拍腦門，仰天長歎一聲：“臥槽.……有完沒完了.……”
於此同時，鑫銀大廈附近的某公園中，尹直正在畫板上瘋狂作畫，畫中人正是李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