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豬瘟
等卷心菜的葉子一層層的長出來包裹住蘋果，9到10月份本應該收成的蘋果可以儲存到過年，她都給肥豬吃上那麽好的豬食，可沒幾天，上兩百斤的豬依舊明顯的掉秤。
……
蘇玉春翻來覆去的看之前章容先寄過來的《養豬手冊》，懷疑豬得了瘟病。
她把赤腳醫生老周叫到家裏，老周心裏也沒底，讓蘇玉春到公社請獸醫。
看著吊秤的豬，蘇玉春心急火燎的騎車去了公社。
公社幹事並不太重視，隻讓蘇玉春先回去，公社從小衝村聯係獸醫也的花一天時間。
“既然公社給小衝村設獸醫，為什麽我們屯沒有？”
幹事趕著去食堂吃飯，頗沒有耐心的回應：
“現在人手嚴重不足，縣局裏隻有十個技術幹部，其中六個負責糧食育種改良，畜禽防疫工作的隻有四個人，幾個人要管理那麽多生產隊忙不過來，隻能給人口多，養豬數量多的村子培訓村級獸醫防疫員……你這小姑娘問這麽多幹什麽。”
蘇玉春聽明白了，原來是她們屯窮，而且養豬欄不高，所以公社不考慮配備獸醫防疫員。
“同誌，我去找獸醫成不成，隻要公社開一張證明。”
不用親自跑一趟，幹事樂意開證明。
蘇玉春騎著自行車跑到小衝村，靠著詢問找到了姓高的獸醫家。
院子裏有個女人在洗頭，聽蘇玉春要找高獸醫，狐疑問:
“你也不是我們屯的人，找我男人幹嘛。”
蘇玉春亮出證明信，女人捂著濕發掃了眼。
“我看不懂”
“我可以念給你聽。”
蘇玉春擔心家裏的豬，耐著性子說。
一個接近禿頂的男人捧著碗高粱米水飯走走出堂屋，問：
“誰找我？”
蘇玉春跟著高獸醫進屋，那女人也跟進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兩人。
蘇玉春說了豬的症狀，又遞公社幹事開的證明信。
那女人猛的站起來從蘇玉春手裏奪過，然後才交給高獸醫。
高獸醫和蘇玉春都一怔，隨後尷尬的挪開視線。
“很可能是瘟病，現在就走。”
“不吃飯了？”
“不吃。”
女人跟著高獸醫走進裏屋，蘇玉春隱約能聽見小聲爭吵。
“那女人長得挺好看的，你眼睛都發直了，都顧不上吃飯！”
“沒聽見人家是因為瘟病找來的，這話別讓人聽去，丟人。”
“現在嫌我丟人.……嫌我醜了是不是，想多看小蹄子兩眼是不是.……”
蘇玉春裝沒聽見，難怪她進村問高獸醫家住址時那些老鄉眼神怪異，原來高獸醫的老婆嫉妒心很強，是個醋壇子。
從帶路的老鄉嘴裏聽到高獸醫一點事，本來是城裏派到小衝村的獸醫，後來娶老婆後落實了戶口。
高獸醫和女人一前一後出門，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我也去。”
女人急忙忙的說。
高獸醫
看了蘇玉春一眼，壓低聲音：
“肖珍珠，過分了啊！”
“一起去也沒關係，我騎車來的，嫂子可以和我坐一輛車，就是高獸醫怎麽去？”
肖珍珠用‘我要不跟著去，你們就坐一輛車’的眼神看著高獸醫。
蘇玉春現在隻想趕緊把人請去看豬。
高獸醫讓蘇玉春等會，轉身就出了門。
肖珍珠搬來小板凳讓蘇玉春坐，得意洋洋的叨叨：“男人不看緊點，轉眼就能外出偷腥，這屯裏多少女人都對他有意思，可是看得見摸不著！”
蘇玉春不鹹不淡的回應，直到看見高獸醫回來才精神一振。
小衝村確實富裕些，高獸醫借了輛自行車。
回到屯裏已是傍晚。
沿路都有人在詢問蘇玉春。
“春啊，聽說你家的豬得了瘟病？”
蘇家對麵的趙嬸已經站在門口好一會，她們家的任務豬也沒交給食品站呢，就怕被瘟病傳染！
“這是高獸醫，是不是瘟病還得確診。”
蘇玉春顧不上回家，忙領著人去豬圈。
趙嬸不放心的跟著去，路上又有一些家裏沒交豬的老鄉憂心忡忡的跟上。
下午就在傳蘇玉春家的豬有瘟病，如今看見陌生人進屯，無聲證實了這事是真的。
看到蘇玉春家的豬，不少老鄉還是發出感慨，這豬目測將近兩百斤。
高獸醫忙活了一陣，確定豬確實得了瘟病！
現場一陣沸騰，交豬的慶幸交得早，沒交豬的心裏壓上了塊大石頭。
周慧就在人群裏，心急火燎的回家，剛進院子就奔到豬圈。
她們家的豬比蘇玉春家的還要懨，不吃豬食不喝水，眼珠子怪紅。
周慧後怕不已，等蘇家輝回家後連忙讓人拿主意。
蘇家輝盯著家裏的瘟豬心痛不已，好一會發狠道：
“後天食品站的人來收豬，我找老周要點針管，給豬注水，一旦交豬成功，後續豬是死是活和咱們沒關係。”
正商量著，村裏幹事來敲門，手裏拿著本小冊子。
“你們家的豬有問題沒？”
兩夫妻對看著，周慧連忙說：
“哪裏有什麽問題，吃得飽睡得香。”
幹事隨手在冊子上勾了一筆。
等幹事一走，蘇家輝連忙到別家打聽，回來後心有餘悸的慶幸。
“幸虧沒說有瘟病，聽說真得病要給豬打針，打針哪裏有用，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得瘟病的豬能好得了，這事得壓住，一切過了後天交豬再說。”
傍晚確定蘇玉春家的豬得了瘟病，陳為民晚上就到了蘇玉春家。
如今他們屯裏隻有生產隊和蘇家有沼氣燈，黑暗中如同星辰。
陳為民落了座，開門見山的要殺豬。
高獸醫已經去縣城申請豬瘟疫苗，蘇玉春並不想殺豬。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必須要做，不能讓瘟病傳染到其他豬。”陳為民深吸了口氣，炯炯有神的看著蘇玉春，“現在都在傳，瘟病是你
家傳出來的。”
陳為民看向蘇翠姍，“你是婦女主任，是村幹部，這件事更要以大局為重。”
蘇玉春拉住要開口的蘇翠姍。
“為了不讓疫病流出，我們家願意殺豬。”
“行，那今晚就把豬殺了，明天給村民分豬肉，你們家分得多些。”
蘇玉春一怔。
“那是瘟豬，可以埋不能吃。”
“沒事，那是急性瘟病，煮久點，熬爛點沒事，烀熟後蘸韭菜花兒吃，別白瞎了好東西。”
蘇玉春說什麽都不同意，兩方鬧得不歡而散。
陳為民回了家，蔣秀芬聽蘇玉春願意殺豬，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隻能埋不能殺，心疼得直拍大腿。
“造孽啊，人都吃不上肉，還要埋？”
陳為民也很不高興，蘇玉春就算了，蘇翠姍作為村裏婦女主任竟然和他對著幹，這是挑戰生產隊長的權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