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性質

  須臾間,年底已過,的大年雖說同昨年一般,少了大堂姐,但好歹大太太有了身孕,總算有點兒盼頭,不至於像昨年那麽煩悶。而大太太的身子也慢慢地好了起來,胎兒很穩當,便連湯醫生也是驚奇連連,說是大太太這脈象定能生下一個健康健康的孩子。


  不想,午間大太太才嚐了兩口,便覺得腹中有些絞痛。生過孩子的,大太太關於生產的事兒門兒清。交托婢女去喊來早便已經在劉家客房裏住下的穩婆,以及院子裏的婆子們,立馬籌辦生產。自然也不忘通知老太太等幾位主子。


  這生產未出閣的女士家是不能在身旁的,大太太身旁的幾個婢女便好充任了送信的,遍地主子都通知了一遍,把個正在吃粽子的主子們都轟動了。


  老太太倒是還好,她是尊長,不必親來。劉張氏和劉冬兒卻是坐不住了,特別是劉冬兒,便算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士家,這劉產業今卻是她在當家,有些事兒還是得親臨的。


  母女倆快速地到達大太太的院子裏,卻沒有設想中的那麽慌亂。其時,劉張氏生產的情景,劉冬兒還是記得的,院子裏險些是亂成了一鍋粥。這會兒,大太太的院子裏卻是井井有理的。遍地下人該幹什麽該幹什麽,一等大婢女雖說不能進產房,但交托起事兒來卻是一套一套的,半點兒慌亂全無。


  聽到穩婆出來說是哥兒,劉冬兒立馬笑開了:“賞,都有賞。”交托小綠拿出兩錠銀子賞給了穩婆,還交托給所有的下人都多發一個月的月錢,喜得大夥都眉開眼笑的,全說著吉祥話兒。


  這吉祥話兒也便聽著動聽些,本便是大喜事,讓大夥一道樂嗬樂嗬也是該當的,一個月的月錢罷了,哪怕是讓她一人掏腰包也無所謂。


  大老爺回來的時候,聽說了這事,喜的整個人都傻了。年過四十卻無嫡子,便算他明麵上不在意,但心底裏卻也是苦楚的。他跟大太太的感情極好,卻為了子嗣不得不多納妾室。雖說後來可算有了庶子,這庶子何處能跟嫡子等量齊觀了?

  聽聞劉冬兒做主賞了一個月的月錢,大老爺倒是覺得這二房跟自家密切了不少,關於二房,他多少也是有點兒膈應的,同父異母,偏巧二老爺也是嫡子,雖說身份地位遠遠不如自己,但這心底裏卻也不是個滋味,此時看來,二房還是不錯的,至於這分居的事兒還是等父母百年之後再說吧,起碼此次如果不是有二房一家幫襯著,大太太也不會那麽輕鬆。


  看著一臉有嫡子萬事足的大老爺,有些懼怕他黑臉的劉冬兒倒也覺得跟他密切了許多。前世,由於一首先兩房便鬧了衝突,險些是老死不相來往的模樣,哪怕是住在一起,那中間的隔膜也是極為深的。特別是

  關於習慣性板著一張臉的大老爺,劉冬兒一貫都很懼怕。


  這大房生了嫡子,關於全部劉家來說真的是大喜事。要曉得,大戶人家最在乎的便是傳承。宗子長孫一脈相承代表的不僅僅是正統,有家屬的繁殖鬱勃。如果是有那麽一代,讓二房秉承了,這便代表著這家屬離敗落不遠了。隻是,在大夥喜慶之時,卻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甘地躲在房裏抹淚。


  大房庶子劉浚,他比蕾兒和睿哥兒要大上兩歲,過了年已經是七歲的孩子了。七歲,乍一看好像什麽都不懂,事實上許多事兒他也是清楚的。


  說句良心話,大太太關於大房的這位庶子並不差,已經是一度還想把他記在名下當成嫡子撫育著。隻是一首先是年齡不到,後來事兒又是串地發生,弄得大太太完全便無暇顧及到這些事兒。好在當初沒有記在族譜上,否則也是個困擾。


  哪怕沒有記在族譜上,這些年來,大房的這位庶子卻也是當成嫡子在養的。大太太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對庶子也很上心,這全部卻停止於大房嫡子降生的那一刻。


  大房的嫡子是劉府的四少爺,取名劉洐,這名字是老太爺給取的,在辦滿月酒的時候揭露。忘了說了,這劉洐的滿月酒極為熱烈的,險些有點兒幹係的都發了請柬,自然這其中也有張家。


  張家的人由於上次劉滿兒的婚事落了好些麵子,已經好久沒有上門了。這一回,他們倒是來了,來的卻也隻是二太太一人。奇怪的是,張家二太太在席麵上審察著其別人,乃至於還拉著人家未出閣女士家的手地誇讚。


  一首先,劉冬兒還沒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等她溜過去敲敲地聽了一耳朵,卻被深深地動驚了。


  張家二少爺已經跟劉滿兒訂了親,大少爺反而卻沒有。當然嘍,曉得內情的人勢必是不會這麽想的,當初劉滿兒是跟大少爺訂婚的……


  隻是,一貫臉皮厚如城牆的張家二少爺真的不覺得自己在劉家的宴請上想看兒媳婦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雖說他們是張家二房,但事實上,張家大房除了已經出嫁的兩個嫡女外,完全便沒有別人了。而已嫁女是不能撐起流派來的,因而張家大房等因而沒了。


  由於二房的嫡宗子那將來便是秉承張家家業的,張家便算是商戶,但張家那兩位少爺也是從小傳授詩書的,等再過上幾年,如果是有幸可以經曆科舉,這將來必定是可以燦爛門楣的。自然,這隻是張家二太太的心思,她也不想想,連跟張家有親的劉家都不肯意將嫡女下嫁,更妄論是其他官宦人家了。


  劉冬兒聽到張家二太太地用那種奇怪的眼神審察著別家未出閣的小姐,嘴裏還地扣問一些是否訂婚的事兒,


  內心頓時大叫不妙,她究竟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士家,又是張家二太太的後輩,這事兒實在是不好出麵。細細地思量了一番,劉冬兒去找了老太太。


  按理說,像如此的事兒,必定是要找大太太的,大太太的身子尚未真的好,加上這事又是跟老太太的娘家有關,為了不讓大太太難做,劉冬兒隻好去困擾老太太了。


  把事兒跟老太太略略一說,劉冬兒已經用最婉轉的文句了,可還是把老太太氣得不輕。當便,老太太便把張家二太太喚了過來,真的不給顏麵的訓斥了一番,直訓得張家二太太離了老太太的院子便轉身走人了。


  劉冬兒倒是不怕她記恨自己。一來,張家二太太未必便曉得這事是她告的狀。二來,哪怕曉得了又如何,這一世她跟張家早已走開了幹係,便算她要報仇也想不出辦法來。


  撫慰了老太太,回頭劉冬兒卻還是把這事跟大太太略略地提了一下。究竟劉產業家做主的人此時是大太太,便算此時是由劉冬兒執掌中饋,那也是代管!

  大太太倒是比老太太性質定,事實上不是跟大堂姐有關的事兒,大太太一貫都是很鎮定的。聽完了劉冬兒的訴說,大太太笑眯眯地把劉冬兒獎賞了一番,隨便話鋒一轉,便請求劉冬兒跟她一起去上香。


  劉冬兒是滿臉的詫異,本朝雖說也是信仰神靈的,但一般來說,寺廟裏是不迎接女客的,許多寺院是完全拒接女客的。當然,也有那些個特地迎接女客的尼姑庵之類的,但一般環境下,沒有哪家小姐會特特跑到尼姑庵去燒香拜佛。躊躇了一下,劉冬兒提了一句:“大伯母,這……怕是不好吧?”


  “不要緊的,我們要去的是城外十裏亭那麵的念雲庵,我記得這城裏的夫人小姐還是挺稀飯去的。”


  第二天,大太太派人給她帶信兒,三天後她們便開拔去念雲庵。


  劉冬兒微微有些詫異,這大太太才剛出了月子,雖說身子已無大礙了,但總歸不太利便外出吧?何況這燒香拜佛的又不是很緊急的事兒,她這麽發急又是為了什麽?

  冷靜地思索了一回,劉冬兒覺得,可以讓大太太這麽牽掛的無非便是那幾件事。大老爺全部安好,好像來歲還會升遷。大太太又生了嫡子,身子康健看著最得好。如果說有什麽牽掛的話,那也僅有大堂姐了。


  發了一下子呆,劉冬兒有了一種疲乏的感覺。大堂姐出身比她好,父母愈加賣力,為人處世還是性質方麵樣樣都出挑。便是這麽一個人,最後千挑萬選定出來的婚事卻成了那樣。前世的事兒且不說了,這一世大堂姐跟劉冬兒的幹係真心不錯,劉冬兒也是盼著她能千好萬好。到頭來……


  到了去念雲庵的那一天,旁的事兒自


  然是不需求劉冬兒思量的,馬車等一應事物大太太早便交托下去了。由於大太太有過交托,這庵裏考究一個清靜,也不需多帶人手。因而劉冬兒隻帶上了小綠一人而已。


  那念雲庵是在城外的十裏亭那邊,倒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山腳下的一處莊子裏。如果不是有認識路的人,怕是很難找到這個小庵堂的。


  “你這小皮猴,想看便看吧,這擺布也沒什麽人。”出了城門,大太太瞅著劉冬兒瞄向窗外的神誌不由得笑罵了一句。


  劉冬兒早便按耐不住了,要曉得,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極少出門的。至於離開城裏竟是兩輩子的第一次,便算明曉得四下並沒有人,劉冬兒也不敢把整片窗簾都掀開了,而隻是掀起那麽一角,當心翼翼地往裏頭張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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