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樹精
“然後就出現了巨蟻和其他的試驗品，沒人知道大長老是要通過什麽方式複活祖師，根據你們所說的內容，我隻能猜測一二。首先那個六角香爐其實是一種養蠱皿，六代表六道輪回，裏麵應該沒有其他東西，隻有鬼影才對！”
“鬼影們被吸引進去後互相吞噬，成為更高級的蠱苗，長老們以前會定期派人從妖樹的樹洞鑽進去將其取出，我見過那個人，或者說那可能不是個人，而是一隻動物，身體細長麵目可憎，每次他下去取爐的時候長老都會封鎖聖地，所以外人很可能都不知道村裏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但是就像蟲王洞一樣，已經很久沒人下去過了，我本以為是被放棄了，可是為何卻出現了那種怪物。”聖女的表情證明她真的也很疑惑。
蕭斌心念電轉，突然接道：“會不會，長老們在處理妖樹的時候就發現了鬼影的秘密，然後借著妖樹的事把村民們震懾住，然後自己利用鬼影的特性產生了複活祖師的念頭，於是用六角香爐培養出最初級的蠱苗，拿到蟲王洞等其他地方去做實驗。”
“至少目前看來，蟲王洞裏的一切證實了兩點，第一就是這種蠱可以和活物共存，雖然洞裏的活物隻是螞蟻，但是在人的身上也未嚐不可。第二就是互相吞噬可以讓這種東西發生進化向的改變，螞蟻巨型化就是最直接的證明。所以我覺得雖然蟲王洞裏的壁畫上所畫的量變引起質變並沒有發生，但也不算是完全的失敗。”
“而咱們腳底下的最初級最原始的鬼影微生物，卻在被放養的狀態下自由發揮，取得突破。那些失蹤的人和外來人，應該都是平時不喜歡飲食白果的人，在林子裏被鬼影侵入身體，成為活屍的一員。其中的一人不知道是本身特殊，還是趕上了自然進化後的鬼影，身體起了不尋常的變化。”
蕭斌斟酌了一下要怎麽形容：“簡單來說，人的身體是靠血液和裏麵的成分來運送養分維持生命力的，可是如果這些微生物進化後具有了類似的功能呢？它們從外界獲得養分，然後把養分分享給自己寄居的軀體，它們很微小，在屍體裏幾乎無處不在，屍體不需要血液也能獲得養分，這算不算一種另類的起死回生？”
“可是這種的複活，我想祖師如果地下有靈，恐怕不會喜歡的吧……”水妹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也許這還不是最終階段呢，等蠱蟲進化得更加完美，也許能讓死人更加接近活人，甚至沒有分別呢？”小飛順著蕭斌的話往下想象，然後也打了個哆嗦。
婉月說出了小飛擔心的事：“那麽到時候我們身邊就有可能生活著很多活死人，而我們卻完全分辨不出來了！”
“說不定長老們已經成功了呢，沒準現在我們身邊就有那種人，沒準是我，也沒準是四長老？”柳蒼露突然露出猙獰的表情把小飛嚇了一跳，然後笑道：“我雖然是開玩笑，可是如果被複活的人不記得自己曾經死過，那他跟沒死過又有什麽區別？”
“假如我進穀的第一天其實就已經死了，但是又被長老們複活了，而我卻不自知，仍然跟你們談笑風生，那情景都已經不是恐怖了，而是詭異啊！”
蕭斌卻沒心思參與他們天馬行空的聯想，因為他的心裏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不敢肯定跟剛才說的有沒有關聯。
幾個人感慨一番後，水妹先回家去給家人報平安了，聖女支開了剩餘的侍女，突然對蕭斌道：“我有些話想問你，要不讓你的朋友們先去休息吧？”
蕭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聖女的意思，直接道：“不必了，他們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您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
蕭斌的話讓柳蒼露微微一笑，小飛也神色複雜地看了蕭斌一眼。
婉月卻是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麵的傷口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愈合得有點兒太快了，她懷疑是不是白果湯真的有奇效。
“水妹雖然純樸，但畢竟是穀裏人，有些事我怕她知道了會難以接受。”聖女的臉在剛剛點起的燭光下顯得有些疲憊。
“比如說，雖然我也很敬仰祖師，但如果複活他需要以那麽多無辜的人和生物的性命作為代價，那麽我寧願不讓他複活。”聖女的一句話就足夠解釋為啥她跟長老們有些不對付了。
“而且我還有一些對長老們來說很不尊重的想法，也隻能跟你們這些外人說一說了。”沒有了穀裏人在場，聖女仿佛放鬆了一些，但蕭斌還是想不通她為什麽如此信任外人。
“比如那雲霧天橋，我想隻是因為暴雨讓大樹的樹冠承載了太多雨水，大樹不堪重負歪倒了而已，剛好被先人們遇到，等先人們過橋後暴雨停歇，樹冠變輕，重新直立起來罷了，說是天意有些故弄玄虛了。”
聖女的話對鬼穀來說簡直算是大逆不道了，然而卻引得蕭斌連連點頭：“普通的樹幾十年就能長到幾十米高，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高樹木雖然隻有一百多米高，但是這巨樹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數萬年甚至更長？以它地下的主幹尺寸來看，地上的主枝幹長到多長都不是沒有可能。而且這穀裏氣候自成一係，不怎麽受到外界影響，就更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了。”
聖女看向蕭斌的眼神很複雜，但很快她便移開了目光道：“沒錯，至於借助祖師之力懲戒妖樹，我想連我這老婆子都能想到的辦法，你們就更不在話下了吧？”
小飛一拍腦門：“那種雷雨天氣下，如果提前在樹上安個引雷的裝置也不會有人發現吧？隻要大長老精通風水之術，掐算好雷雨最強的時間段就可以了！”
柳蒼露拍了小飛的腦袋一下：“你倒是不笨。”
“所以既然不是祖師顯靈，那麽我對大長老想要複活祖師的理由就產生了懷疑，甚至有些不該有的猜測。但我因為一些原因不能離開這聖女殿，村裏的其他人又對長老們深信不疑，所以解開這個疑問，隻能靠你們了。”
蕭斌吸了口氣，終於還是向聖女問出了那句：“可是您為什麽這麽相信我們？”
聖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的那個小錘子，可以給我看看嗎？”
蕭斌愣了一下，接著按捺住心中的驚喜，把小錘遞給了聖女。
看到小錘的瞬間，小飛的眼神不易察覺地變了一下。
“銀髓錘，你知道這東西什麽人才有嗎？”聖女問蕭斌，蕭斌搖搖頭：“我隻知道幾年前我父親離開前，叮囑我一定要隨身攜帶，不可丟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下麵用這個對付活屍，會比用砍刀好用得多！”聖女把小錘捧在手心輕輕撫摸著。
“這是用一種穀裏才有的秘銀和妖樹的樹精混合製成的東西，隻有長老們才佩戴一個，除此之外就隻有一個人得到過。”聖女伸手阻止了蕭斌差點脫口而出的提問，娓娓道來。
“樹精指的是妖樹的樹髓，其實剩下這段樹幹不是被雷劈成了空心的，也不是它自己長成空心的，而是被長老們掏空的！樹心的木質部分和樹髓都因為那次雷擊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樹髓還變成了極其珍貴的樹精，也就是凝聚了這顆萬年古樹所有精華的東西！”
“蕭斌猜得沒錯，長老們在取光了樹髓和木質之後，發現了地下的秘密，並且發現，樹精對鬼影有極強的克製作用，木質部分卻對鬼影有很大的吸引力，就好像河豚的肉質鮮美，毒性卻可以置人於死地一樣，對外物來說是矛盾的存在，卻同出一脈和諧共存。”
蕭斌心中更急激動起來：“如果這銀髓錘對同樣生存在巨樹上的鬼影有效果，那是不是可以證明溫儀村溶洞裏的蠱蟲，跟鬼影就是同出一脈了呢？因為銀髓錘對它們也有用！”
聖女點點頭：“而且巨樹曆經不知多少年月，接觸過不知多少生物，我更懷疑它的樹髓不但能克製鬼影一脈的生物，對其他蠱蟲或許也有作用。不過你們知道這東西為什麽要做成錘子的形狀嗎？”
“會不會跟法錘類似，代表一種警示作用？”婉月突然想到：“就像法官敲錘來維護秩序和尊嚴的意思。”
聖女向婉月投去讚許的目光：“我聽說過外麵的事，你說的法錘就類似以前的驚堂木，這小錘的確也有警示的作用，除此之外還代表著一錘定音的決策權和身份地位，正符合長老們的形象。”
聖女說到這裏蕭斌再也忍不住了：“可是我父親，他——”
“他雖然不是這裏的長老，但是卻跟這裏有著很深的淵源，可以說他幫過穀裏一個很大的忙，穀裏也給了他很高的回報，但個中的曲折複雜以及尚未了斷的因果，就不該由我來給講述了。”
蕭斌蹭地站起來：“您的意思是我爸就在穀裏，我可以去問他？那我爺爺呢？還活著嗎？我奶奶是誰，我爸也算是穀裏人的後代了？還有，我媽——”
聖女被蕭斌一連串的發問搞得有些無奈，哭笑不得地道：“你的家人是否在穀裏，在什麽地方，恐怕都隻有大長老才知道，不過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是見不到大長老的。”
蕭斌火熱的心被澆熄了一半，但還是問道：“那隻變異大怪物的事也不夠重要嗎？”
幾個人都露出不解之色，隻有蕭斌恍然大悟：“去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