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梯
那女子撩開濕漉漉的頭發，齜牙一笑，說了句：“一會兒再敘舊，先跟我走！”
在這種環境下遇到老熟人，讓五個人精神一陣，相互攙扶著跟上水妹。
水妹仍然穿著在蟲王洞裏落水時的那身內衣，露出一身緊實有力的肌肉，高高翹起的屁股讓小飛看得雙眼發直。
不過看到她後背上那條被巨蟻劃出的傷口時，小飛都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眾人沿著峭壁一直往西走，直到走到峭壁的盡頭才停了下來。
這時已經看不見對岸的屍群了，四周也一下安靜下來。
“那天我被衝進河裏就一直憋著氣，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流到地麵上去，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結果沒想到，那河有一條小的支流，是直接流入地下的，我直接被衝到了這裏來。”
水妹一邊說，婉月一邊幫她給傷口消毒，水妹也是餓壞了，簡單概括一下自己怎麽來這的，就開始吃東西填飽肚子。
“真是天意啊，在洞裏你救了我們，在這裏你又救了我們！”小飛湊過去衝水妹獻殷勤，擰開水壺讓水妹喝水。
驚喜過後蕭斌開始考慮脫身問題：“既然你能通過那支流到達這裏，咱們就應該也能逆流而上離開！”
水妹聽了直接搖頭：“不要打峭壁的主意了，首先我觀察了，除了那條支流以外沒有其他出口。但是，那支流的水很急，別說你們，就是我在沒有受傷的狀態下，也做不到逆流而上！”
婉月唉了一聲：“就算遊上去了又如何呢？別忘了水妹落水的地方已經塌了，雖然水還是能從那裏流過來，但是我們未必能鑽得過去了！”
蕭斌歎口氣點點頭，隻好朝四周打量起來。
花嬸已經開始顯露出狀態萎靡精神恍惚的症狀，婉月搞不好也會隨時發作，如果不盡快回到上麵找柳蒼露，恐怕她們真的要步海叔的後塵了！
“不過我倒是有另一個辦法回到上麵去。”水妹吃飽喝足，指指頭頂，顯然她也弄明白了自己身處何處。
“聖地的院子裏那棵粗壯的銀杏樹，主幹是中空的，這個你們知道嗎？”水妹說完大山一拍腦門。
“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據說有一年下雨打雷，劈中了那棵大樹，不但劈掉了它半個樹冠，還露出了上麵的洞口，從那裏往下看去，整個樹幹裏麵都被掏空了。”
水妹點點頭：“我小的時候去找聖女玩，曾經偷偷爬上那棵樹往下看過，的確是這樣，當時我就想，這麽大的樹洞，完全可以容得下一個人啊！”
“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其實那棵大樹隻是這巨樹的一根枝幹，隻要我們爬上主幹找到這根枝幹，從下麵挖個洞鑽進去，就能爬上去了！”
小飛不等水妹說完就開始搖頭了：“我說你啊，在水底下倒是挺厲害的，上麵的情況你就不怎麽了解了吧？”
“先不說那主幹光出溜丟的根本沒法爬，現在活屍是不是死幹淨了也不清楚，我是不想再回那主幹下麵去砍樹了！再說如果能爬到樹冠上去，還用得著鑽洞嗎？直接順著枝幹爬上去不就行了？”
水妹鄙視地看了小飛一眼：“你以為你跟那些怪物一樣，可以鑽進土裏不用呼吸？枝幹和泥土之間的確有些縫隙顯得泥土鬆軟，但是就憑你憋那一口氣，我想能爬上去兩三米都是奇跡了！”
小飛被懟得沒話說，隻能撂下一句：“你的設想再美好，上不去也白搭啊！”
水妹嘿嘿一笑，突然指著不遠處的峭壁道：“有現成的梯子，為什麽爬不上去呢？”
眾人齊刷刷把手電筒照過去，然後同時露出驚喜的表情。
一棵倒長的銀杏樹斜著把頭插在了地上，畫麵顯得怪異又喜氣。
當然現在大夥都知道了這隻是巨樹的一個枝杈，它先是被水衝得往橫向裏生長了不知多少年，接著一頭撞在了峭壁上，然後它並沒有像南邊的其他兄弟姐妹們一樣，選擇向上追逐陽光，反而自暴自棄地垂下了頭，仗著同脈連根能分享營養，幹脆不求上進了。
不過雖然別的枝杈光合作用能幫它補充養分，但是常年不見陽光還是讓它身上的樹葉顯得灰頭土臉殘敗無光。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要的，現在對眾人來說，這根枝幹連接了地麵和樹冠，又有很多分杈可拱手抓腳蹬，這些才是大家急需的！
在眾人眼裏，這大樹杈無異於一部可以登上天空的天梯！
“我們先順著它爬到底，到達樹冠的中心位置，那裏大概也就是上麵聖地的區域了。”水妹接過婉月的手電筒順著那條枝幹照過去，然後光線停留在樹冠下方。
“因為樹冠不是絕對平坦的，它是靠北側倒下來的枝葉鋪成了架子支撐泥土，所以中心區域和泥土之間有個很大的空間，我們進入那個空間後找到最粗的一根枝幹，就是聖地裏的那棵大樹了。”
大山看了看蕭斌和小飛的砍刀：“雖然鐵鍬和斧子都丟了，不過在中空的樹上砍出個入口來，砍刀足夠用了。”
“不過往上爬的時候可要小心點，這樹杈上都是水氣，下麵的水更多，這片地麵都跟稀粥一樣，萬一滑落掉進去，恐怕就再也上不來了。”水妹指了指下麵提醒道。
聽了這話，蕭斌不由得用擔憂的眼神看向花嬸。
休息了一下，又聽見有辦法上去，花嬸終於強打起些精神：“不用管我，生死有命，我要是掉下去了就當留下來陪長生了。”
大山神色一黯，顯然想起了小山，他不是不想衝回去找女魃報仇，但是剛剛經曆的這一切已經讓他清楚地意識到，給小山報仇並不是這幾個人就能做到的，隻有回到地上去找長老幫忙，動員全村之力才有可能辦到。
“我先上！”大家休整了一下，小飛一馬當先爬上樹幹，雙手握緊，兩腳在兩側的樹杈上一踩，順利地向上爬去。
“你們先上，我在最後，如果誰滑下來，我還能頂一下。”蕭斌說完花嬸就搖了搖頭：“還是我最後吧，不然我的速度肯定拖累你們。”
蕭斌隻得同意。
大山，水妹，婉月和蕭斌依次而上，樹幹足有海碗粗細，又是被它自己的小樹冠壓得彎到地上，時刻處於一種繃著勁的狀態，倒也穩當得很。
“花嬸，快上來吧，經得住！”大山回頭衝花嬸喊。
花嬸答應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抓住樹幹就往上爬，結果沒爬上一米，就一腳蹬折了兩旁的樹杈，出溜一下滑了回去。
花嬸把手心上的水擦在衣服上，重新嚐試，但仍然隻能爬個兩米多，就再次被體重拖累，滑落回了原地。
花嬸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雙手使勁抱著，她很可能就不是落回原地，而是垂直掉進泥沼中了！
“花嬸，你拉住我的腳！”蕭斌已經爬出去七八米遠了，看到花嬸的樣子，準備倒退回去幫忙。
花嬸則是重新坐到地上大口喘氣，用力擺手：“你們快出去喊人幫忙，我在這等你們！我身體不行了，再折騰幾下我怕會跟海叔一樣。”
蕭斌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花嬸說得沒錯，她的身體已經明顯受到了侵蝕，就算集五人之力幫她上到樹冠，能不能鑽得進那樹洞還是個問題。
與其盲目幫扶耽誤時間，還不如盡快出去再想辦法。
蕭斌解下腰上的砍刀扔到花嬸腳邊，說了聲保重，繼續往上爬去。
聽到蕭斌和花嬸的對話，水妹等人都紅了眼睛，尤其是婉月，因為她知道，等大夥上去匯報長老再帶人回來後，能不能再見到花嬸，會見到一個什麽樣的花嬸，都是未知之數了！
嚴格來說，蕭斌他們是從那枝幹的一條分杈爬上去的，光是這條分杈就已經有三十多米長，那條枝幹就更長了，一直到主幹的位置至少上百米，也隻有這種萬年巨樹才可能長到這麽長，蕭斌不知道銀杏樹正常情況下應該能活多久，但這棵樹被稱為活化石真是一點兒都不誇張的。
還沒等蕭斌發出感歎，地上的花嬸突然傳出了怒喝！
眾人一齊回頭看去，同時發出驚呼！
幾隻活屍正在向花嬸逼近，看體型正是那種個頭比較大的！
看到它們身上的傷痕，蕭斌估計是海叔終於支撐不住，所以更多的活屍追了過來！
花嬸大罵一聲舉起了砍刀，而她砍向的卻不是相距幾十米外的活屍，而是身後的樹杈！
“你們快走！我不會讓這群怪物爬上去！”
花嬸拿出了最後的力氣，砍刀像割麥子一樣刷刷作響，一根根樹杈哢嚓哢嚓落到地上，蕭斌感覺到身下的枝幹越來越輕，慢慢地升高。
活屍越來越近，花嬸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終於兩側的樹枝被清理幹淨了，花嬸掄起大刀開始砍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