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來當殺人犯
“李智說得有道理，那麽誰願意跟我一起送這老頭上路，也好互相監督。”蕭斌不動聲色，以退為進。
反正沒有人願意當殺人犯的幫凶，而李智又跟自己一樣不適合執行這個任務，場麵儼然陷入了僵持。
“我跟蕭斌去吧！我也受了詛咒，我不可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一定會監督蕭斌百分百完成任務。”
一個聲音響起，大家紛紛側目，說話的是婉月。
婉月看著肖斌：“你曾經幫我完成了掩埋娜娜的任務，這次輪到我陪你走一圈了。”
蕭斌點點頭沒有說話，伸手在李滿倉後背一推：“走吧，再磨蹭就來不及了。”
“那就辛苦婉月跑一趟了！”班長帶頭感謝，婉月微微一笑跟上蕭斌。
洞口距離地下河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蕭斌三人會始終處於洞口眾人的視線當中，所以李智想了想，也沒再出聲。
“你故意把黑頭火柴留給自己的？那根火柴因為燃燒過，所以比其他的短上一截，我想除了我以外，可能還有別人也注意到了。”走出幾十米，婉月突然小聲對肖斌說。
“但他們都不會跟我搶，所以謝謝你的好意。”蕭斌由衷地道。
“反正我們幾個早晚都會死，殺人這種事不應該讓你和李智做，你倆還有可能好好活下去。”婉月在說到自己可能會死的時候，顯得很平靜。
但蕭斌可不認同：“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了，我要救人，他不會死，我也不想讓你死。”
李滿倉的腳步頓了頓，但繼續向前走去，壓低了的蒼老聲音傳來：“小夥子，你覺得你能救得了我？”
蕭斌朝四周望了一圈道：“我們進來的時候，鐵門的鎖是從外麵鎖好的，所以我不相信您進出禁地是走的大門，一會兒我會放了您，您從哪進來的還從哪出去，不就行了？”
老人身體一震，微微點頭：“有什麽要求，你提吧。”
“我隻想問您幾個問題，當然，就算您一個都回答不出，也不會影響我救您的決定。”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盡量放慢腳步，爭取更多的獨處時間。
“雖然我記不住那十二個人都長什麽樣，但是我能看出你確實沒有受到詛咒。”老人感慨道。
“哦，有什麽區別嗎？”蕭斌反問。
“你的那些同學，以前有這麽殘忍暴戾嗎？經曆過那次災難的人都能看出來，你的那些同伴已經被瘟神支配，靈魂已經被汙染了！”
老人的話讓蕭斌恍然大悟，看來人性中的陰暗麵是一方麵，班長他們會變得如此極端，還有外在的影響在作祟。
可是婉月為什麽還能保持平日的溫婉呢？難道上次她僥幸沒有被感染？
蕭斌先把這個疑問放在心中，抓緊時間向老人提問：“那您剛才說，上次瘟疫爆發的時候，病人不是立刻死亡，甚至有的人還在被感染後，通過賒命人的救治而痊愈了？”
“可是我的這些同學，為什麽全都是暴斃的，從發病開始到死亡，幾乎隻有一瞬間？”
蕭斌的問題讓老者的腳步再次停頓了一下，顯然他也覺得奇怪。
“當時村裏人是先出現身體的變化，隔幾天才死亡，這一點我絕不會記錯，當時他們露著獠牙當街咬人的情景，在我的記憶力揮之不去。”
“那您記得賒刀人是去哪座山上采藥的嗎？”蕭斌沒有說出下半句，其實他根本不信普通山上的普通藥草就能有那麽神奇的效果，這一點在他看來很關鍵。
“西北方向，過了這座山可能還往裏去了很遠，不然他們不會那麽久才回村。”李滿倉突然停下了腳步，原來是走到了懸崖邊，七八米的高度下麵就是那條渾濁的地下河了。
“一會兒我會割斷繩子，您下水遊開一段再上岸，問題不大吧？”蕭斌再次確認放生計劃。
老人卻搖了搖頭：“如果真下了水，不管你捆不捆著我，恐怕我這老命都要交代在這了，我還是滑下去一段後，沿著河邊攀爬離開吧！”
“謝謝你——”老人含笑回頭，卻一下愣住了！
蕭斌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金屬小錘，正要開口就發覺了李滿倉的異樣。
“您果真認識這東西？禁地裏的很多東西都是對瘟神有壓製作用的，我懷疑我這個小錘原本也屬於這禁地，您看看眼熟嗎？”
李滿倉的臉扭了回去，但是從他身體的顫抖來看，他不但認識這小錘，很可能還非常熟悉！
“這不是禁地裏的東西。”老人深吸了一口氣：“這是賒刀人隨身攜帶的，當年我在他們身上看見過！”
這下輪到蕭斌全身一震了！
“賒刀人？！這不可能，他很可能隻是跟賒刀人相識！”蕭斌心中翻起巨浪，小時候鄰居們的流言蜚語突然在腦海中閃現出來。
五十年前，蕭斌的爺爺突然離開了村子，二十幾年前，蕭斌的父親抱著年幼的肖斌回到村子，而蕭斌的爺爺卻再也沒有露過麵。
村裏人都說蕭斌的爸爸和爺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村裏人還說，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的蕭斌爺爺，是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兩個後代，要不然他為什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呢？
五十年前，差不多就是溫儀村爆發災難的時候，難道自己的爺爺真的加入了賒刀人一夥？
他把這個小錘交給了自己的父親，最後又傳到了自己手中？
蕭斌雖然不想把自己的長輩往賒刀人身上聯想，但是潛意識中已經肯定，順著賒刀人的線索很可能真的可以找到父親，甚至找到自己的爺爺！
“我知道的隻有這麽多了，你再不動手，恐怕要引起懷疑的。”老人又往前邁了一步，半個腳掌都伸出了懸崖邊。
蕭斌高高舉起水果刀，婉月轉過身捂住自己的雙眼，剛好用身體擋住了蕭斌和李滿倉。
手起刀落，李滿倉帶著被割斷的繩子滑了下去。
洞口的一幹觀眾齊齊鬆了口氣，掏出手機充滿期待地等著信息。
手機同時傳來提示，蕭斌和婉月都沒掏出來看，很顯然，大家都還活著，任務完成了！
“清道夫不是鬼神，內鬼還在我們中間！”蕭斌和婉月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瘟神應該是一種類似蠱毒的東西，內鬼有辦法讓毒性隨時發作，而讓誰死掉隻能靠內鬼的判斷，他看到誰沒完成任務，就會處死誰，而我們這一次騙過了他，說明每個人都會死根本就是一個假命題！”
婉月和蕭斌並肩往回走，她先是露出驚喜之色，但接著搖搖頭：“可是即便五十年前科學比較落後，當時死了那麽多人，上麵派來的一定不是普通醫生，什麽蠱蟲這麽厲害，能讓那麽多專家束手無策？”
“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姑且認為這種蠱毒極為特殊吧！不過我倒是能解釋另外一個問題。”蕭斌的臉上裝出完成任務的輕鬆樣子，不讓洞口的那些人看出自己正在跟婉月談論其他的事。
“一般蠱蟲的培育方法都差不多，讓毒蟲在一個環境下自相殘殺，剩下最強的一隻做進一步馴化。而這些賒刀人很可能反其道而行，既然村裏的蠱毒太多難以根除，幹脆用人肉器皿將它們全部禁錮，每一個雕像體內的無數蠱毒隻能自相殘殺，隨著時間的推移，活下來的蠱毒越來越少。百年之期也可能隻是一個虛數，等到每座雕像中隻剩下一隻毒蠱的時候，賒刀人便可以逐個擊殺了！”
婉月點點頭：“還有一個可能，會不會當時賒刀人也沒有殺滅蠱毒的辦法，所以暫時把它們禁錮起來，等研究出了殺滅的辦法再回來將其消滅？”
“也有可能這兩方麵的原因同時存在，所以賒刀人臨走時說絕對不能再把瘟神放出來，否則會更加可怕！原因就在於現在仍然存活著的那些蠱蟲，已經比五十年前更加強大，強大到一旦發作，宿主立刻死亡！”
蕭斌小心翼翼地把小錘收好，這東西跟賒刀人有關係，難怪對蠱毒的克製作用那麽明顯。
但是內心底蕭斌還是不願意自己的長輩跟賒刀人有聯係，畢竟那些人的行事風格太過怪異和出人意表。
“瘟疫是如何爆發的，也是一個很大的謎團——”蕭斌話音未落，突然拉住了婉月的手，示意她停下。
“怎麽了？”婉月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卻發現蕭斌沒有看著自己，反而緊張地望向洞口，同時快速掏出了手機。
洞口處的七個人也是麵麵相覷，接著紛紛後退，和身邊的其他人保持起了距離。
“跟我走，快！”蕭斌腳下一轉，拉著婉月朝禁地的大門走去！
而此時洞口的人也紛紛出了洞，有人從身上摸出了刀子，有人從地上撿起石頭，全都警惕而充滿殺氣地盯著其他人。
“清道夫發布新任務了，互相廝殺，明早之前必須死掉三分之一的人，否則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