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6章

  陳遇馬不停蹄地跑回到木屋裏,卻沒找著鎮鬼神器——烏夕夕,又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這附近他又不熟悉,隻能繞著屋子,攏著手大喊:“烏!夕!夕!你!快!回!來!啊!!!”


  聲音在山中不斷地回響著,把早起的鳥兒都驚得飛起來了。


  屋子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陳遇都喊了一個遍,嗓子都快啞了,再加上一路提心吊膽地奔跑,他早就渴得能喝下一缸水了。


  陳遇走到水缸旁邊,舀起一瓢水,正欲解渴,身後就輕飄飄來一句:“你在喊魂啊?”


  “啊!”陳遇嚇得水瓢掉到地上裂成兩半。


  烏夕夕皺眉,“做什麽一驚一乍的?”


  陳遇才反應過來背後的人是烏夕夕,他深呼吸平靜一下,才說道:“烏夕夕,你以後能不能別從我背後突然冒出來,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他已經被那個背後出現的女鬼給嚇出來了心理陰影。


  烏夕夕當然知道,雖然盜墓的人膽子比常人大一些,不過也不是沒有被嚇死的情況,守墓那麽多年,她當然見識過。


  問題是現在她又沒特意在扮演粽子嚇人,這也能嚇到人?


  她鄙夷地說道:“你膽子也太小了。”


  若是以前,陳遇肯定是認為自己膽子不小,最起碼沒有怕鬼這一弱點,但今天這一遭遇讓他沒辦法自信起來了,他磕磕巴巴地說:“這……山裏……鬧鬼!”


  作為這座山唯一的居民,烏夕夕當然知道這裏鬧鬼的——假象,都是為了嚇唬住這附近村民,不讓他們上山來,至於鬧鬼的假象,自然是烏家人時不時鬧出來的,而她今天並沒有在鬧,陳遇如何能撞到了“鬼”?

  烏夕夕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撞見了什麽樣的鬼?”


  “女鬼!就是電視裏演的那種長長的頭發,披在臉前,臉很白很白,眼睛流血,怨氣很重的樣子。”陳遇回想下剛才自己看到的那個女鬼,就渾身打了個冷顫。


  一個女鬼冷不丁貼在自己的背後,轉過身去,差點被她伸出來的舌頭給舔一臉,當場沒嚇尿就已經算是相當可歌可泣了。


  烏夕夕心想,最近沒有要鬧鬼的打算,是不是哪個同行出來溜達,路過此地,順便不小心嚇破了陳遇米粒大的膽子。


  她便不怎麽在意地揮揮手,“行了,我知道了。”


  陳遇跳起來抱住她的胳膊,緊緊地貼著她,“你能鎮鬼,我可不行,要不,我們還是搬到隔壁那座山的村子裏去住吧。”


  烏夕夕斜睨他一眼,“你連野豬都敢抓,還怕區區一個女鬼?”


  陳遇的腦子滯了一滯,用看到外星人的眼光看著烏夕夕,“野豬和女鬼,兩個當中,當然是女鬼更可怕啊!”


  烏夕夕問他:“女鬼咬到你了?”


  陳遇猛搖頭,被咬到那還得了?

  烏夕夕又問他:“女鬼能咬到你?”


  陳遇認真地思考一下,“暫時還不能確定她能不能咬到我,但問題不是她咬不咬我。”


  烏夕夕反問他:“問題是什麽?”


  陳遇撓頭,想不出這個問題是什麽,“女鬼又不是畜生,怎麽跟野豬相提並論,咬不咬人這個無所謂,那可是鬼啊!鬼啊!這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你隻是因為她是鬼,所以就害怕?她明明就不會咬你。”烏夕夕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想不明白,為啥大家都那麽害怕鬼,可能是她自己本身就是扮演鬼的身份,無法體會到怕鬼的滋味吧。


  “當然!正常人都害怕鬼好不好?”陳遇撇頭偷偷嘀咕一句,“你不在這個正常人的範疇之內,不怕鬼也很正常。”


  烏夕夕嗤之以鼻,不接受陳遇的搬家挪窩的提議。


  陳遇跟在烏夕夕的屁股後麵,纏著她說了一堆道理,都沒有發揮到半點作用,最後隻能仰天長歎:“那算了,你不走,我走。”


  在下山挑水那會,陳遇已經從那群小屁孩嘴裏得知了他們村子的方位,也不需要烏夕夕給他帶路,自己就去到了村子那裏。


  陳遇一路上都想過了,到了村子裏,打聽一下,然後找戶善良質樸的人家借住幾天,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大不了就像向烏夕夕借錢那邊,先賒賬唄,反正都欠了一筆無形的“巨款”,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他的打算很美好,唯獨沒將自己這張麵孔算進去,對於這些村民來說,這個“人”曾經在村長家裏住過一段時間,村長將他當成貴客,好吃好喝地供著,以為能賺到一筆不錯的收入,畢竟這荒山野嶺的,基本上靠種地自給自足,平常也沒什麽人來往,賺錢的門道少。


  哪知道這人還沒把答應好的錢給付了,就突然人間蒸發,不見了,村子不大,村長為招待貴客,殺了多少隻雞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無不為村長扼腕。


  今日,這人又來了,還是在欠著村長的錢的情況下出現的,大家雖然不至於撿石子扔他,但聽到他問能不能給他借住,大家都統一口徑,搖頭拒絕,乖乖,村長被騙的例子就活生生在眼前,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照樣上當?


  陳遇幾乎把村子裏的人都問了個遍,居然沒有一戶人家願意收留他過夜的。


  他摸一把自己的臉,烏夕夕家沒有鏡子,他懷疑自己的臉,是不是什麽時候在他不知情裏,突然變得麵目可憎起來了。


  最後一個被陳遇問的村民,他擺擺手,然後指著另外一處,對陳遇說道:“你上次不就是住在村長家嘛,這次你就再去他家裏住就好了,我家裏小,沒多餘的地兒挪出來給你住。”


  陳遇無可奈何隻能順著這個村民所指的村長家方向,走過去,希望這個村長能熱情好客收留他住幾晚。


  他得在村子裏借住,山上鬧鬼隻是其中一個原因,烏夕夕家裏隻有一張床也是一個原因,他昨晚能睡到床上純屬運氣好,今晚烏夕夕絕對不會讓他再爬上床去了。


  陳遇剛到村長家,就見到挑水時遇見的熟人,正好從裏麵走出來,他看到陳遇先是一愣,然後招呼道:“呀,是小秦啊,快進來快進來。”


  陳遇沒料到自己一頭就紮到了秦漠的債主這裏來,尷尬萬分,走不是,進去也不是,重點是對方一副以為他是來還錢的模樣,而他此刻身無分文。


  沒等他糾結出結果,村長就一把拽住他將他拉進去了。


  陳遇忙說道:“我沒錢,我不是來還錢的,額,不對,我不是秦漠,你們都認錯人了,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烏夕夕,她都一清二楚。”


  村長牢牢抓住陳遇試圖要掙脫的手腕,笑嗬嗬地說道:“小秦真是愛開玩笑,明明都叫人替你還了錢,還在逗我這個老頭子。”


  “啊?”陳遇一臉莫名其妙,早上還喊著他要還錢,才不過半日的功夫,就又說他叫人幫忙還錢了,如果他們有手機倒還可能,線上轉賬是分分鍾的事,可是這裏就沒有人用手機,他也沒兜著手機過來,再說,他為什麽要替一個不斷甩鍋給自己的人還錢?


  陳遇想了想,猜測地問道:“烏夕夕她幫我還錢了?她那麽有眼力見?這完全不像她的風格啊。”


  “不是烏夕夕,是你親叔叔替你還的錢,喏,他就在裏麵等著你呢。”村長一把將陳遇給推進屋內。


  陳遇踉蹌了幾下,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跟,然後就看到大堂裏坐著一個人,正是他的親叔叔——陳書傑,與他四目相對上了。


  經過這一係列的事情下來,陳遇見到過往最親近的小叔,再沒那種親切感,此刻他的寒毛一根根地豎起來,比跟女鬼臉貼臉,還要透心涼。


  他僵硬地抬起手,跟一條擺針一樣左右晃了晃,“嗨,小叔,你怎麽來了?”實際上他的腳掌正在以微不可見的速度,向門外移動著。


  陳書傑拍拍桌子,對著一旁的凳子揚揚下巴,“到這邊坐下,我們叔侄幾天沒見,該好好敘敘舊了。”


  陳遇扯出一個笑臉,“不就幾天沒見嘛,有什麽舊好敘的。”


  “我說,過來,坐下。”陳書傑微微眯了眯眼睛。


  “是!”陳遇就跟收到命令的士兵一樣,收回要往外挪的腳,小碎步地跑到陳書傑指示的凳子麵前,坐下來,將雙手放到膝蓋上,規規矩矩的姿態,畢恭畢敬地說:“小叔您有話請說,小侄洗耳恭聽。”


  陳書傑很是滿意地輕敲桌子,開門見山直接就問:“你們準備怎麽對付我?”


  陳遇立即就被這個問題給難倒了,給陳書傑說道:“小叔,我覺得你是想太多了,患有被害妄想症,什麽對付不對付,沒這回事。”


  烏夕夕就是思維放散型的人,永遠猜不透她在想什麽,陳遇以為她想吃飯的時候,結果她想的是打人,在以為她想打人的時候,她卻突然想睡覺,從回來大山裏後,一次也沒跟他提過關於如何對付陳書傑這個要命題。


  現在小叔走後門想要提前知道答案,他也不知道啊!大家等著一起掛科吧!


  陳書傑卻不知道自己侄子心裏的苦,隻當他不見棺材不掉淚,“唰”地抽出一把匕首就紮在桌子上,“說!”


  陳遇欲哭無淚,他都不知道的事,逼問他說什麽呀?


  鑒於那明晃晃的刀光,陳遇隻能一五一十地說道:“小叔,我跟你說,烏夕夕沒把我當自己人,突然就把我打暈了,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她也沒跟我說過接下來要幹什麽,就讓我去挑水劈柴種菜,純粹當我是個免費勞力啊!”


  陳書傑陰森森地盯著陳遇。


  陳遇頭皮一麻,抬手指著躲在門口邊偷聽的村長說:“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村長,他今天早上是見到我去挑水的。”


  村長抽一口旱煙,露出黃黑黃黑的大牙,絲毫沒有偷聽被抓到的羞窘,為陳遇作證,“他早上是去挑水了。”


  陳書傑問:“既然她把你當勞力,怎麽現在沒去幹活,跑到村子裏來了?”


  陳遇苦著臉解釋說:“我在山上撞見鬼了,才沒敢再待在上麵,這個你也可以問問村裏的小孩子,他們當時也在場。”


  “你說你和烏夕夕不是一夥的,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壞我好事,把她放出來?”陳書傑搬出舊仇來,跟陳遇算這一筆賬。


  陳遇自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不小心偷聽到他存了想要弄死自己的想法,為了自保,也為了別的,所以才故意跟他作對的。


  陳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要跟他算賬的陳書傑,“烏夕夕又沒對你做過什麽,頂多就是掐過我脖子,那也是因為她認錯人的誤會,你把她囚禁起來,這就不好了吧,我也是不希望小叔你害人害己,然後走了一條不歸路,小叔,現在收手回頭,別再一錯再錯,一切都還來得及。”


  “啪!”陳書傑用力狠拍一下桌子,冷哼一聲,“哼!她二十年前欺騙我感情,還奪走了九轉龍禍,害我浪費了二十年的年華,你說這還不算對我做過什麽?再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回頭!”


  陳遇囁嚅了下,才解釋說道:“其實二十年前的那個女人,是烏夕夕的姑姑烏棲棲,她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隻是長得比較像,名字也諧音了。”


  對此,陳書傑冷嗤一聲,“要是我再信那個女人的鬼話,我就是一頭豬!”


  陳遇很想說:小叔,你要是不信才真的是一頭豬啊!就算再怎麽保養,哪有人會一把年紀了,還跟年輕姑娘一樣。


  他昨晚睡在烏夕夕的旁邊,“不小心”近距離觀察了她的臉,皮膚緊致一點細紋都沒有!絕對不是四十歲以上的女人會有的狀態,何況還是在窮得叮當響,買不到保養品,更沒閑暇功夫保養皮膚的山溝裏。


  不管烏夕夕是不是烏棲棲,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書傑並不想要回頭是岸,執迷不悟地要一條黑路走到底。


  陳遇覺得小叔跟烏夕夕都是一類人,那就是完全不聽勸,隻做自己認定的事。


  陳遇認清這一事實,張張嘴,再說不出勸陳書傑回頭是岸的話了。


  他無可奈何地說:“那你想怎樣?”


  陳書傑如鷹銳利的目光掃過來,他勾勾嘴角,要笑不笑的樣子,總透著一股邪氣,讓今天剛撞見鬼的陳遇渾身打個冷顫。


  陳遇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跟陳書傑商量道:“小叔啊,咱能不能別笑得那麽磕磣?你……不適合走邪魅狂狷的路線。”


  陳書傑臉上的肌肉一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得老長,“別跟我插科打諢,如果你棄暗投明,幫我解決掉那個女人,那我多少顧念下叔侄之情,放你一馬,不計較你幹過的那些好事。”


  “既然我幹過的都是好事,為什麽要跟我計較?”陳遇自認自己幹的確實都是好事,無不委屈道。


  陳書傑一默,又用力大拍桌子,“你閉嘴!聽我說!”


  陳遇癟癟嘴,“你說唄,我在聽著。”


  陳書傑順順胸口的悶氣,才說道:“烏棲棲那個女人奸詐狡猾,我一個人不是她的對手……”


  “啊?你不是她對手,居然還能把她抓住關起來?”陳遇順嘴吐個槽,被陳書傑殺人的目光瞪過來,他趕緊在嘴邊做個拉起拉鏈的動作,不再吭聲。


  陳書傑繼續說道:“你到時跟我裏應外合,她肯定沒料到你已經迷途知返,然後殺她個措手不及。”


  陳遇無聲地拍拍小手掌,好棒棒喲!

  “所以你要假裝沒遇見我,回去呆在她身邊,找個機會,把這包藥下到水裏,讓她喝下去,接下來,就沒你事了。”陳書傑掏出一包藥粉塞到陳遇的手裏。


  陳遇捏著藥粉包,十分為難,“這就是傳說中的無色無味殺人不見血的毒藥?”


  陳書傑:“……別耍寶了,你當這是武俠小說裏頭啊?我去哪裏弄無色無味殺人不見血的毒藥,這是迷藥,她喝了就昏睡不醒。”


  “十裏飄香軟筋散!”陳遇驚道。


  陳書傑額頭滑下三根黑線,“什麽十裏飄香軟筋散,我去哪弄到那種玩意,這就是普通的安眠藥,隻是磨成了粉末而已。”


  安眠藥?陳遇就想起自己被打暈後,烏夕夕給他灌安眠藥的事,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拿安眠藥幹壞事啊?!

  陳遇將這包藥粉塞進口袋裏頭,很是懷疑地問道:“隻是將她放倒就可以了?你該不會還想把她綁回去關起來吧?”


  陳書傑拔起插在桌子上的匕首,在袖子上擦一擦,收回到匕首套子裏,才說道:“你以為我山長水遠地進到山裏來,就是為了抓這個女人回去?她值幾個錢?”


  “那你是打算挖了她家的墳,找古董寶藏?”陳遇也隻能想到這個可能了。


  陳書傑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含糊地說:“是,也不是,你隻管按我的說去做,到時你就知道了。”


  陳遇暗自做個怪臉,當他猜不到似的,九轉龍禍的資料都看了個遍,小叔衝著什麽去的,也不外乎是為了那神乎玄乎的傳說。


  看烏夕夕有那時不時暈過去的毛病,他就不相信九轉龍禍有什麽特殊的功效了,烏夕夕也曾經說漏嘴這是一把鑰匙,頂破天就是打開墓地裏特殊密道的門。


  至於門內有什麽,大概就是陪葬品啊,死人的骨頭啊之類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