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選秀日
問春口中的“常公公”是從小跟著皇上一起長大的內侍，叫做常西，是皇上身邊用老了的人了。
既然是常公公來了，想必也是為了選秀一事來的。
常西給許凝霜請了安，滿臉堆著笑：“娘娘，明個兒選秀，皇上請您也一起過去看看呢。”
許凝霜侍弄著花房剛送來的一盆君子蘭，笑了笑，道：“難為皇上疼我，本宮知道了。”
命人賞了常西，許凝霜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蔑一笑，繼續侍弄她的花草去了。
第二天，許凝霜起了個大早，選秀不是小事，她作為貴妃自然不能失了皇家顏麵，得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皇上、貴妃到。”
隨著常西的一聲高喊，許凝霜跟著孟子初踏入了選秀的大殿。
大殿平時不住人，打掃的也就潦草些。但是為了今日的大選，宮女內侍們早早地就打掃好了大殿，整個屋子裏一點灰塵也不見。
孟子初坐於正位上，許凝霜坐在他的右下首。
“霜兒今日豔麗非常啊。”孟子初不急著選秀女，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許凝霜一番，意味深長的說道。
許凝霜矜持一笑，拿著香帕拭了拭唇角，道：“多謝殿下垂愛。”
孟子初此言並非客氣話，今日的許凝霜悉心打扮，自然光鮮動人。
隻見她頭上盤了靈蛇髻，發髻上帶著一整套點翠首飾，身著一身玫紅色的托底羅裙，外麵套了一件同色的小襖，不算奢華卻也俏麗。
“有你這等美人，朕看今日的選秀免了也罷。”孟子初看得移不開眼，撫掌笑道。
這話說者無心，可是聽者有意，許凝霜以為是自己打扮得過於豔麗惹了皇帝不快了，連忙道：“皇上可不要這樣說，秀女們在外殿侯了許久了，還是快些叫他們進來吧。”
孟子初點點頭，揮了揮手。
常西心領神會高喊道：“宣秀女進殿。”
本朝選秀時，六個秀女為一組進殿來拜見帝後。選中者賜花，即賜予珠花一朵，表示皇家心意；落選者撂牌子，自然有皇家贈與的盤纏補償。
第一組進來了六個秀女中無相貌非凡者，都是普普通通的樣子身材。
“禦史中丞錢森寧之女錢媛，年十七。”
為首的第一個秀女邁出一步，小心翼翼的跪下給皇上貴妃請安。
孟子初顯然對這個女孩沒什麽興趣，直接揮了揮手，撂牌子了。
不光是她，這第一組的六個秀女竟然沒有一個能得了孟子初的青眼的，無一不備撂了牌子，打發回家了。
第二組的秀
女中有了樣貌秀麗者了，孟子初的熱情也大了一些，端正了態度開始看了。
第二組為首的是禮部尚書林冕之長女林柳紗，許凝霜早已聽聞禮部尚書王冕之治家有方，長女婀娜溫婉，二女皆端莊善雅，長子也是才華滿腹，去年剛中榜眼，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隻見林柳紗亭亭玉立，腰肢纖巧，身著淡綠襦裙，頭戴鵝黃玉釧，眉如凝墨，眸如點翠，蓮步輕移，緩緩上前。
“臣女禮部尚書林冕之之女林柳紗，年16十六，參加皇上，貴妃娘娘。”
“平身吧。”孟子初語氣波瀾不驚。
許凝霜心中了然，孟子初是不會對嫋娜纖巧的林柳紗感興趣的。這是血淋淋的教訓。
眼前的林柳紗低眉展眼，眸光淡然，想必日後也是賢惠之種。自己上一世也是如此，忍辱負重，時時刻刻以大局為重，為了心愛的男人忍氣吞聲。
可是，全心全意的溫柔換來的卻是孟子初的日複一日變本加厲的輕踐。一腔愛意吸引不了那個男人，反而那幾個妖妃恣意驕縱抓住了他的心。
眼下的情況，孟子初對其不感興趣，可許凝霜卻無比想要林柳紗留下來。
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由得對林柳紗深深地憐惜。
然而，重生之後的她還是多了幾分手腕。想要試探試探林柳紗。
“妹妹今日穿的倒是素雅，平日也是這麽打扮的嘛。”
許凝霜此問，是為了測一測林柳紗。
選秀之日是多麽重要自然不必多說，殿上待選之人，許多都是打扮的閃光溢彩，爭奇鬥豔的大殿之上，林柳紗一身素雅著裝，不知是為了鶴立雞群故意引人注目還是一向低調性格如此。
“回貴妃娘娘的話，家父曾言，勿鋪張浪費驕縱奢靡，且小女為家中長女，應以身作則，低調謹慎，侍奉親長，謹守婦德，溫良謙恭讓，故小女一向著裝素雅。”林柳紗低眉答道。
看來問春之言果然不虛，許凝霜心想。
林柳紗淡雅低調，淡泊莊重之人在後宮更易明哲保身。雖然無法把她拉至自己麾下，但也是牽製林語等人的重要力量。
許凝霜嫣然一笑，轉頭向孟子初。
“啟稟皇上，林柳紗莊重賢德，端莊秀麗，日後定能好好侍奉皇上。”
孟子初揮了揮手，那就賜名柳常在，賜翠翎珠花。”
“謝皇上，謝貴妃娘娘。”
柳常在溫馴地走下台去。
第二個上前來的秀女不禁令許凝霜吃了一驚。眼前這個人，一身乳白，寥寥無幾的黑色刺繡裝點於衣
裙之上，才使得許凝霜的思緒不去往觸犯禁忌上想。
而近前看到此人麵容時，許凝霜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額頭沁出汗珠。
眼前之人目光淩厲，嘴角向下壓起，眉毛高挑，鵝頸昂然高挺，顯然一幅生人勿近的態勢。最咋舌之處在於，此人竟然肉眼可見地不施粉黛，僅有的飾物為頭上深墨色一個發簪。
此人旁若無人地上前，目光直直與皇上對視，竟毫無一絲波瀾，孤傲孑然。
“臣女大理寺卿徐鴻遠之女，徐霖淩，參見皇上、娘娘。”
此聲一處，大殿之內人人驚慌。
參加選秀的秀女們，無不盡嫵媚之聲，或吳儂軟語，或妖嬈誘人，或黃麗鳴柳，唯有此人，聲音冷淡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