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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寒假

  這個時候林夢雪的腦子裏浮現的全是自己的影子,自己就是那個阿Q。媽媽不停嘮叨的時候,自己會躲到自己的閣樓上,塞上耳機聽磁帶歌曲。


  仿佛自己置身在另一個世界裏,快樂的生活。除了這樣無法生存下去,彌漫無邊的痛苦可以把她淹沒掉、吞噬掉。


  林夢雪常常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沸騰的大鍋裏,滾燙的油鍋煎煮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有時候自己覺得掉進了一個黑黑的深洞裏,四周寂靜得隻有自己的心跳、呼吸聲,無論怎麽掙紮都見不到陽光。


  很多時候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人格分裂的節奏。為了不讓自己瘋掉她選擇了逃避,選擇了變成一個阿Q。


  可笑在是祥林嫂和阿Q原來生活在同一個故事裏。


  冬天,有一點點冷,有一點點冷。


  丁會去了雲南就再也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考上新的學校,換了新的環境,應該給自己寫封信的。可是她卻沒有……


  看著邊上空空的座位,看著別人都是兩個人一起,而自己卻是一個人,難免會覺得孤孤單單的……


  唯一渴望的就是那個人,可也,偶爾的,在這個邊上坐上一會,這樣林夢雪就很滿足。


  重慶的冬天有一點點冷,沒有到0度,卻接近0度;沒有寒風,隻有冷風,有一點點刺骨;水也有一點點冷,隻是會凍紅手,而不是凍了手。


  重慶的冬天大多數日子都看不了太陽,偶爾陰沉,時而綿綿細雨,不是冬眠的日子,而是憂傷的情懷。


  下雨了,林夢雪不喜歡帶傘,一個人抱著書慢慢地走著,書也不會被淋濕;下雨了,林夢雪喜歡一個人,看著窗外,慢慢地發呆,任時間停留在某處。


  可是時間卻總不會停住,無論你是高興,或是憂傷,她都那麽不停地走著。


  就這樣,初三的第一學期結束了。


  林夢雪家對麵是小學,小學後麵有一條小路,孟遠偶爾會從這條小路經過,偶爾他也會駐足遠眺。


  是否也是在尋找某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林夢雪?


  又或許隔得那麽遠,也可以感覺到她的眼神,你這才駐足的?

  “雪兒,發什麽呆呀!”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林夢雪的思念。


  回頭一看,原來是哥哥,高興地道:“哥哥,你回來了。”


  他放下行禮,抬了一下眉毛,微笑道:“放假了啊。”
……

  淡雅思看到兒子回來了,也很高興。


  過年的時候,爸爸也回家了,媽媽更是樂開了花。


  林夢雪想如果家裏隻有四個人多好,卻偏偏多了一個弟弟,偶爾多個舅舅。


  多一個也不要緊,隻要他們四個人能天天在一起,她覺得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這個時候她都會忘了對某人的思念,她會忘了自己所有的痛苦,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天,哥哥收到了一封信,高興就一直寫在他的臉上。


  林夢雪悄悄地走到他身邊,好奇道:“哥,你給我看看,人家都給你說了什麽?”


  他把信拿高了一點,笑道:“小屁孩,大人的事不要管。”


  林夢雪撅著嘴道:“你才是小屁孩呢?”


  他依然不理自己,各顧自地看著這封信傻笑。


  見林澤浩不理自己,不停地撓著他的頭,他也不反對,樂樂地笑,隨後林夢雪就挽著他的手臂,頭放他肩上,撒嬌地說:“哥,你就給我說說吧,說不定以後就是我嫂子,我得提前了解下她是什麽情況是不,你就說說嘛!”


  “八字沒一撇啦,說什麽說!你明年就要中考了,好好複習去。對了,我的事不準給爸媽講。”


  信,那泛黃的紙張,還能聞到陣陣的墨香。


  林夢雪收的第一封信就是哥哥給寫的,他上大學以後,每個月都會給自己寫兩封,報平安;當然林夢雪的第一封信也應該是給他寫的,用他送給自己的鋼筆,寫下醜醜的字。


  每次回信的時候,看著他漂亮的字體,總說老妹你應該好好練字,你瞧你的字多醜。


  收到信的時候林夢雪心裏暖暖的,有一股正能量從心間流動。那時候黃老師常常充當郵差,總是會第一時間把信送到林夢雪手裏。


  哥哥去了城裏,在信裏他會提到一些有趣的事,林夢雪都沒見過,心想自己也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有時候他會提到爸爸如何辛苦,告訴她要珍惜現在的生活,努力讀書,不讓父母失望。


  那時候哥哥每個月的生活費是200塊,他每天省吃儉用,省下的錢還會給林夢雪買點禮物,給自己買件衣服。即使對某個女孩心動,也不敢有什麽行動,最多也不過是幾封情書。


  抬頭仰望天空,飛機劃過天際,留下一條白白的絲帶,然後聽到一陣轟隆隆聲音。


  弟弟會驚訝地指著天空道:“姐姐,快看,飛機啊!天上有一架飛機。”


  林夢雪尋

  著他的手指看去,問道:“哪裏啦?哪裏啦?”


  眼睛不停的尋找飛機的蹤跡。


  這也是一種樂趣!

  林夢雪和林澤浩小時候每次去姨媽家的時候,都要經過一條鐵路,他們每次都會在鐵軌上走來走去,覺得特別好玩。


  妹妹走前麵,哥哥走後麵,還會在鐵軌的枕木上像兔子一樣跳來跳去。


  聽到遠處有火車的聲音,就趕快跑到高處,坐下,認真的數著1、2、3、4、5…….記得一般都有20多節車廂,喜歡聽火車那種“哐嘡哐嘡”的聲音。


  回憶也許都是美好的,也許都是騙人的!

  人總是選擇性地避開痛苦的記憶!

  過春節的時候,林夢雪會跟爸爸一起去鎮上辦年貨,那時候小鎮上還是車水馬龍的地方,特別是過年的時候,簡直就是水泄不通。


  從街頭到街尾隻能看見黑黑的人頭在恍動,人聲鼎沸。


  林九福一直拉著林夢雪的手,那時候覺得爸爸的手好大好大,好溫暖好溫暖。


  林夢雪都是初三的孩子了,他還像小時候一樣拽著她的手那麽緊。


  那時,爸爸又黑又瘦,在林夢雪心裏卻很高大偉岸的。


  女兒天生就是跟父親親的,她很愛這個有大大手掌的男人。


  年前妹妹和哥哥跑到墳山上去把青都掛上,記得這個還有講究,如果是兒子來上墳就掛白色的,如果是女兒來上墳就掛彩色的。


  另一件有趣的事就是貼春聯、貼門神。先跑到四爺爺那裏去寫,寫好了用米湯水貼上。四爺爺的毛筆字寫得就是好,不愧是那個年代的秀才。


  林夢雪貼完春聯站著傻樂,突然林浩澤拿了張紅紙貼到了她臉上,貼完就跑了。


  妹妹生氣地在後麵追,小弟也在一旁起哄。就這樣你追我打的,鬧到最後林夢雪把自己哥哥的鼻子打流血了,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就這石頭扔得太準了,正好弄在鼻子上。


  淡雅思見了對著林夢雪一陣臭罵:“這要是打到眼睛怎麽辦?沒輕沒重的,你這個丫頭。這大過年的要出個什麽事,可怎麽辦哦!”說完妹妹,又對哥哥說道:“你都多大的人啦?回來還像個小孩子樣跟你妹妹鬧,人家看到了像個什麽樣啊!做哥哥要有做哥哥的樣子,這做妹妹的要有做妹妹的樣子…….”


  三個孩子卻笑得人仰馬翻了。


  這是林澤浩唯一的一次流鼻血,還是被自己親妹妹打的。


  他從小就被妹妹欺負,

  所以這脾氣也特別好。


  過春節的時候一家人吃過年夜飯,圍著一台黑白電視機看春節聯歡晚會,磕著瓜子,吐槽春晚,樂嗬嗬的!

  此刻林夢雪是幸福的,挽著哥的手臂,累了就趴在他肩上,樂了還可以抓他頭……


  媽媽見了白了林夢雪一眼,道:“你這丫頭,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男不摸頭,女不摸腰。你一天就摸你哥的頭做什麽?沒大沒小的,別人見了還以為有媽生沒媽教的啦。”


  大部分時間裏,林夢雪都沉默著不說話,也不知道怎麽接下一句


  此刻的他們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


  時光在流逝,從不停歇;萬物在更新,而我們在成長。歲月是那麽的公平,從不多給人一秒,相反也不會少給任何人一秒。每個人都會由時光的飛逝而經曆著人生中最重要的過渡。


  那時候林夢雪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很大,也不知道外麵的風景到底有很美!!


  至於為什麽要讀書,林夢雪想得最多的就是逃離這個魔鬼的世界!!

  這裏的人很純樸?純樸!!很邪惡?邪惡!


  那是應該都是一種原始行為,充滿了動物的本能!


  一轉眼,新的學期又開始了,望著窗外的雨滴滴嗒嗒,應該是在叫醒春天。


  孟遠在黑板上寫著字,行雲流水的書法,少年的青春陽光,目光流動,語音如百靈鳥婉轉動聽,如春雨一般細細沁人心脾,婉轉在林夢雪的心尖,撲通撲通地敲打胸壁,桃色顯於顏麵,早已不飲自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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