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緣心劍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尊嚴
其實這也不能怪陰山貪婪,要怪隻能怪夜靈風的身份太過驚駭世俗了,不僅身懷不世絕技,更是少有的劍道高手,假以時日必當飛升仙界。
首先夜靈風一戰成名,少年天才,卻因為一場仇殺銷聲匿跡,這令他在世人眼中被披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霧。
往往人的好奇心是最重的,越是神秘的越是感興趣,修仙者也是人,自然不會例外。
但是隨著夜靈風的銷聲匿跡,很多人從很遠的地方來到千夜城,然而那時的千夜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冰城,整個破敗的城池被永恒冰封了起來。
但這並不影響眾人對夜靈風的興趣,很快便是有人將他的身份挖了出來。
當今神秘門派劍閣閣主是他的師叔,人皇殿副殿主是他外公,九州第一大商行之主柳清寒是他的嶽父,逆天道宗指定的少宗主。
重重身份都透露著夜靈風的神秘,若是能與夜靈風搭上關係,或者有個小恩小惠的,也足夠他們修煉不愁,甚至飛升成仙都不再是那麽遙遠。
如今夜靈風就站在自己的麵前,雖然隻是自己的推斷,但陰山相信自己絕不會猜錯。
這倒也解釋了他為何如此激動的原因。
隻是如今的他站在了與夜靈風的敵對麵,光是這重重身份就已經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了,更別說搶奪其功法秘籍了。
見陰山嘴角口水溢出,夜靈風眉頭一皺,也不管陰山在想什麽,當即停止了劍刃風暴,雙手猛然合十舉過頭頂。
隻見他身後密密麻麻的殺戮劍氣排好了對應,齊刷刷的散發著驚人的氣勢,隻待夜靈風一聲令下便可將陰山刺成篩子。
然而夜靈風並沒有那樣做,而是大喝一聲道:“合,萬劍破……”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在他身後的密密麻麻的劍氣瞬間向一起合攏。
一開始倒是無事,但隨著越來越強大的劍氣融合,每一道劍氣內所蘊含的力量都強大無比,誰也不服誰,根本無法融合。
並且蠢蠢欲動,大有一種噬主的架勢。
夜靈風見狀有些氣惱,當即冷哼一聲道:“還想噬主嗎?真是豈有此理,給不給本公子合……”
全力催動殺戮心經,頓時道道心經之力通過夜靈風的遊元神傳進每一道劍氣之中。
強大的七彩元神之力迅速將那股暴虐的力量壓製,隨後便是老實的融合在了一起。
隻見數萬道殺戮劍氣所融合而成了一把散發著驚天的殺氣巨劍漂浮在夜靈風的麵前。
夜靈風見狀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緊接著隻見他雙手緊緊握住了巨劍,頓時一股衝天的殺氣波紋向四周猛烈席卷而去,瞬間驚醒了還在做著白日夢的陰山。
此刻的陰山正在想著自己是如何一步登天,修成仙人,身邊無數美女環繞,身後跟著無數小弟,四周的人還高呼:“長生大仙,長生大仙……”話語。
可就在此時,一個模糊的身形突然出現,隻見他手持一把巨劍猛然向自己斬來,自己根本來不及閃躲,身子被瞬間斬斷。
陰山嚇了一跳,意識瞬間回歸現實,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強烈的殺氣自四麵八方襲來,陰山大驚,身子瞬間向後移動。
然而那股殺氣卻未消失,陰山定眼一看,原來是夜靈風,剛才打破自己美夢的人竟是夜靈風。
“真是可能,本座和你拚了……”陰山大喝一聲向著夜靈風衝了過去。
“呀,你還來勁了,看我殺戮巨劍逞威。”夜靈風見狀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陰山會如此瘋狂,不過他是不會留手的,既然你送死我成全你好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巨劍帶著濃濃的殺氣向陰山斬去,
此時的陰山顯然已經被怨恨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理會,見巨劍即將落下,當即施展鬼道絕技鬼斬。
隻見他運轉體內陰鬼之力,猛的匯聚於雙手,隻見藍芒一閃,一道巨大的暗藍色劍氣斜斬而出,與殺戮劍氣迎了上去。
轟轟轟!!!
陰寒劍氣與殺戮劍氣,一個來自鬼界之力,一個來自殺戮界之力,一個由死去的亡魂之力所化,一個由天地間萬物之間的殺性所化。
死去的亡魂數量是有限的,而陰山所沒能收集到的更是有限,而天地間的殺氣卻是龐大無比,不管是人,妖還是魔,萬物皆有不平心,有不平心就會產生殺氣。
而夜靈風所修的殺戮心經恰巧就是能夠收集這些散落在天地間殺氣的功法,可以說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蕩盡三萬裏。
劍氣縱橫之間,劍光閃耀呼嘯而過,發出了劇烈的碰撞。
轟轟轟!!!
隻聽道道猛烈的巨大爆炸聲接連響起,二人的身子直接被彈飛了出去,然而夜靈風有殺戮劍氣護體,在很大程度上抵擋了爆炸所引起的波動。
但陰山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不僅被爆炸所產生的氣流震飛,更是連連撞斷了幾顆參天大樹,之後狠狠摔在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
還未等他起身便是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傳來,但陰山能夠擔任鬼王宗長老之職豈是泛泛之輩,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當即封鎖周身靈力於丹田之內,盡管體內經脈盡斷,又有夜靈風的殺戮劍氣肆虐,但憑著自己的狠心,硬是將這些搞破壞的力量封印。
雖然現在的他不能調動靈力,但至少不會感到任何的疼痛,當即元神分離,分化出了一道與之模樣相同的自己,隨後飛身一躍出了洞口。
環視四周,發現夜靈風就在不遠處,單手執劍半跪在地上,嘴角處未幹的血跡以及地麵上鮮紅的血液無一不是透露著夜靈風的傷勢。
夜靈風受傷,這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過陰山明白,就算夜靈風受傷,但在他看來至少還有一戰之力。
他所謂富貴險中求,但也要有命求敗行,現如今的他有幾斤幾兩,什麽樣的情況隻有他自己清楚,當即冷笑了一聲說道:“哈哈,沒想到風緣就是夜靈風,真是好隱藏,不過你的身份即將公之於眾,你就等著被圍攻吧,哈哈……”
話音還未落下,陰山的身形便是向著後方退去,那方向正是龍門四象陣的入口,而他正是從那裏進來的,想要出去自然也要從那裏出去。
夜靈風聞言疑惑不解,當即不顧傷勢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發現臉上的麵具還在,根本沒有任何的破綻露出。
雖然動用了殺戮劍決,但殺戮之道浩瀚無邊,陰山想要從這上麵將他認出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看陰山的表情以及迅速逃離的舉動,又不像是在騙他,當即問道:“等一等,你什麽意思?夜靈風在哪裏?”
一邊說著,夜靈風暗自運轉七彩之力恢複傷勢,剛才一擊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要不是自己周身布下了道道結界,隻怕小命就要被交代在這裏了。
不過饒是如此,體內也是五髒錯位,血氣翻滾,更是有一道強悍的陰寒之力在不斷地破壞著經脈。
這也是夜靈風為何遲遲沒有到巨坑前攻擊陰山的原因。
但如今陰山要逃跑,不管他是否真的識破了自己的身份,這一次絕不能讓其活著離開。
雖然在心裏沒有承認柳如煙是自己的未婚妻,但至少人家對自己幫助了不少。
當日陰山差點害死柳如煙,光是這一點就不可饒恕,更不要說識破他身份的事情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消失這段時間九州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從陰山剛才所說,隻要陰山放出話來,自己就會被圍攻一般,那麽自己將成為眾矢之的,所以絕對不能讓陰山活著。
但眼下自己傷勢太重,比速度肯定是追不上了,但也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陰山從自己麵前逃跑,之後大肆詆毀自己。
一時間,夜靈風絞盡腦汁,眼見陰山就要到達光門前,這光門就是進出龍門四象陣的大門。
隻要陰山踏出了光門,那麽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永無止盡的追殺,自己還有很多事聽沒有完成,絕不能讓陰山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當即靈機一動,裝傻充愣般說了一句。
哪知陰山對自己根本不予理會,眼中隻有光門。
就在陰山的左腳就要跨過去時,光門之上突然爆發出了一道強烈的波動將陰山狠狠的彈出了西五丈遠。
陰山大驚,吐了一口鮮血不甘心的再次衝了過去,然而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
這樣反反複複的過程對陰山來說無疑是沉痛的打擊,因為他知道,自己越久離不開這裏,等夜靈風恢複過來,死的人一定是自己,沒有否定。
所以他必須離開這裏。
但這光門好像被封印了一般,其上有一道強烈的力量阻擋著要出去的人。
不過陰山痛苦,夜靈風笑的卻是前胸貼後背,最後甚至毫無顧忌的笑在地上打滾。
對此,陰山苦惱無比,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夜靈風,隨後擦掉嘴角的血跡繼續向著光門走去。
通過幾次的碰撞,陰山已經知道龍門四象陣已經徹底關閉,然而要想出去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破開封印,重新啟動陣法,使陣法再次運轉,隻有這樣他才能出去。
而如今,眼看夜靈風的傷勢越來越好,他心急如焚,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而這一次接觸光門也是他最後的機會,若這次還不行,他隻能選擇與夜靈同歸於盡,而且還是趁著夜靈風沒有恢複之前。
曾幾何時,夜靈風在自己麵前隻不過是一個元嬰期的小輩,縱然拚著禁術令自己狼狽離開,不過在他眼裏終究沒有將夜靈風重視起來。
如今在自己眼裏根本不是威脅的人已然站在了與自己同樣的高度,這種突破速度不得不令他感到震驚。
想當年自己在元嬰後期掙紮數十年才突破到化虛,而距離上一次見麵才不過幾個月了,夜靈風就從元嬰期突破到了化虛期,而且已經接近化虛中期,體內力量更是比自己的還要精純。
這等突破速度無疑在表示著夜靈風的修煉天賦,這樣的人隻要給他時間,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並且對於這樣的人要麽成為朋友,要麽成為敵人。
若是朋友,自當肝膽相照,共同進退,等夜靈風將來悟得大道後自然不會忘了自己。
若是敵人,絕不能給他成長的機會,必須在其羽翼豐滿之前將其扼殺,不然等他成長起來,死的人一定是自己。
所以,陰山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打算。
不過陰山的如意算盤打的挺好,但是不要忘了,沉風村的村長既然決定封存這裏,自然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
就這樣,陰山對著光門觀察了許久都未有什麽發現,又看了一下四周,根本沒有感應到陣眼的存在。
當即轉身,一股強烈的死意自他身上冒出,隻見橫眉冷對,怒視著夜靈風緩緩走著。
夜靈風見狀一驚,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說道:“你你,你要做什麽,我告訴你,我是風緣,而且還是人皇殿親點的柳絮城城主,你要是敢對我出手就是對人皇殿不敬,不將人皇殿主放在眼裏,那可是人皇殿啊,人皇殿你不肯恩不知道,難道你不怕死嗎?你,你別過來……”
望著陰山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來,夜靈風麵色凝重,此刻的他傷勢恢複到了緊要關頭,體內半點靈力不能調動,若此時陰山突然發難,那他隻能等死。
但夜靈風沒有放棄,更不會待在那裏乖乖等著陰山來殺他。
還是那句話,裝傻充楞,隻有兩陰山的注意力吸引,為自己爭取時間,隻要再有一盞茶的時間,自己的傷勢就會徹底消失,到了那時,莫說現在的陰山,就是全盛時期的陰山也不怕。
但這始終都是後話,人總歸是要麵對現實的。
因此,夜靈風人皇殿搬了出來,既然陰山認定自己是夜靈風,那自己偏偏就說自己是風緣,隻要陰山與自己爭執,那麽他就有辦法將陰山拖住,直到恢複。
陰山聞言,停住了身形,夜靈風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不由暗暗感歎人皇殿在九州修士心中的地位。
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光是聽到這個名字都是會遲疑。
夜靈風這樣想著,心中簡直樂開了花,然而陰山接下來說的話卻是令他臉色大變。
隻見陰山目光閃爍,眼中帶著濃濃的輕蔑,冷笑一聲說道:“夜靈風啊夜靈風,真是沒想到臨死前還玩心計,不過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懼怕人皇殿嗎?人皇殿固然強大,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但我陰山落至此等境地,全是拜你所賜,今日不管你是夜靈風還是封緣都死定了,不要再妄想玩什麽花樣,因為那樣會讓我看不起你,若你老老實實的,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屍。”
話音落下,陰山伸手一招,消失的毒王鞭破空而出,嘶吼了一聲飛到了他手中。
陰山一手持鞭冷冷的盯著夜靈風,仿佛下一刻手中的鞭子就會落到夜靈風身上。
夜靈風聞言一愣,眼珠一轉,仿佛下了決定一般,當即說道:“不,陰長老,你不能那麽做,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求陰長老不要殺我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隻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然而夜靈風話還未說完,隻聽“啪”的一聲響起,隻見陰山手中的毒王鞭狠狠落在了他的背上。
一鞭之下,衣服瞬間破裂,皮開肉綻,一道鮮紅的血痕出現在他背上。
夜靈風吃痛,狠狠趴在地上,一口鮮血瞬間噴灑而出。
見夜靈風趴在地上向狗一樣的乞求自己,陰山心中別提多高興了,臉上更是壓製不住得意的笑容,當即大聲笑了出來。
“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原本這樣的話是不應該從你這樣的天才口中說出,但你說了出來,本座本該答應,但你越是這樣,本座就更不能將你留下,記住,請不要讓曾經敗在你手下的人看不起你。”
陰山的話語瞬間令的夜靈風無地自容,羞愧無比,是啊,不管怎樣,陰山始終是在自己手中吃過虧的,自己如今這樣,顯然是貶低了自己。
正如陰山所說,不要讓曾經敗在你手下的人看不起你。
這句話給了夜靈風深深的打擊,當即緊握拳頭,猛的一砸向地麵站了起來說道:“是的,眼下的我已經無力反抗,但我有一事不解,若你回答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被陰山一句話嗬斥,夜靈風瞬間明白,世間之人可以不要臉,可以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但有一點不能舍棄,那就是尊嚴,自己的尊嚴,對手的尊嚴。
剛才自己的舉動無疑是摧毀了自己的尊嚴,當即麵色一正嚴肅問道。
既然陰山認定自己就是夜靈風,那麽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索性灑脫一點,將天窗打開,不管最後是生是死,自己也能知道到底是錯在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