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隻做一次
“柯邁，你聽好。我叫餘一夢，我的條件就是，為我煉丹二十年！”
餘一夢想到前世今生的種種，對於在自己眼前行大禮的柯邁，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幫他一把，原因並不複雜，就是因為自己覺得他仍然有可用的餘地。
畢竟，在芷蘭這座小城裏，有一名忠心耿耿的二階丹師時刻準備著為自己服務，還是有非常之多的好處的。
“什麽？二十年！”
柯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眼中好不容易升騰起的生的光芒，又在一瞬間灰白下去。
對於他堂堂一名二階丹師來說，被人奴役二十年，還不如要了他的命。
“是的，二十年。”餘一夢冰冷的語氣之中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
說完，餘一夢便轉過身去背負著雙手，隻將一道並不寬厚卻詩中挺拔的背影留給了柯邁。
其實，柯邁的心中也一直在天人交戰，當他聽到二十年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眼前這個少年既然敢開出這樣的條件，說明他一定是有辦法救自己的。
自己真的願意被一名少年奴役二十年嗎？
柯邁望著那道背影，心中不停地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
又過了半晌，柯邁才重重地一躬鞠到底，誠懇道：“老朽柯邁，請餘大師相救！”
餘一夢仿佛早就知道柯邁會有如此回應一般，麵上不悲不喜，轉過身來將柯邁扶起來，說到：“柯邁，你不要覺得為我煉二十年丹對你來說是一道沉重的枷鎖。想求我當我的追隨者的人不知凡幾，我之所以會忍心對你相救，完全是因為我看你順眼這樣一個普通的原因。你看著吧，用不了二十年，甚至用不了兩年，你便會為你今天的決定大呼慶幸！”
柯邁哪還有心思去聽餘一夢說了些什麽，特別是後麵的那幾句，他純粹就當他是在自賣自誇了。
不斷地點頭稱是之後，柯邁小心翼翼地問到：“餘大師，敢問您如何挽救老朽這條性命？”
餘一夢笑說道：“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毛躁？難怪你參加區區一個二階丹師的考核都要使用作弊的方式了。”
不待麵紅耳赤的柯邁辯解，餘一夢便繼續說到：“你且準備好彌勒沙和天鶴芽這兩種材料，現在便取來，然後給我準備一隻丹爐。”
柯邁不解地問到：“餘大師這是要煉丹？”
“老子不煉丹，煉你嗎！”餘一夢沒好氣道。
柯邁一愣，盡管他十分想發作，但是考慮到麵前這個人是目前唯一能夠救自己的人了，所以他在內心反複念叨了幾遍清心咒之後堪堪將怒
火壓了下去，然後便告辭離開了自己的專屬煉製室，前往材料庫去取彌勒沙和天鶴芽兩種材料去了。
“清心咒？”餘一夢嘴角含笑地搖了搖頭，自語道：“堂堂二階丹師竟然還要靠清心咒這種外物來平心靜氣，當真難有大成就。柯邁，你就慶幸遇到了我吧！”
半刻鍾的時間，柯邁便將彌勒沙和天鶴芽給取了過來。
“餘大師，一樣十份，您點驗一下。”柯邁將兩種材料整齊地放在案台上，對餘一夢說到。
餘一夢“嗯”了一聲，便走到煉製台的前麵，隨手捏起一捧彌勒沙，放在指尖輕輕地揉搓了兩下，便大手一揮將這一堆價值百金的寶沙給揚了。
“你！”柯邁驚訝道：“餘大師，你這是何意！”
“品質太次，煉不出好東西來，留著幹嘛！”餘一夢無所謂道。
此時柯邁簡直是心都在滴血，這尼瑪全都是老子從庫房裏消耗了月俸領的呀，你二話不說就把它給揚了，還嘲諷它品質太次，這十堆都是從庫裏調出來的，你總不會一起都給我揚了吧！
柯邁一雙老眼欲哭無淚地盯著餘一夢手上的動作，當他看見餘一夢又伸手撚了撚另一對彌勒沙的時候，他的心簡直都吊到了嗓子眼！他生怕餘一夢又是大手一揮，將這一堆給隨手揚了。
但是餘一夢並沒有這麽做，他隻是搖了搖頭，歎氣道：“看來你這十份材料包括那邊的天鶴芽都隻能是這樣的水準了，難怪你特意領過來了十份材料，你是早就知道這裏的原材料品質不高，所以才讓我來幫你提純的吧？”
柯邁正要辯解幾句的時候，餘一夢的雙手卻如同串花的彩蝶一般翩然起舞，最後凝結成一個奇妙的訣印，隨後便聽到他輕喝一聲：“破靈之七，紅蓮！”
就在柯邁驚訝的目光中，一朵緩慢旋轉的唯美紅蓮在餘一夢的手上悄然綻放！
他所驚訝的不是這朵紅蓮憑空出現，而是在餘一夢施術的過程中，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哪怕一絲絲地靈力波動，隻有最後紅蓮綻放的時候，他才能感受到那其中蘊含的高溫和不斷震蕩的靈力。
這完全顛覆了他對於靈術的認知！
事實上，現在的柯邁也好，死在火鳳歸巢之下的岑烈也好，亦或是被餘一夢炸成重傷的楊星海和杜超，他們對於靈師的認識都停留在一個相對淺薄的階段。
他們所相信的是靈師界普遍存在的真理，那就是所有的靈師要釋放的術法都是靈術，都是需要消耗自身靈力的，釋放過程中都是會引起空氣中的靈力波動的。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偌大的瓊崖域
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超乎他們想象的力量存在，就好比在扶搖空域生活著一群鳥人，他們自稱神族，每個人都擁有著天賦神通，那是一種不需要可以修煉便會隨著自己的修為成長而成長的強大技能。
而餘一夢不止一次展現的破靈、控靈之術，便是另一種超出普通人認識的技能，盡管這兩種技能並非是方恒首創的，但是卻確確實實是在方恒手上發揚光大的，曾經參與過或者見證過那一場決定了靈界七大傳奇的無字天書排位賽的靈師，他們在比賽之後都曾慕名拜訪過方恒，希望方恒傳授此等神技。
而方恒也並不藏私，非常“大方”地將蘊含了控靈、破靈雙道的缺月嵐書這部傳奇大作用精神力凝刻在了雲頂聖城的護城大陣上。
此事一經傳出，想要破除雲頂聖城的勢力不知凡幾，但是在天下第一護城大陣——莫憑欄的壓力之下，成功逃出去的人卻是隻手可數。
也因為此，方恒被不堪其擾的聖城執事府發出嚴正警告，命令他抹去凝刻在大陣上的精神力，否則便將方恒列入聖城永不歡迎對象。
隻可惜，方恒還沒來得及去著手實施抹去精神力的工作，便遇到了扶搖聖宮的橫空出世，而橫遭變故的聖城急需方恒出麵，需要他代表煉製師正統前往扶搖空域迎接挑戰。
麵對聖城派來邀請自己的執事官，方恒隻是點了點頭，便將其打發走了。
第二回，來的是一名執事府的副長，方恒仍然隻是點了點頭便送走了這位大人，臨行前還給他送了一顆新鮮煉製的華津丹，以慰勞他那幹燥上火的口舌。
第三回，四靈象閣閣主和雲頂聖城城主兩位老人聯袂而來，沒人知曉他們達成了什麽約定，但是那之後方恒一人白衣渡江，越過浩瀚的忘川，孤身來到扶搖空域，直麵扶搖聖宮的鋒芒。
而與此同時，整個聖域都在為方恒呐喊助威，那所謂的嚴正聲明也悄然撤下，聖城執事府還廣告天下，稱封塵靈神方恒永遠都會是聖域的朋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是坐井觀天的人，始終是無法看得見更廣袤的天空、無法感知到更強大的力量的。
所以，除非是像狄嘉羽那樣的人，正是因為他的父親就是一位會釋放破靈之術的靈師，所以當餘一夢捏出“千裏不留行”的訣印之時，他才能做到一眼就辨認出來這就是一個破靈之術，也正因為此，他才決定終生不與餘一夢為敵。
若是讓狄嘉羽知道，他父親狄良的這一招千裏不留行都是曾經的方恒所授，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所以，柯邁看不出來餘一夢這一手紅蓮的門
道，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餘一夢可不會理睬站在自己身後的柯邁有什麽心理活動，他隻是自顧自地托著絢爛奪目的紅蓮，緩步移動到煉製台的前方，隨著手上的訣印一變，那朵紅蓮便飄然飛落到了煉製台的正中間，化成一束細小的火苗。
餘一夢苦笑著自語道：“這趟煉製師公會之行，我一定要多淘點好東西回去才行，且不說開啟煉製台這種事竟然要用破靈之術來點火，就是煉製用上了煉製台便已經夠丟人的了！這玩意兒不是我前世教導學生的時候才會用的東西嘛！”
餘一夢將雙手按在台上，十指飛速律動宛如串花，而煉製台上則是不斷亮起一道道的陣紋，在柯邁的眼中更是一番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景象。
隨著餘一夢的動作越來越快，煉製台上亮起的陣紋亦是越來越多，盡管如此，那些陣紋卻始終沒有全部亮起來。
而此時位於煉製台正中央的那一束火苗已經如同井噴一般，直衝屋頂，並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這，這是！”
柯邁瞪大了一雙老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即使是他潛心研究了這個煉製台十多年，他也從來沒做到過將一束普通火焰激發到如此地步過！就算是在得到了醒神草的伴生火靈之後，他的靈火威能大漲，也依然不曾展現出如此景象來。
眼前發生的一切，深深地印在了這位老人的心中，使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多年都白活了，也讓他第一次生出一種世界這麽大、我應該到處去走走的感覺。
“柯邁，你看好了，我隻做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