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趙氏集團花落誰家6
“你舅舅覺得那邊住的舒服,我和你媽都同意了。”
楊恒一開口,就等於把事情拍板定案了,下午趙蕾和海瀾就把東西收拾好了,然後搬去了趙淩的躍層樓房那邊。
躍層樓房的一樓是廚房,洗手間和客廳餐廳,以及一個陽台咖啡屋。
樓上是三個起居室,兩個衛生間和一個大陽台。
海瀾還是第一次來這套房子,裏麵的裝修和家具都是她喜歡的。
“舅舅呢?”她今天中午實在是大錯特錯了,真不該跟舅舅那樣說話。
趙蕾:“你舅舅去分公司工作了,這是他的住處,等晚上他回來,你好好說話,知道了嗎?”
海瀾吐吐舌頭:“知道了。”
知道就好。
趙蕾心裏清楚,不管海瀾怎麽鬧,最後都得對著趙淩服軟。而趙淩也舍不得小丫頭心裏藏著愧,必然三言兩語化解掉那些事。
襄寒晚上回家的時候,就見海瀾站在自己的粉色甲殼蟲車子旁邊等他。
見他走過來,她忙打開車門,把車裏的禮物都拖下來。
襄寒上前,看著那一大堆東西,“要我幫你拎上樓嗎?”
海瀾看著他想:如果襄寒知道這些東西是舅舅送給他的,他一定不會要的,然後會上樓,頭都不回的回家。
到時候她一定沒辦法把這些東西拖上去,勸他收下。
想清楚這個,她道:“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他拎起一多半,隻留下兩個小禮盒給她。
海瀾把車門關上,提著兩個小禮盒上樓,到了他門前,她才道:“襄寒,我爸爸媽媽回國了。”
襄寒一怔,“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下午。”她看了他一眼,“我舅舅的態度,我很抱歉,但是他是這樣的語言習慣。在我家,他對哥哥弟弟們都是這樣冷嘲熱諷的,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還是懇請你能原諒他。”
她道:“這是我家裏人給你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還有呢?”他問。
“我就要搬走了,我家人覺得這裏不太安全,他們怕我一個女孩子會出現意外。”
襄寒不知道自己心裏酸酸澀澀的滋味是什麽,是無奈嗎?公司遇見這種難題,他甚至沒辦法解決,他想借周海瀾的名字,哪怕隻是輿論挽救,都這麽難…
“我可以保護你的。”
脫口而出的話驚呆了兩個人。
海瀾羞紅了臉,襄寒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他邁出一步,“我可以保護你的,真的。”
海瀾羞怯的退了兩步,直到她被逼到牆角,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你願意嗎?”
她願意的。
英雄救美,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她在恐懼中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發動父母來感激他。她在樓下,在電梯外等著他回來,卻開不了口說那句:‘能把你的BB機號碼給我嗎?’。
可她說不出口。
昏暗的走道,她嘴唇輕動。
“可是,我怕爸媽不放心。”
少女的聲音讓他回神,襄寒推開幾分。
他眼睛裏帶著失落,“我送你下樓吧。”
海瀾看著他,等著他再開口。
半晌,她頹然歎氣,“謝謝。”
襄寒把那堆東西放到家裏,兩人走樓梯下去,“你住在哪個區,能確保安全嗎?”
其實他隻是在謀劃和她繼續相遇。
她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隻溫和的報著平安:“嗯,那房子裏有一位女保鏢,能保證安全的。”
“哦。”
兩人沉默的往外走,走到最後一樓,海瀾突然停下,“襄寒,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她道:“我都可以的。”
她的本意是,如果他說需要一個朋友,想要讓她留下,哪怕他有一點點想要跟她繼續聯係的想法,她都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再也不像好好那樣退縮。
可襄寒低下頭,雙拳緊握,心裏想的是:裝傻,你舅舅和那家人吞了我媽那麽多私產,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裝無辜呢?
她聽到了他突然冷下來的聲音:“沒有,你走吧。”
簇著火苗的心突然被冷水澆滅,她“哦”了一聲,匆匆說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就在第二天,襄寒想著要如何再次搭上周海瀾這條線,他拿出《孫子兵法》來,細細翻閱。
秘書突然敲門進來,“總裁!趙氏跟亞區終越停止了合作,給咱們拋出橄欖枝了!”
“什麽!”襄寒震驚,隻是他一直愛冷著臉,竟也顯得不那麽訝然。
秘書繼續道:“還有,昨天晚上,趙總經理和馬科斯那邊談生意,不知道怎麽提的條件,今天馬科斯家族的海景項目經理,提出來和咱們談合作事宜。”
襄寒定定思慮一會,“答應下來,一會按他們洽談的合作條件,當麵給港城那邊打個電話。問問趙總經理,看看他對這個結果滿不滿意。”
“好的。”秘書退了出去,襄寒繼續看工作資料,直到秘書回來。
“怎麽樣?”他問。
秘書一言難盡道:“電話是,是趙董接的,他說讓您準備錢就行,他去跟馬科斯家族那邊談。”
想必又是一番對罵。
襄寒點點頭,“出去吧。”
“是。”
等門關上,襄寒才狠狠鬆了口氣。
中午下班,他乘電梯上了樓,出了電梯,才扯了扯領帶,走到鄰居家門口。
敲門。沒人應聲。
再敲,還是沒人應聲。
“海瀾,謝謝你。”他輕聲說:“還有,對不起。”
對不起,利用你。
*
兩人再見,已經是兩個月後。
海瀾穿著一襲紅色禮服,在禮堂左側,她拉著小提琴,身姿優雅,麵容嬌美。
他坐在座位上,聽著身後的竊竊私語。
“你瞧那個大提琴手,長得真美…”
“是啊…亞洲人罕見長成這樣的,你看那高鼻梁大眼睛…”
是兩個港城商人。
他們說的是誰?他也想看看,究竟有多美,可是眼睛它移不開…半點都移不開。
她似乎瘦了一些,眼睛裏似乎帶著星光一般,閃耀著。
她可真美。他想。
直到演出結束,眾人致謝後,便離開了禮堂。
襄寒跟著他們一路去了後台,到了後台卻被人攔住,那人問他:“先生,這是演奏團後台,您有什麽事?”
他有什麽事?他愣在原地。
“我找周海瀾。”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名字已經刻入骨髓,似乎沒有經過大腦,這話就脫口而出。
那人皺眉,“周海瀾?”
“沒有這個人。”對方篤定道。
“有的。”他說。
他突然覺得無力,他沒有她的BB機號碼,不知道她的英文名字,不知道她的好多事…
他艱澀道:“可以去幫我找一下嗎?她是亞洲人,拉小提琴的。”
他知道的,僅僅隻有這些了,亞洲的小提琴高手,隻有那張報紙上的寥寥信息了。
那人皺皺眉,“你稍等。”
然後留下另一人,自己進了後台。
沒多久,海瀾披著一件西裝出來,她看見他,照例問好:“襄寒先生。”
襄寒先生。
這才多久,他們之間已經如此生疏了嗎?
也對,似乎他們也並沒有太多的交集,隻有那夜的入室搶劫,他救了她這件事而已。
他忍著心間的激動,“海瀾。”
“你也在啊?”她問。
襄寒點頭:“嗯,你拉得很好,也很漂亮。”
她溫溫一笑,“您過獎了,我很普通的,跟大家一比,我真的很平庸。”
怎麽會呢?天底下還有你這樣好的人嗎?再沒有了。
“我可以抱抱你嗎?作為朋友,一個思念的擁抱。”
海瀾略略遲疑,這才伸出手來。
他抱住她,像電梯裏那夜,低頭輕嗅,隨即僵住。
她肩上披的西裝,那上麵有煙草味道。
他正怔忡之間,她已經退開,“我還有兩場演出,還要換衣服,就不跟你多說了。”
她微微一笑,擺擺手,轉身回了後台。
麗薩的煙還沒有吸完,見她回來,便問:“怎麽了?還真是情郎啊?”
“不是。”海瀾不欲多說,拿起自己的藍色禮服,去換衣服了。
等她出來,那西裝外套已經又回到了麗薩肩上,“來的到底是誰啊?是看演奏的人?”
海瀾給自己補妝:“算是吧。”
算是?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這話她問不出口,海瀾也必然不會回答。
第二場演奏會,海瀾依舊是那個位置,隻是全身的氣質變得從容優雅,她似乎和奏曲的意境融為一體,淡然恬靜。
“一排小提琴那個,長得真漂亮…”
“可不是,氣質真好。”
“這個一看就不是雛兒…”聲音觸及他冰冷的目光,戛然而止。襄寒淡淡收回視線,可那句話在他心裏卻遲遲揮之不去。
直到演奏會結束,海瀾揉著酸疼的手臂的肩膀,“累啊!”
“今天這兩個小時你都撐不下來,過陣子那半個晚上,你受得住嗎?”
“要你管!”她傲嬌道。
時間一晃而過,海瀾和整個團隊,跟著老師進行了全國各地的演奏。
趙淩場場都到,襄寒呢不遑多讓。
還是後台門口,海瀾還是披著那件西裝。趙淩把自己身上的厚呢絨衣披到她身上,“冷不冷?”
少女點頭,“舅舅,你沒必要天天來看我的,我不算冷,也有麗薩照顧。”
“那能一樣嗎?”趙淩從西裝口袋裏給她拿了兩塊巧克力,又把保溫杯擰開,“讓人現磨的,你喝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