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海瀾番外9
海瀾想了想,“我明天有課,不方便。”
“那後天呢?”
“後天要回家。”
少年看著他,眼裏帶著希冀,“大後天呢?”
“也有課了。”
襄寒目光變得灰敗,許久才點頭,他想放她離開的,可卻依然負隅頑抗,“你們來之前,林紅軍告訴我,明天他要跟周玲玲去百貨大樓轉轉,你是不是記錯了。”
是不是記錯了,明天沒有課的。
海瀾一怔,想起這個月的內衣還沒有拿,便點頭,“可能吧,那就明天吧,一塊出去轉轉。”
襄寒忙點頭,推門下車,“我送你回宿舍吧。”
海瀾有些不情願,她坐在車裏低著頭,少年打開車門,“下來吧,海瀾。”
她這才點點頭,兩人一路往回走,襄寒問起她的學業,海瀾一一回答。
直到到了宿舍樓下,襄寒停下步子,海瀾擺手,“襄寒哥哥再見!”
然後腳步輕快的進了宿舍樓。
襄寒看著她走進樓道,聽著不甚清楚的腳步聲,看見她宿舍的樓開了,海瀾拉開窗戶,說了一句:“襄寒哥哥,明天見。”
他愣住了。
仿佛時間回流,回到了他大三那年,她還是笑著的,每天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喊他襄寒哥哥。
會在早上醒來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想吃什麽早點,會在中午跟他一起打飯,晚上吃過飯在操場散步。
那時候他們沒有那樣親密過,可是太陽每天都是亮的,心也是朝陽的。
可現在…
天暗下來了,心也灰了。
襄寒轉身朝著校外走,沒看見窗戶裏麵注視著他背影的少女。
第二天,海瀾一大早起床,洗漱完之後,穿上襯衣和牛仔褲,套上牛仔外套,踩著海rain新款的運動鞋下了樓。
襄寒等在校門外,見她出來目光一亮。
“早上好!”他道。
海瀾背著牛仔色的背包,“襄寒哥哥也早上好!”
兩人一起去肯德基吃了早飯,就去新百貨大樓轉。
兩人都沒什麽需要買的,襄寒想給海瀾買幾件新衣服,海瀾笑:“我二姐剛給我添置了,夠我穿到明年了。”
海rain今年出了三個係列,牛仔的這一個係列全靠海瀾穿了,她大學床下的衣櫃都裝不下了,全在家裏呢。
襄寒一聽,隻覺得海瀾一家人都在防著他。
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這樣令人作嘔的強奸犯就是她,海瀾隻是受害者。
“那有沒有喜歡的東西?襄寒哥哥買給你?”
海瀾搖頭,“我這陣子沒怎麽出來過,還真沒有什麽喜歡的。”
兩個人轉到海rain專賣區,海瀾跟店長擺擺手,那邊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就去了櫃台裏麵拿東西。
襄寒道:“不去裏麵轉轉了嗎?”
“裏麵的東西家裏都有,我能隨便穿,不用轉了。”
襄寒沒說話了。
沒一會店長就能拿出來一隻大紙盒,裏麵有幾個小紙盒,海瀾看了一眼,“那我走了啊梅姐!”
“海瀾再見!”
襄寒跟海瀾一路走,在三樓又轉過一圈,她才道:“咱們回去吧,襄寒哥哥。”
襄寒點頭,“好。”
他把她送回了學校,海瀾下車擺手,“襄寒哥哥,我回去了,再見!”
他目送著她離開,腦子裏想的都是那天他到學校找她,她撲在別人懷裏撒嬌歡笑,跟別的男人出去看電影,逛街。
他受不了,又怕打破這件事,她會跟她坦白說開。他跟了他們一路,看著海瀾被車子送回來,儒雅溫俊的男人送她上樓…
他不想的,他連拉拉她的手都不敢,怕她覺得被侵犯,可他心裏的憤怒迫使他從背後抱住她,抓住她企圖傷害他的手肘,踢上了門。
海瀾驚恐又絕望,正如他的內心。
直到腳下的禮盒踢散,她再也沒了力氣。
他看見了紙袋裏麵露出來的內衣…
跟她今天從海rain櫃台上拿的一模一樣。
襄寒抓著頭發,不光是海瀾,連他都恐懼當初那個自己。
他想做什麽?
他像走進了死胡同的旅人,想要在盡頭開出一麵牆來,他怕海瀾會離開,他怕她的家裏人阻止他。
可是事情越發生,就越和他想要的背道而馳。
襄寒回了港城,又去了英國。
他偶爾把公務處理完,就急匆匆來一趟帝都。
他沒臉去趙公館,沒臉去楊家。但是他想念海瀾。
他想著,隻要海瀾不結婚,不說不想再見到她,隻要她還顧念著他和趙淩的合作,顧念著財團,顧念著趙遠橋,他就厚臉皮的當她已經原諒他了。
轉眼間,周衛國都要結婚了。
寒風凜冽,小姑娘穿著一件厚實的大衣,笑臉溫軟。他上前的一刻,她目光變得沉靜,再不似之前的神采飛揚。
“襄寒哥哥。”她彎著唇喊他。
有一刻,襄寒想問她,海瀾,看見我讓你這麽難過嗎?
可他不敢。
“恭喜。”他笑著說。
海瀾眨眨眼,“你該恭喜的是我哥呀!”
“都是一樣的,你們家添丁進口嘛!”
兩人相視,低聲輕笑。
三月,清風和暖。
他又來了。
這次是衛雨結婚。
她是伴娘,穿著一身中袖禮服,修長窈窕的身材盡顯。
白色的毛領披肩,細長的銀珠流蘇,她抿著一抹淺笑,見他走過來,眼睛彎出溫軟的弧度。
她淺笑,“襄寒哥哥,這次不是添丁進口了。”
他輕笑,“海瀾不要舍不得,你姐姐是找到了歸宿。”
她沉默了一會,“是啊。”
等到海瀾畢業,襄寒又來了,他伸出雙臂,“海瀾,恭喜你,畢業了。”
少女笑著上前,抱了抱他,“謝謝襄寒哥哥。”
襄寒道:“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去港城?還是英國留學?”
當初海瀾在大一的時候說過,想畢業以後去英國繼續讀書。
“我想去海城。”她道,“舅舅說房地產行業以後會大爆,我做了一個調查,覺得很有道理。”
襄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住在哪呢?”
“買套房子吧,總不好來回跑。”海瀾說完,邀請著襄寒去操場轉轉。
“我後天就要出發了,開發市場的計劃書已經讓集團裏的股東過目了,沒什麽反對聲音。”
是啊,趙氏集團的股東有三位,趙淩,趙蕾,趙遠橋。
海瀾的計劃書,就算一定會賠錢,他們也會改成盈利的,又怎麽會反對?
“我看你胖了一點。”他道。
海瀾半點沒有以前的驚慌,隻摸摸臉頰,“是嗎?媽媽說我還是很瘦。從那件事以後,她對我一直是愧疚的。”
襄寒愧疚道:“對不起。”
“沒關係。”海瀾笑笑,繼續往前走。
襄寒問她,“我聽說你之前大病了一場?”
海瀾搖頭,“年前感冒了,一下子病得很重,過年的時候我小哥回來了,天天帶著我出去跑步,從那時候之後,身體就好了很多,沒有一敲門那麽弱不禁風了。”
襄寒緊握著手,指甲都陷入手心裏,他低聲歎,“抱歉,我聽說的時候已經年後了,想來看看你,又被別的事絆住了。”
海瀾知道,趙淩怕她見到襄寒不高興,一到年底假期就把財團扔給襄寒,讓他去忙。
“沒事的,那時候已經好了,能吃能睡。”她甩著手,飄逸的長裙裙擺在學士服下輕輕晃動,像想要掙開遠飛的蝴蝶。
海瀾回了家,襄寒走了。
半個月後。
少女歸來,正式轉戰海城房地,在三環線圈了兩片地,一個開發成高檔小區,一個建成了高檔會所。
襄寒保持著每隔半月就來看她一次的習慣,有時候她忙著工作,他隻能在她的辦公室坐一天,等到傍晚他打開燈,她才從一堆文件裏抬起頭,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襄寒哥哥啊…我忘了…”
他彎唇,“沒關係,海瀾工作的時候也好看。”
“……”
兩人一起去了滬家菜館。
三年前上海就開了一家滬家菜館,漸漸做大,又融資,就成了這家滬家菜會所。
海瀾常來,因為裏麵的大廚做菜特別好吃,襄寒原先讓他融資的朋友幫海瀾留了一個房間,她卻很少來,多是叫了菜讓助理來取。
後來趙淩聽說了,砸錢讓人給留地方,海瀾倒常來吃了。
襄寒拿著菜單問她想吃什麽,海瀾皺眉想了想,“紅燒回魚,八寶雞,再來一個草頭圈子吧!”
襄寒等她說完,又補充:“再來一個八寶醬鴨和油爆蝦。”
穿著旗袍的女服務生拿著菜單出去了,海瀾等著身上暖和了,才脫下外套。
襄寒看著她,“又瘦了。”
海瀾忙摸臉上的肉,“真的嗎?”
“真的,你中午又沒吃東西吧?”
海瀾揉著幹澀的眼,“太忙了,太累了。”
她歎氣,托著臉打了個哈欠:“我要是什麽時候能睡個懶覺就好了。”
襄寒很心疼,又無奈。
等到菜上了,海瀾突然問,“我舅去英國這麽久,怎麽還不回來?”
“大概兩個人玩瘋了吧。”襄寒道。
海瀾不信,也沒有多問,她現在跟襄寒的關係隻是普通裙帶關係,偶爾吃吃飯,交心的話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