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
“喂，林峰？你是林峰？”抬頭一眼，一雙淩厲的眼神，平淡無波瀾，語氣平穩的不容別人質疑。
“是”我隻說出來了一個字。
“林峰，有空麽？找你聊一聊怎麽樣。”
眉宇濃重，鼻梁高挺，嘴唇凹凸厚重，很是精神。這個男的是誰？為什麽找我？心中疑慮重重，胖子，估計又是胖子。我習慣的心中掂量了一下。
“做什麽？”
“不用擔心，我不是胖子那邊的。”
“給”那個男的遞給我一支煙
我詫異了一下，很是驚訝，在這裏他能弄到煙。
“我不吸煙，不會。”
“哈哈哈哈哈，這都不會，可不行，給你”他把煙塞到了他的嘴裏點著了邊給我塞進了嘴裏。
第一次吸煙，還是被這個陌生的男的給強行塞進去的，總覺得怪怪的。看他的歲數應該比我大個四五歲的樣子。
“咳咳咳咳”煙霧嗆得我嗓子難受。
“哈哈哈哈哈，你這都不行還怎麽混社會。”
“林峰，你想一直這樣軟弱下去麽？難不成要這樣他媽的被那個胖子欺負？”
我驚訝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我叫王鷹楊，他們都叫我鷹哥，你叫我鷹哥就好，以後跟著我混，好好學一下學”
“為什麽會選擇我？”
“你小子有股勁頭，不是慫包，看你那天打架的架勢就看的出來。值得交的兄弟”
“兄弟？”
“對，兄弟”
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聽見別人這樣子和我說這個詞“兄弟”。那天我和鷹哥拜了把子，成了兄弟。從那天起我在這個勞改所的日子便不同了起來。這是我的蛻變，也是鷹哥一路的扶持。
確立威信的那天。胖子在我身旁又挑著事端，周圍一幫人將我圍了起來，我看見鷹哥在旁邊，眼神仍是淩厲，我下了決心，這回指定不會再委曲求全。我不再憤怒的像是猛獸，而是很平淡的卻強硬的說“胖子，以後還是奉勸你別欺負老子。老子不想和你為敵，識趣兒的給我滾遠點。”
“哎呦喂，你們看一看，這是林峰哎呦，慫貨，你還出息了，敢威脅老子。”胖子伸手就要扇過來，我巧妙的接住了，這麽久了，鷹哥不僅鍛煉我的心，而且還是不是的告訴我增強體質。這幾個月下來最苦的活，最累的鍛煉我都挺過來了，還怕些什麽。
胖子看我接住了他的手，而且毫不鬆動，他的力氣都變的虛飄飄的了，他也驚訝的慌了神。
“他媽的，你們都給我聽著，老子連人都敢殺，還他媽的怕什麽，來啊，大不了再殺一個”
大家都不知道我是為什麽而進來的沒人提過，這回我自己說了出來，他們都傻了眼，連議論的聲響都沒有了。從此也便再也沒有多餘的廢話了。
三年之後
“峰哥，恭喜恭喜啊，刑滿了，得自由了，出去了別忘了兄弟們啊”瘦猴在旁邊殷勤著。這三年以來，胖子被我打壓了下去，身邊的爪牙也就被我收了進來，以前給我找的麻煩，胖子也不敢在多說一句話。
家裏麵的錢總算打通了層層關係。胖子一年之前就走了，沒想到的是以後我倆還成為了好兄弟。鷹哥說過，多條朋友多條路，一個好漢三個幫，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打不相識，胖子出去之前摟著我說“峰，等你出來找我胖爺，什麽都妥妥滴。”人生就這樣，江湖道義場，他強任他強，好風借力上青岡。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放心，一定會的。”鷹哥半年前刑滿釋放的，在這所監獄裏麵我便成了繼鷹哥走後的老大，鷹哥的地位無論在裏麵還是外麵都不可撼動。
“終於出來了，我林峰出來了，三年了。”出了少年勞改所的門，我大聲的說著。望著這天，竟然覺得從來沒有過的遼闊，在監獄裏麵的日子總是那麽狹窄，不管怎麽樣，都覺得這天憋屈著。現在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希望。
一聲汽笛聲響了起來，我看了看遠處，熟悉的身形。走了過去，就知道鷹哥一定會來接我的，可是為什麽沒有見到嫂子呢？鷹哥出獄的時候也委托他去找嫂子幫我先照顧她一個女人家。
“鷹哥，好久不見了啊，鷹哥就你一個人來嗎？
”
“找你嫂子是吧，我也沒來的及去接她來，想著一起去看看咱嫂子去”鷹哥也就二十出頭，所以也和我一起叫嫂子。
“哦，這樣啊，那快走吧”我興奮的聲音都變了。
“你小子能有點出息不了？瞅你那樣像是做夢娶媳婦那麽美，真不害臊”鷹哥調侃道。
“這麽久沒出來了，實在是想家”這是實話，我想見的不僅是嫂子，更是有嫂子的那間房子，房子裏的家，雖然隻有我和嫂子兩個人但是我覺得這是我從小到大最完整的家了。
在監獄的三年嫂子時常看我，怕我過的苦，每次都給我帶東西。嫂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了。
車子來著，進入了城市，這座城市雖然才三年，可也是翻天覆地的改變，我都不太尋找的到以前的麵貌的。那裏新建的高層直入雲霄，金碧輝煌的建築一排排的，透明玻璃窗裏麵的商品更是奪人眼目。我不僅歎了口氣。
“好好的出來了，怎麽還歎氣？”鷹哥聽見了就側過頭來詢問我。
“城市變化太大了，我覺得自己都不認識了，被時代拋棄了”我解釋道
“哎，這有什麽的，隻有人拋棄時代的，時代是跟著人屁顛屁顛的走的。放心有哥帶著你你絕對沒問題”鷹哥笑道。
過了一會車子就開進了我之前和嫂子住的那個巷子裏麵。一進去，久違的熟悉感覺便撲麵而來，這個巷子倒是變化不大。我看著那家老王頭超市，看著那邊賣早點的趙大偉的推車，再看看這亂碼的破破爛爛的東西。我竟然不知不覺的落了淚。
鷹哥一斜眼睛看見了罵到“你小子真他媽的沒出息，像個老娘們似的，哭啥。”
我嬉皮笑臉的笑了笑“這叫喜極而泣”
馬上就要見到嫂子了，嫂子一定高興壞了，沒想到我今天回來，給她個驚喜。
“哥，等會見到嫂子，就讓我嫂子給你做飯，嚐嚐我嫂子的好手藝。你了別客氣”
“放屁，那是咱嫂子，會客氣麽。”
鷹哥把車停了下來，我下了車。剛要敲門，後麵就出了一個聲音“這是小峰嗎？”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響起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張奶奶，我們家的隔壁鄰居，人特別好，我和嫂子剛來的時候多虧她總幫助我們打理，還總給我們兩個好吃的東西。現在三年不見，老人家蒼老了些。
“是啊，張奶奶，我是小峰”我握住了張奶奶的手。
“小峰，你可回來了啊，這些年可委屈我家小峰了”當初我被判刑入獄的時候，嫂子和我說是張奶奶安慰她照顧她那個階段，還幫忙找人去個嫂子討公道，可以都是平民百姓，沒有作用。張奶奶知道我是冤枉了，所以說著話眼淚就順著她那皺紋流了下來。
“張奶奶，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麽。”我安慰她。
張奶奶隨即也笑了起來，看著我沒在監獄學壞，樣子還是之前那清秀的模樣，隻是個子又長高了，身形瘦了，臉變的棱角分明，那雙大眼睛還是很閃亮，張奶奶很是高興。“奶奶，你知道我嫂子去哪裏了麽？剛才我摸到門鎖了，她沒在家嗎？”
說到這裏，張奶奶更高興了。
“你嫂子啊，被你舅舅舅媽接走了啊，你舅舅舅媽這回算是變好了，對你嫂子可好了啊，那天專門讓人開車來接的你嫂子，之前還給你嫂子買了好多的東西，衣服啊，鞋子啊啥的，還有金耳環呢，可好看了，我想著也高興，你嫂子苦了這麽久終於可以過點好日子了，你舅舅舅媽走的時候都說了，讓你嫂子過好日子去。……”
張奶奶繼續說著，我卻心不在焉，當初嫂子在舅舅舅媽家就不受待見，為了我嫂子又和他們大吵了一架，帶著我走了，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獨自的撫養我過日子。生活多苦，舅舅舅媽問都不問一句，連我受了冤枉被關進監獄他們都沒來看過一眼，這樣的人能瞬間該好，良心發現，我才不信。我呸，這裏麵一定有其他的什麽事情。
“鷹哥，陪我去一趟鄉下吧，我要先找我嫂子去。”
鷹哥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和我走出巷子準備開車去鄉下。
“呦，這不是林峰嘛，出來了啊，監獄蹲的怎麽樣啊，哈哈哈你個慫包”一個公鴨嗓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看我就能知道這是誰的聲音。開始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我軟弱，總受欺負，這公鴨嗓叫李建，他就是用欺負我的那個。
“你這是要幹嘛去啊？找你嫂子啊，就知道你和你嫂子關係不一般，哈哈，還裝什麽裝”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卻懶得和他計較，他卻變本加厲的去說，他不知道我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任人欺侮卻不還手的林峰了。可是現在我就想著去找嫂子，就沒理他。
我回身準備個鷹哥說咱們走吧。隻看見鷹哥一腳就踹了上去，把李建就踹趴倒在地上，旁邊有一個李建的跟班小弟，見到大哥受了欺負就撲了上來，拳頭還沒舉起來就被鷹哥一拳頭打倒了，鷹哥上去一頓的爆打，拽著那個小弟的脖領子一頓撕扯，把他的黑色的襯衫撕裂開來，扯斷了他脖子上麵那條不值錢的項鏈，就這樣又用拳頭在他臉上揮動了一陣。那個小弟被打的嘴裏麵直吐血。
“還敢不敢欺負我兄弟了？啊？說話”鷹哥一手拽著一個，吼著他倆。
“你，你，你，你敢打我”公鴨嗓吊著嗓子喊著。
鷹哥一推，把他倆甩到了牆上，他倆被摔的嗆了一會，臉上身上已經全部是傷。
“你知道我是誰的手下嗎？你敢惹我，我不讓你好看”
“呦，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在我太歲頭上稱王，回去告訴你們老大。我王鷹楊在這裏等著他，到底誰說的算讓他滾過來給我送個話，要不我剮了你”鷹哥惡狠狠的說道。
“你，你，你是王……王鷹楊，你就是王鷹楊？”公鴨嗓的聲音低沉了顫抖了。
我知道鷹哥很有勢力，混跡社會很有本事，但是沒想到一提到他的名字，公鴨嗓竟然臉色刷的一下子就變白了，明顯的態度低了下來。
“鷹哥，是小的狗眼不識人。你老人家消消氣我錯了，我不該頂撞你，我不該這樣，原諒兄弟這一次”公鴨嗓央求道，帶著哭腔。
“我呸，誰是你兄弟，看見沒，林峰，這是我兄弟，以後誰再敢為難他，我讓他站著進來躺著出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事我又不是一次了，明白沒？”
“明白，明白，鷹哥我記得了，以後一定不會了，林峰，對不起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求你原諒我”李建求著我。
我看了看鷹哥，也沒有意思糾纏謝謝，擺了擺手就這樣吧。
“我兄弟不計較，今天就饒了你，快滾”
“哎，知道了這就滾，你看我滾了，鷹哥”公鴨嗓那副不要臉的麵孔真叫人惡心，我也懶得和這種人較勁。我和鷹哥就走出了巷子。上了車，鷹哥看見我樣子疲憊不堪，失魂落魄，安慰道“小峰，別擔心。”
低頭的時候鷹哥看見了我的衣服角已經破開了，線頭淩亂著露了出來，看著我失落的樣子很不精神。鷹哥拍了一下我
“走，小峰，哥帶你先去個地方，咱倆先不去鄉下，現在還早，時間來的及，你這個樣子怎麽在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麵前揚眉吐氣”
鷹哥開著車帶著我不知道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