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杜襲:荀公達害人不淺
“早聞公達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實為幸事。”鎮南將軍府內,奇計在自己的院落歡迎荀攸一行兩人。
潁川荀氏勢力龐大,奇計又想要收服荀攸,態度放的很低。
除了荀攸,還有杜襲作陪,他們都是潁川人,自有交情在。
荀攸年近四十,中年文士打扮留著長須;杜襲奇計之前就拜訪過,看起來稍微年輕些。
曹操評價荀攸“外愚內智”,是個大智若愚之人,就表麵看來,奇計都覺得很中肯。
荀攸的一張臉,木訥,幾乎沒有表情,唯有一雙眼睛閃爍著光芒。
看不出來實力,但卻給奇計一種壓迫感,必然不低。
“公子客氣,些許薄名,俱是家族餘蔭,不值一提。”荀攸淡然道。
“……”
這種世家子弟最討厭了,不知不覺中就在炫富。
知道你潁川荀氏牛逼,若我能打下豫州,早就……跑過去招攬了。
“公達先生、子緒先生,請入座。”奇計招呼道。
宴飲很愉快,沒有外人,奇計招呼二人,天南海北的說著大漢的事。
知道長子在宴客,劉表還專門過來打個招呼。
直到晚上,宴飲結束,奇計引著二人到書房喝茶。
荀攸和杜襲對視一眼,知道正事來了。
長公子不會無緣無故的宴請他。
……
“公達先生西去受阻,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落座後稍微說了點場麵話,奇計就直接問道。
“暫無定論。”荀攸立即就明白了奇計的意思。
果然,隻聽奇計說道:“公達先生,我久在荊州,對益州之事知道不少。當年劉益州在時,非常信任張師君之母,他有割據之心,所以讓張師君占據漢中,斷絕與中原交通;現任益州刺史劉季玉認為張魯之母與劉益州有染,所以將其殺死,張師君於是自立,攻打益州。這是血親之仇,不是輕易能化解的,益州戰亂短期內無法平息。”
師君,是張魯作為五鬥米道教主的自稱。
“原來如此,這倒是不巧。”荀攸恍然。
“的確不巧,”奇計說道,“既然暫時無法抵達益州,公達先生以為,荊州如何?若論安穩,民眾生活殷實,襄陽數年無戰亂,而且會持續下去,不比益州差。荊南雖然才結束戰爭,但公達先生應該能看出來,十餘年間,荊南將再無戰事,絕對是躲避戰亂的絕佳之處。”
“正因荊州安穩,所以子緒他們才會來荊州,在下也相信,在鎮南將軍的治理下,荊州會更好。”荀攸說道。
“沒錯,去年收複南陽,今年平定荊南三郡,襄陽這邊幾乎沒有動蕩。”杜襲也說道,“所以現在的襄陽,是亂離人的首選。”
“既然公達先生一時不能去益州,不知來荊州可好?”奇計趁熱打鐵。
“來荊州?”荀攸重複了一句,“來荊州作何?此事公子可做主?”
“既然要留公達先生,自然能做主,剛才吾父出現,就是讓二位知道,我所說即是他之意。”奇計說道,“長沙太守一職,不知公達先生是否願意屈就?”
“長沙太守?”荀攸和杜襲渾身一震。
他們自然知道,現任長沙太守就是奇計本人,可他居然會為留下荀攸而讓出。
這可是二千石職,而且長沙在荊州是大郡,僅在南陽之下。在南陽被一分為三後,戶口在荊州為第一。
心裏震動,荀攸卻依舊不動聲色:“如今天下大亂,鎮南將軍即便能保荊州一時平安,以後又待如何?”
“公達先生,既然天下大亂,總要有終結這亂世之人,小子不才,願為天下先。”奇計沉聲道。
荀攸看著這個口出狂言的少年,目光複雜。
如他這種人,為什麽要避亂,還不是看不到天下重歸安寧的希望。前兩年他的叔父荀彧、好友郭嘉曾往冀州袁紹處,但不久就又離開,去了兗州曹操那裏。
他自然是相信那二人的眼光的,兗州曹操自己不熟,又被呂布偷襲,現在看來前途尚不明朗。天下無明主現,所以他才想要明哲保身。
治理一地非是他的宏願,輔助明主平定天下才是人生的追求。
而這種追求,卻從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年口說出,在諸侯都還在爭奪地盤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種想法。
顯然,這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很早就有了籌謀。
少年雄心壯誌,也算是個天才了。
心裏波瀾起伏,荀攸卻不知該怎麽回答。
奇計的豪氣無疑的打動他的,但問題是,他從來不看好荊州,哪怕此時的劉表比曆史上做的好很多,荊州的實力也比曆史上要強。
四戰之地,鎮南將軍劉表也不是有雄心之人,遲早要被人吞沒。
但他沒想到,劉荊州的兒子居然有如此的魄力。
“荊州居大漢之中,四戰之地,公子何以平天下?”良久,荀攸問道。
“這是考核嗎?”奇計心裏嘟囔了一句,臉上卻帶著自信的神色回答道,“南定交州,東平揚州,西拒益州,集江南之力,北上以爭中原。繼而定鼎河北,拒異族於長城之外,收涼州西域諸部,奪漢中,攻伐益州,平定天下。公達以為可否?”
“……”你都說完了,還讓人怎麽接話!
“當然了,這隻是在下的設想,具體如何具體執行,還需因時製宜,所以懇請公達先生相助。”奇計又說道。
“公子雄心,在下佩服。”荀攸說道。
杜襲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這個好友動心了。
“但說道底,公子隻是鎮南將軍的長子,而非這荊州之主,公子就確定,鎮南將軍會支持公子這麽做?”隻聽荀攸問道。
“公達先生無需擔心,”奇計笑道,“說句不敬的話,吾父坐鎮襄陽,隻是因為在下年歲太輕,說話分量不重。所以他在襄陽平衡荊州大族力量,防止有世家擴張太快,影響到我劉氏治理荊州,其餘各郡之事,我盡可做主,隻是要多走一道程序罷了。對外用兵,也是以我為主導。”
這話就差沒說劉表是個橡皮章了。
荀攸這會是真的震驚了,他知道奇計的話語權很重,可絕對想不到,荊州大事竟然操控於其手。
事實上,也差不多如此,劉表在襄陽,隻是治理民生,發展文教,荊州大事,看似都是與蔡瑁、蒯良、蒯越商議之後定下的,其實事先都和奇計商量過,提前定下了策略。
沒辦法,有這麽個太優秀的兒子,劉表省心了很多。
尤其是這個兒子還胸懷大誌,他自然願意放權。否則靠他自己,眼光也頂多在荊州周邊打轉。
“公子誠心相邀,在下願為犬馬。”荀攸起身,珍重向奇計施了一禮。
“有公達在,大事可期矣!”奇計笑著起身將其扶起,又看向杜襲,“子緒先生也來可好?”
“……”杜襲心裏MMP,我就是陪人來赴個宴,怎麽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聽了這麽勁爆的秘密,若是拒絕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
“承蒙公子看得起,在下願附之尾驥。”杜襲道。
他來到荊州後,劉表曾多次拉攏,盡管他對劉表的印象比原本的曆史上要好,但也沒想在荊州任職。
這兩個月,也和奇計見了幾麵,雖然挺佩服奇計,依舊沒有出仕的想法。
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一次宴會上。
荀公達,“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