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薛衣人
“大人，薛家莊是否是那個殺手組織的幕後黑手？”前往薛家莊的路上，楚留香問道。
“嗯，你既然知道了，還問什麽？”奇計疑惑道。
“猜的，我隻是猜測，大人矛頭直指薛家莊，這很明顯的了。”楚留香道，“但我雖然猜到了，卻沒有一點證據。”
“你在江湖上混了那麽久，難道還不知道，這年頭拳頭大的就是真理，”奇計嗤笑道，“隻要你拳頭夠硬，一切都將按你的意誌轉移。”
“再說了，我們是六扇門，代表著大明朝廷，誰說隻有證據才能辦事，隻要一個懷疑就夠了，薛家莊難道還敢阻擋官差辦案不成。”
“當然，這個前提依舊是你有足夠的實力，否則被人丟出來，那丟臉的可是自己。”
“大人的行事作風，還真是……不拘一格啊。”楚留香搖頭苦笑。
以前行走江湖，可未見六扇門如此硬氣。
隻能說，不同的人行事作風不同，有實力了，自然可以由著性子來。
薛家莊距離擲杯山莊並不遠，很快就到達。
薛家莊當然不會故步自封，作為死對頭，擲杯山莊的一舉一動都在薛家莊的監視下。
從奇計進入擲杯山莊起，薛家莊就開始緊張起來。
畢竟六扇門最近動輒滅門的威風不是吹的，而是青龍會用血的教訓總結出來的。
就算薛衣人號稱天下劍法第一，也不敢掉以輕心。
薛衣人成名三十年，更在蕭淚血之前，按年齡算，大概和武當木道人一個時代。其行走江湖時，號稱血衣人，那是硬生生用別人的鮮血成就自己的威名。
隻不過木道人雖然武功高絕，卻是不慕名利，更是放棄了武當掌門之位，遊戲風塵（當然這是假象），所以才有薛衣人當世劍法第一的名頭。
相比之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也不過是後輩，薛衣人成名的時候，他們才剛開始練劍。
也正是因為薛衣人退隱，這些年來才以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稱尊。
奇計到達時，薛衣人已經帶著人在莊外迎接。
他著一身藍袍，麵容清臒，隻雙眼睛炯炯有光，此外並無什麽特別之處，看起來好似常人。
任誰也想不到這就是天下聞名已久的薛衣人。
奇計心道厲害，這已經是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了。而他自己，也是在這個世界重練一遍武功之後，才能做到這一點。
要知道，他修習的可都是道家正宗玄門內功，薛衣人顯然不是，能做到這點，尤為難得。
宗師巔峰的境界的薛衣人，是少有的能讓奇計重視的高手。若還是楚留香與其對決，隻怕也就是一劍的事。
薛衣人和水母陰姬還不一樣。
水母陰姬是在水裏練就了渾厚的內功，其它方麵並無特長，而奇計修習的先天功，內力生生不息，更適合打持久戰，所以剛好克製水母陰姬，甚至感覺水母陰姬的威脅還沒有石觀音大。
而薛衣人不一樣，他是劍客，而且號稱天下第一劍客，劍客的攻擊力很強大。薛衣人的劍法更是以迅疾聞名，而且也是殺人的劍法，一著不慎，那就是命喪黃泉的結果。
所以，盡管奇計信心滿滿的帶人來薛家莊，但從未放鬆對薛衣人的警惕。在見到其本人時，尤其重視。
“六扇門總捕大駕光臨，薛家莊蓬蓽生輝，鄙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薛衣人率先開口。
放在三十年前他行走江湖那會，傲氣無雙，可不會這麽好說話。
也隻有現在，年紀大了，顧忌多了，有了一莊子人的牽絆，這才會放低姿態。
“薛大俠客氣了，不請自來，還望薛大俠莫怪。”奇計走上前，笑著做表麵文章。
目的未明，都是些客氣話罷了。
“呂大人言重了，鄙人早已退出江湖，當不起這三個字了。”薛衣人邀請道，“若是不嫌棄的話，鄙莊還有些茶水可以招待諸位大人。”
“那感情好，本官正想看看薛家莊的風景。”奇計笑著答應下來。
薛家莊能成為武林人士心向往之的勢力，占地自然不小，高手也不少，奇計一眼看來，宗師境高手就不止十個。
進入薛家莊，隻有楚留香和白玉京隨奇計進入正堂，其餘人就在莊內的一處偏殿待著。一點紅和曲無容也在其中，被上百位六扇門捕快嚴密保護。
“呂總捕上門，所謂何事？”沒有了外人在場，薛衣人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他和奇計之間沒有矛盾，之所以如此，隻是因為奇計是從擲杯山莊出來的。
“本官來此有兩件事，一是做媒，令公子薛斌和左輕侯之女情投意合，為此不惜鬧出借屍還魂的戲碼，”奇計道，“這件事施家莊的施茵也參與其中，昨日她已經返回，或許薛大俠也聽說此事了。”
“此事鄙人已盡知，”薛衣人的聲音依舊冰冷，“但薛家莊和擲杯山莊上百年的衝突，死傷無數，不會因為他們兩個小輩就放下。”
“犬子已經被我關起來了，不可能與左家結親，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們之間，隻能以一方徹底倒下為結束。”
“當然，願不願意是薛大俠的選擇，本官無可置否，既然不行，那就說下一件事吧。”奇計依舊保持微笑。
“呂大人請說。”薛衣人道。
“經查，令弟薛笑人，暗中組建殺手組織，大肆殺戮江湖人物，更讓人震驚的是，攻殺伏殺六扇門官吏，本官要將其帶回去審訊。”奇計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不可能！”驟聞此事，薛衣人失聲叫起來。
“你要阻止本官。”奇計冷聲道。
“不，大人誤會了，”薛衣人冷靜下來，“我說的是，薛笑人沒能力做這種事，他已經瘋了。”
“瘋了？”奇計冷笑，“你知道他為什麽瘋？他瘋了之後，你曾關注過他嗎？你確定他一直在你目光所及之處？”
“從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瘋，有人之所以會瘋，是為了達成相應的目的。孫臏瘋過，成祖皇帝也瘋過，你敢保證薛笑人不是這種瘋？”
“我敢保證，薛笑人絕不是裝瘋。”薛衣人斬釘截鐵的道。
奇計近日的名聲他也知道，敢這麽正大光明的找上門來，說明有著絕對的把握。
但薛笑人是他的弟弟，他不可能答應奇計帶走他的弟弟。
“在本官看來，你才是真的瘋了。”奇計盯著薛衣人看了好一會，這才開口。
“就算大人說的對吧，但我是不可能讓你帶走我弟弟的。”這一刻，薛衣人眼神變得淩厲，散發著驚人的氣息。
這讓楚留香和白玉京心驚，立時想到水母陰姬，白玉京更是想到於紫禁之巔決戰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他覺得，那二人的劍氣也不及薛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