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如血版炙熱的紅花
非白放了三個手指頭的血後才停止剛剛的動作,擦拭了下小家夥嘴邊的痕跡,然後給小家夥掖了掖被子,一切收拾妥當後非白緩緩地對著很明顯不在狀態的寶兒道:“再說一次寶兒,小家夥這邊不是大事,你好好休息,你既然能解忘塵,就說明背後的溫家人在醫術造詣方麵不是你的對手,而且,如果我沒記錯,寶兒的母親似乎是溫家人,好好的為什麽要被溫家除名了呢,你知不知道?”
非白說的很小心翼翼,畢竟他也隻是詢問。
他一直都很困惑,為什麽當年的溫嵐會被溫家除名。
“你想說什麽?”
寶兒的瞳孔頓縮,“不會的,非白,這事不會和我媽媽有關!”
看著敏感的寶兒,非白索性也不敢多說,“我隻是想問問為什麽溫姨會被司家除名,又沒說其他的,你何必這麽敏感。”
“我能不敏感嗎?我們剛剛的話題是什麽,你卻突然說道我的媽媽,我怎麽可能不激動。”
“抱歉。”
非白看著寶兒眼中的受傷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你走吧今天很晚了,謝謝你,我一會兒就哄著小家夥入睡,還有,明天你去找藥材,小家夥這事記得叮囑銀魂不許泄露,否則,我拿你們兩個試問!“
說道後來,寶兒的語氣滿滿是溫家一家之主的氣勢,她平日裏不願拿出家主的身份來讓他們做事,但是不代表她是空架子,換句話,這些為溫家做事的人,性命都在她的手上。
“是,家主。”
非白恭敬的低了低頭,涉及到溫家利益的事情,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的。
“去吧。”
非白走後,寶兒的眼睛恨意閃過,那些人算計她可以,但是傷害她的孩子,那就要做好下地獄的準備。
她不是生殺予奪的王者,但是她卻願意為了孩子而手染鮮血。
連一個幼小的生命都不放過,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寶兒用蘸著毛巾的溫水給小家夥將身子擦了一遍後,摸著小家夥微微涼的體溫,說不出的心疼,忘塵雖然在外人看起來是沉睡了,但實際上卻是一個人在夢魘中痛苦。
通常忘塵的潛伏性特別強,中毒者當時必須情緒激動,中毒後,每當接到相同的刺激,就會再次瘋狂。
心疼小家夥的過去,她竟是不知小家夥竟然在內心如此的渴望家庭的愛。
摸索著小家夥柔軟的頭發,寶兒懷裏緊緊的摟著昏睡的小家夥,仿佛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沉睡的小家夥。
整整一夜,寶兒都沒有睡著,看著懷裏一動不動的小家夥,寶兒第一次體驗到了一個母親的心情,尤其是當孩子生病難受後,她恨不得替孩子生病。
早晨天剛亮寶兒就起來了,摸了摸小家夥依舊沒什麽反應的身子,她也不敢多刺激小家夥,隻希望非白快些去,拖得越晚變數越大。
等到寶兒下樓的時候,早飯已經做好了。
這次的銀魂沒敢坐下來先吃,而是恭敬的在樓梯口站著等寶兒下來。
“家主。”
寶兒剛從樓梯口出來,銀魂就理解周到的喊了出來。
銀魂頭也沒敢抬,昨晚他給自家先生打電話,把寶兒小姐讓非白傳遞給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雷霆,本以為自家先生會責難非白,然而出乎意料的,自家先生沉思了片刻,幽幽開口道:“我也是半個溫家人,如果寶兒要用溫家的那一套,嚴格意義上,我都要叫她一聲家主,你覺得聽她的,委屈你了?”
雷霆說的很慢,咬字清晰,字字敲入銀魂的心裏。
“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非白有些喧賓奪主。”
不怨銀魂打報告,實際上,非白的確有些事情做的欠考慮。
“就憑他把寶兒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就有那個資格。”
今晚的雷霆似乎格外的耐性,對於銀魂的話都能夠聽完,然後簡明扼要的回答。
“抱歉,先生,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簡單的幾個問題,自家先生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而且溫家刑罰殘酷,寶兒小姐從不行駛,但這並不代表溫家這種醫術高超的神秘家族沒有殘酷折磨人的辦法。
尤其是家主,手握著溫家所有核心人員的命脈。
而且,如果他銀魂沒算錯,那些核心人員的命脈寶兒小姐已經掌握了七七八八。
斂下最後一抹不甘,銀魂又恢複了最初的神色,“銀魂誓死效忠先生,誓死效忠溫家家主。”
銀魂間接地承認了寶兒小姐的地位。
“嗯,照顧好她。”
再次給銀魂打電話,雷霆並沒有提及寶兒和翟銘晏那晚的事情,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明白銀魂的考量,畢竟這種毒是慢性的,稍有殘餘,很有可能又再次複發。
而且,當時的情況,寶兒還真不一定會選他!
是的,不一定會選他!
15歲,他揚鞭策馬,意氣風發之時,遭遇人生第一次慘敗,從此不愛說話,生性乖僻,一個胖嘟嘟的小姑娘排除萬難,終於走入他的心,給了他溫暖,而如今,胖嘟嘟的小姑娘早已亭亭玉立,幾經波折,相似的卻是,她又給了他新生。
前一次,是精神,這一次,是軀體。
她重新塑造了他!
想到這兒,雷霆不自禁的笑了笑,這個女人從來不知道愛自己,卻又在不經意間能讓別人愛的死心塌地。
寶兒與他,豔如罌粟,嬌如芍藥,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裏。
銀魂聽著掛斷的電話聲,久久沒有回過神,但是從內心上他已經說服了自己。
所以早晨一看到寶兒小姐的時候,他便恭敬的開口。
“銀魂,你還是叫我寶兒小姐就好。”
聽到男人的稱呼,寶兒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她是溫家家主,隻是她平日裏太和善了。
“是。”
之後寶兒吃飯的時候,銀魂並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的立在一旁,等著寶兒用餐。
“銀魂,今天有什麽需要我處理的嗎?”
吃完飯,寶兒並沒有立刻離開,輕輕地將用完的餐具收拾妥當,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銀魂。
“回寶兒小姐,有三件事情,一是昨晚翟少並沒有離開,在車上呆了一夜,今天早晨四點五十左右離開,二是賀家和翟家聯姻,今天早晨傳出翟家小姐已經懷孕,所以,婚禮可能會盡快舉辦,最後,手下暗線匯報,近期,司琴可能將商業版圖擴展到珠寶領域,有意和Butterfly一決高下,要是有其他消息,暗線會及時反饋。”
“哦。”對於銀魂所說的三件事,寶兒都不太上心,漫不經心的聽完銀魂的匯報後,寶兒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表情也比剛剛嚴肅不少道“銀魂,小家夥的事情,切記不要泄露風聲。”
“遵命,寶兒小姐,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其他的,暫時都不要管,同時做好防護措施,不經允許,擅自進來的人,都讓他們有去無回。”
寶兒的話讓銀魂心裏一驚,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清寶兒小姐的側臉,如果沒看錯,當寶兒小姐說“:有去無回”的時候,嘴角竟然在笑著,那笑容怎麽看都讓人沒有暖意。
銀魂麵上不敢多說,但他心裏明白寶兒小姐被孩子的事情刺激的不輕,亦或者,他其實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寶兒小姐,那個溫柔有些懦弱的女人背後一直都有一股狼一樣的狠勁兒。
“是。”
銀魂的回答很幹脆,一如他的辦事,從來都不含糊,而且萬無一失。
寶兒相信銀魂的能力,同時她也明白,今日銀魂能做到這一步,怕是雷霆說了什麽,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對她無二心,不害她,這樣的人就有留下去的必要,一旦狗咬主人,那麽就隻能兔死狗烹。
寶兒吃了一頓早飯後午飯和晚飯都沒有下來,一直在屋裏照顧著小家夥。
等到非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他走路有些踉蹌,已經不能走直線了,好在終於回家了。
一進家門,銀魂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配上非白蒼白的臉色,銀魂不用猜也知道非白受傷了。
非白此刻有些乏力,他擺了擺手,示意銀魂不要說話,緊接著,他從身後緩緩的拿出一包用布包著的東西,眼淚無聲的落下,“拿起吧,熬著給小主子。”
他的聲音很沙啞,說話已經很艱難了,還想說些什麽,卻終究是沒有力氣。
銀魂接著那沉甸甸的小包一時間有些語塞,非白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導致銀魂根本看不到非白是哪裏受傷了。
男人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但是他用口型對著銀魂道:“別耽擱。”
因為非白知道,忘塵發作的一天之內,服下藥物基本上是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症的,所以他急切的催著銀魂。
銀魂深深的看了一眼非白,沒有說話,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看著離開的人影,非白艱難的笑了一下。
感受著身上莫名的寒冷,他緩慢的朝著屋外走去。
他想去看星星。
去看看那從來都遙不可及卻又耀眼的星星。
那一年,她五歲,他八歲,她救了他,他便把她放在了心上。
孩子的誓言都是真摯的,無關情愛。
他們在一棵小樹上刻下約定;
他寫:就這樣愛你。
她把那個稚嫩的少年嘲笑了一頓,她質問少年你知道什麽是愛嗎?
少年說,愛就是想和你一起玩,陪你笑,陪你哭,偷偷的給你送好吃的。
她笑了笑,說你真會說話。
然後,她也刻下了一段話,寫在了少年的下麵:
她寫道:一輩子不離開你。
少年嘲笑她,醜丫頭嫁不出去想要賴在他身上
她說可以啊,因為你有好吃的。
後來他們都長大了,幾經磨難,再也不是當初的模樣。
那棵樹長得很高很大,當年的誓言分在兩邊:
一邊是:就這樣,一輩子
一邊是:愛你,離開你
刻“不”的地方長出了一根樹枝,枝頭開著如血般炙熱的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