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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回家

  司夢明明是笑的,翟銘晏卻感覺如墜冰窟,攥著女人的手更緊,翟銘晏聲音中微不可察的帶著些祈求,“夢兒,別這樣,好嗎?”


  他現在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似乎說什麽都是枉然。


  司夢的眼睛盯著空洞的天花板,就那樣笑著,男人很用力的握著她的手,她也感覺不到。


  翟銘晏的確握的很緊,他感覺,眼前的人兒,似乎再也不眷戀他了,連帶著這個世界。


  自從醒來,除了剛開始和翟銘晏說過幾句話,司夢再也沒有開過口。


  到是翟銘晏對女人寸步不離,就連司夢上廁所,他都站在門口。


  往常,司夢上廁所都會有陪護專門陪著。


  經過這幾天的調養,加上白樺的精心調理,司夢的身子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


  所以,這次司夢上廁所的時候,她主動拒絕了一直在門外候著的陪護。


  “夢兒,我扶著你去吧。”


  司夢一下床,翟銘晏就已經攬住了女人的腰。


  “翟銘晏,放開我,我隻說一次。”


  嚴格意義上,這是自司夢醒來後的第二次開口。


  司夢的眼裏還是沒有光亮,她的光明都被那些人一點一點吞噬了。


  “夢兒,我。”


  翟銘晏眼睛中的血絲比以前更多了,兩天一夜的不休息,再加上自從司夢醒來後就寸步不離的看著女人,他俊朗的外表很憔悴,再也沒有了那個殺伐果斷的男人該有的樣子。


  但最讓他憔悴的還是司夢的眼睛,那雙曾經明媚如水、笑意盈盈的雙眸,此刻,黑漆漆的,可怕而靜謐。


  翟銘晏到底是慢慢的鬆開口了手,但是他緊跟在司夢的身後,兩人相距不到十厘米,他快要貼在女人的後背上了。


  司夢對於翟銘晏的行動隻是冷冷勾了勾唇角,她現在已經不想為閑雜人操心了,隻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她都可以忍,。


  司夢一推開衛生間的門,身子一進去她就狠狠的關上了房門。


  翟銘晏就這樣以差點兒被門拍到的姿勢,和門幾乎零距離接觸。


  望著被強硬甩上的門,翟銘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然後笑了,他的夢兒還是有脾氣的,有脾氣就好,他就怕他的夢兒是一潭死水,什麽也提不起她的興趣。


  司夢沒有上廁所,她轉而腳步輕輕的走到不遠處的鏡子麵前,看著鏡子裏的女人,司夢有些發呆。


  她的人生似乎是真的歸零了。


  剪了自己心愛的長發、沒了孩子、不再有喜歡的人、司家巨變、父母遭受打擊……


  一個接著一個,都直戳她的心窩。


  對著鏡子裏頭短發蓬鬆還有些亂糟糟的女人,司夢硬生生的擠出來一個微笑,可是她怎麽看怎麽覺得變扭。


  原來,不幸福的時候,連微笑都會覺得是一種奢侈,因為,現在的她笑起來就像哭一樣難看。


  呆呆的不知站了多久,翟銘晏一次次的敲門司夢也恍如不聞。


  似乎是看夠了現在的模樣,司夢緩慢的移動到浴池邊,打開噴頭,她想洗澡,洗掉這一身的汙穢。


  由於是被車撞出去,所以,她的身上,有很多傷痕。


  雖然這些傷痕在塗抹藥膏後都已經結痂,不疼了,但是卻還是有痕跡,而且密密麻麻。


  因為傷痕太多,司夢已經懶得去看到底是有多少處,在什麽地方,她更沒有勇氣去看她的腹部。


  她現在連摸一下那個地方都覺得害怕。


  被溫水衝刷了一會司夢開始換衣服,估計是她不久前住的病房裏的東西都被移了過來,她在這個衛生間裏一眼就發現了她的衣櫥。


  挑了一件黑色的長裙,長裙帶著薄薄的黑網袖子,將她身上的傷痕很好地掩蓋了。


  短發吹幹的很快,沒一會兒司夢就收拾妥當。


  等到她開門的時候,翟銘晏此刻臉色已經可以用蒼白來形容了。


  所以,等到她一出現在男人的眼前,翟銘晏一把將司夢抱在懷裏,緊緊地,沒鬆手。


  這個曾經貪戀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卻再也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了。


  司夢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眼底一片冰冷,就那麽的任由翟銘晏抱著。


  “夢兒,這是要去哪兒?”


  翟銘晏抱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他的聲音很溫柔,是司夢從未享受過的溫柔。


  “離開這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翟銘晏貪戀著女人身上的香味,那種體香和淡淡的沐浴液混雜著的遠比香水更讓他沉醉的氣息,擠出一個笑容道:“好,我們回家。”


  司夢在聽到男人說的內容後,冷笑出了聲音,“翟銘晏,你這樣讓我覺得可笑。”


  她能感覺到翟銘晏抱著她的力道又加緊了幾分,但是,這也阻擋不住她要說出口的話,“我和你,從此以後,再無情愛,若有,便隻能是恨,滅家之恨,喪子之痛,誅心之仇,不死不休。”


  連愛都沒有了,談什麽家。


  翟銘晏被司夢的話句句誅心,讓他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不過,隨即翟銘晏也笑了,“嗯,恨也挺好的,我們走吧。”


  男人眼神幽暗的看了眼司夢露在外邊的耳朵,低頭輕輕吻了吻,望著女人如妖精般精致的脖頸,還有泛著青色的纖細血管,翟銘晏又無聲的笑了一下。


  翟銘晏抱著女人的手轉而牽上了司夢的手,女人的手還是那麽的冰。


  似乎自從醒來後,她的手,再也沒暖過,一如她的心。


  翟銘晏的大掌很輕易的就握住了司夢的小手,可是這樣子他還是不滿足,轉而兩人十指相握,司夢就像一隻木偶一樣,任由翟銘晏“亂來”。


  等到翟銘晏和司夢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在長廊的這些人眼睛都發著亮光。


  趙乾看著多日未見的小主母,眼裏抑製不住的留下眼淚,為什麽所有的不好都要落在這個還很稚嫩的女孩身上。


  司夢更瘦了,她好不容易有些發胖的小臉此刻又變得那麽骨幹,短發讓她巴掌大的小臉也更加的小了,這樣的她,就像初中生一樣的年輕而美麗。


  “主母。”


  趙乾最先開口,那段日子裏,他一直陪著小主母,他知道這個小女人從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反而很體貼。


  司夢沒有說話,但是她對著趙乾笑了笑。


  這是她從醒來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笑容。


  她將這個笑容饋贈給了趙乾,這個從未真正意義上傷害過她,反而有意無意幫助她的男人。


  這樣的笑讓一直留意司夢一舉一動的翟銘晏不自禁的收攏五指,眼底一片陰鬱。


  “司小姐別來無恙啊。”


  應聲而落,趙乾身後的長椅上,一個男人站了起來。


  男人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整了整領帶,似笑非笑的看著好久不見的女人。


  “賀先生,好久不見。”


  司夢很自然的將目光從趙乾身上移到了賀笠身上。


  她的眼睛太過幽深,讓人看不到底。


  賀笠看著這樣的司夢眼睛眯了眯,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我以為司小姐醒來的第一件事會是死去活來的鬧離婚,或者是瘋狂的尋找自己的孩子,沒想到,還能和翟少相處的那麽愉快。”


  一邊說著,賀笠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瞅著對麵兩人交握的手掌。


  “抱歉,讓賀先生失望了。”


  司夢嘴角勾了勾,很專注的看著賀笠。


  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讓賀笠忍不住的頭皮發麻,他覺得司夢的目光就像是盯著獵物的蛇,眼神冰冷而殘忍。


  “不失望不失望,我從未失望過,對於司小姐,剛剛還和他們打賭,他們都賭司小姐一醒來就會像潑婦一樣瘋狂,隻有我,賭的就是司小姐現在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樣子。”


  說著,賀笠活動了一下胳膊,長時間在這兒呆著,他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看了眼四周都豎起耳朵聽的眾人,賀笠不屑的嗤笑了聲,狀似不經意道:“非白還不知道你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呢,這些天每天都吵著要見你,真是煩人,你有空去看看他,不然,我怕你那邊的房子,估計,存活率不大,哈哈哈。”


  “非白有勞賀先生操心了,我有事兒,先走一步。”


  “慢走,恭喜司小姐福大命大,死裏逃生,唉,我好像不太會說話呢,總之,恭喜,嗬嗬。”


  對著賀笠點了點頭,司夢繼續向前走。


  走廊裏有很多人,司夢認識的,不認識的,女人走的很坦然。


  即使不久前經曆過重創,此刻的她就像一個高傲的女王,挺直腰板,渾身一股肅殺之氣,即使偶爾會牽扯到傷口,但是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同情向來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就和眼淚一樣,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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