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頂嘴
翟銘晏在看到司夢身邊的男人時,整個人呆在了那裏。
男人這樣的反應把司夢嚇了一跳。
女人小跑著走到翟銘晏的身邊,有些擔心的問道:“阿晏,你沒事吧。”
司夢的胳膊搖晃了男人幾次,翟銘晏才終於回神。
這一次,他看向司夢的眼睛,幽深的可怕,如一座冰礦,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兒冰封在那裏。
“他是誰?”
翟銘晏就那樣盯著司夢。
司夢被翟銘晏突然的舉動有些嚇到,因為她從男人的眼裏讀出了毀滅和質疑。
這樣的認識,讓司夢身子一哆嗦。
“非白。”
“嗬嗬,好一個動聽的名字。”
白發雪發隨梳落,物是人非,小池依舊,夜來幽夢忽還鄉。
翟銘晏看著非白,男人渾身的威壓盡顯。
“好可怕,司夢,他好可怕,你快救我。”
非白和翟銘晏眼神對上的瞬間,立刻大聲嚷嚷。
他討厭這個男人這樣看他。
他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敵意。
這樣的氣息司夢又何嚐感覺不到,她不知道不久前在車上對她的“朋友”漠不關心的男人,此刻怎麽變成了這樣。
“阿晏,非白現在頭腦有些不太正常,我……”
翟銘晏挑了挑眉,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你替他說話?”
“阿晏,我……”
翟銘晏低頭看著司夢,看著他的小妻子,似乎是在等一個回答。
司夢的支支吾吾,讓翟銘晏有些頭痛,看著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的司夢,他嘴上的重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大掌摸了摸司夢低著的小腦袋,翟銘晏眼神銳利的掃視了一眼非白,然後開口道:“隨你吧,”。
現在的司夢怕是聽不得他說太多了吧。
“好。”
翟銘晏都說到這份上了,司夢還能說什麽。
“進去吧,外邊涼,你身子骨單薄,別凍著。”
說著,翟銘晏伸手給司夢攏了攏身上的鎏金披肩,握著女人的小手朝裏邊走去。
他一直很喜歡司夢的小手,沒有那種骨感美人的骨節分明,也不像小肉團一樣隻剩下肉。
司夢的手屬於偏小的類型,骨節沒那麽好看,但是她的手很軟。
老人們常說小手摸起來軟有些肉肉的女人,是個好命的。
眼看著要進門,翟銘晏體貼的為司夢推開簾子。
宴會上的人此刻都已經差不多入座了,不再像剛才那樣可以隨意走動。
因而,在簾子被掀開的那一刻,很多人都看到了門口的組合。
今天的座位,男座和女座是分席的,雖然不像古代那樣隔個簾子,但是,卻也是遙遙相坐。
司夢沒有一點兒遲到的尷尬,反正又不是她找對象,況且,那次的不開心,她還記著呢。
小手對著翟銘晏握著的大手的掌心捏了捏,然後小聲嘀咕,“這都不坐在一起,怎麽相親,老封建。”
翟銘晏對於司夢的小動作笑了笑,“你呀。”
然而,當他注意到一抹同樣銳利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嘴角的笑容迅速消失。
”喲,在門外的這位美麗的小姐原來就是翟少的妻子啊,的確是夠滋味兒,難怪,翟少這樣的萬年冰山都學會了笑呢。“
聲音一傳入耳朵,司夢就覺得有些熟悉,等到她看過去的時候,說話的人讓她大吃一驚。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下午才剛剛打過照麵的厲明絕!
厲明絕對於今天下午的事情絕口不提,仿佛是第一次見司夢一樣。
裝誰不會,司夢嫵媚一笑,“謝謝這位先生誇獎哦。”
隨即她俏皮的對著說話的人眨眨眼睛,輕輕墊了墊腳尖,在翟銘晏的耳邊輕聲低喃,“阿晏,我不喜歡這個人呢。”
因為翟銘晏是握著司夢的手,在司夢湊上去的時候,那樣的姿勢,就如同翟銘晏在輕輕的抱著司夢,兩人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在低喃。
翟銘晏吻了吻司夢光潔的額頭,“我記住了。”
眼看著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門口那一對秀恩愛的,翟誌榮的臉上笑意再也掛不住了。
”來晚了還不趕緊坐下,在門口成什麽體統,這麽多人看著!“
翟誌榮就差說傷風敗俗了吧。
司夢對於翟家這位老爺子對她的態度轉變,無奈又頭疼。
她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讓這位位高權重的老者僅僅是一個住院的時間,就對她這麽不滿意。
司夢心裏也堵著一口氣,她沒有明著頂撞老爺子,反倒是笑的一臉溫婉道:”爺爺您這就不懂了,我們這可是在給今晚的宴會打活招牌呢,想當初我和阿晏在外人眼裏也是政治聯姻,如今,卻能有這般甜蜜,誰說聯姻的都是不幸福呢?是吧,阿晏。“
翟銘晏很配合的點了點頭,“翟某提前祝各位在宴會上找到如意佳偶。”
厲明絕在翟銘晏聲音落下的瞬間就急不可耐道:“哈哈哈,那就恭喜翟少和司小姐了,希望我也可以找到一位像司小姐這樣的有權有勢又有美貌的尤物啊!”
這樣的話,讓司夢很不舒服,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頭。
她感覺無論是今晚的翟子鳴還是厲明絕,都像是老鼠屎,膈應人。
翟銘晏對於司夢的情緒很敏感,大手捏了捏司夢的小手,安撫道:“一會就回家了,我也很不喜歡這樣的宴會呢。”
“嗯,你少喝酒。”
“好。”
翟銘晏說完就帶著司夢朝女眷走去,直到給司夢得體的拉開椅子,等他的小女人坐下,翟銘晏才緩緩離去。
至於在他身後一直像跟屁蟲一樣跟著的非白,翟銘晏明晃晃的忽視了。
翟銘晏走的遠些時候,某些人就按捺不住了,趙春梅像是無比欣慰一樣,含笑對著司夢說:“夢兒可真是好手段,把阿晏這顆冷石頭都給捂熱了。”
在趙春梅身邊坐著的女人,是陸可瑩。
而她司夢,卻坐在了趙春梅的對麵,這個位子從整張桌子上看,地位應該是較次的。
但是,也正是這個位子,翟銘晏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的一切。
對於司夢坐在那裏,趙美琪並沒有太多的詫異,甚至還開口附和道:“哈哈哈,你看看,阿晏這孩子,做什麽都是默默地,連吃飯的功夫都不舍得讓媳婦離開視線,“
隨即,她又開口道:”這樣才好啊,隻要小兩口幸福了,這日子,怎麽過怎麽舒心呢。”
劉美琪可不是個軟角色,司夢早就認清了,就連翟銘晏繼母趙春梅的麵子,她要是心情不好,也不會買賬。
今兒卻對司夢獻殷勤,司夢不想虛與委蛇,報以一笑。
司夢無聊的扒拉著飯,今兒的陸可瑩十分的乖巧,一直低垂著頭,隻要沒有大動作,司夢也懶得理她,不過,這頓飯倒是更加無聊了。
“大嫂,大嫂。”
無聊之際,一道女孩特有的低沉聲音讓司夢瞬間有了精神。
“樂樂?”
一聽到翟樂樂叫她,司夢的眼睛都放光了,“怎麽樣,有沒有看對的小夥,我去給你做媒!”
其實在司夢坐下來的時候,曲美珍是第一個對她微笑的人,一旁的翟樂樂幾次想要張嘴,都被曲美珍的眼神警告了回去。
司夢自然知道今兒的宴會不能胡來,對著翟樂樂揶揄的笑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將目光轉向其他人。
她和四叔家關係好,卻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不過,翟樂樂主動那就不一樣了。
“大嫂,我不理你了。”
小心思被人看穿,翟樂樂有些窘。
“哈哈哈,快和我說說,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啊!”
還沒等翟樂樂再次開口,一直以來文靜端莊的翟婉瑜語氣中帶著些酸氣道:”大嫂好本事呢,一邊和大哥卿卿我我,一邊還去招惹徐少,就連這樣的宴會還要帶位男士過來,真是有魅力呢。“
”哈哈哈,謝謝誇獎。“
司夢連表情都懶得換,”非白,你一直站在我身後,不累嗎?“
和這種女人說話,還不如逗逗“傻子”呢。
司夢知道非白一直站著,她明白這是翟銘晏故意的,可是她沒想到非白居然這麽聽話,能在身後站那麽長時間。
聽到司夢和他說話,非白委屈的眼眶都有些紅了,”不是你說的,我要是不聽話,你就打斷我的腿嗎?“
眼裏的淚珠似落非落,聲音如同受傷的小獸,有些哽咽。
這樣的場麵,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疼,這種心疼,無關男女。
這句話把司夢劈的外焦裏嫩,這個男人不僅不要臉,還小肚雞腸,口口聲聲說,隻記得她,還說她是他的唯一,尼瑪,都是騙人的。
這陰損樣兒,司夢身子都被氣軟了。
她要是聾了多好啊,這樣她就聽不到某些竊笑聲以及不明真相的群眾對這個男人的同情了。
“那邊有個椅子你搬過來做吧,”司夢用頭示意了一下在趙春梅身邊空著的椅子,然後又對著四周的人,不客氣的解釋道:“這是我的朋友,腦子有些不正常,給大家添麻煩了。”
言外之意是,腦子不正常的人,說出來的話,怎麽能信呢。
今晚的翟婉瑜對司夢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敵意,“腦子不正常,那大嫂是怎麽認識的呢。又為什麽要把他帶進我們翟家的家宴呢?”
司夢覺得她沒得罪過這位高雅名媛吧。
內心用圈圈把翟婉瑜詛咒了千萬遍,司夢開口道:“我的工作搭檔,至於他今天來宴會純屬偶然。”
非白那邊就順利多了,他似乎隻聽司夢的,司夢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一把拉著趙春梅身邊空著的座兒,他完全有力氣抬起來,可是他偏不那麽做,硬生生的拖著椅子走到司夢的身邊。
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聽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走到司夢身邊後,非白很用力地放下椅子,然後一屁股坐下道,“真聒噪,這樣聒噪的女人都是毒舌婦,司夢,我要吃蝦,你喂我吃。”
司夢剛剛對傻子生出來的好感,瞬間被他後麵的話打擊的無影無蹤。
非白的聲音很大,別說是女座,整個大廳的人都聽到了。
司夢進來的時候沒太觀察今天的賓客,誰讓她一進來就被厲明絕和宅老爺子給整懵了呢。
但是,能來參加翟家的相親宴會,就說明這些人肯定有些門道。
她真的很頭痛,“傻子”這樣肆無忌憚,她快要忍不住想打人了。
“快給我剝蝦,還有,對麵的醜女人,看什麽看,再看我把你扔出去喂狼!”
非白語氣更加不好,這桌的飯菜再香,也耐不住一些無趣的女人。
司夢狠狠的掐了一把非白,咬牙切齒的低聲警告道:“我馬上剝蝦,你趕緊閉嘴,不然我把你給狼配種!”
司夢的身子都是一顫。
老爺子還在場呢,你公然罵人家兒媳婦。
她覺得她今兒絕對是沒看黃曆,就算是翟銘晏幫她,這種頂撞長輩的人,也少不了被指指點點。
非白腦子有毛病可以一句話帶過,她呢,誰來救救她!
對於這種不好的事情,司夢向來就跟有超能力一樣,預測的十分精準。
翟誌榮看了眼翟銘晏,又看了眼他身旁的男人,臉色鐵青,握著拐杖的手用力的敲了敲地板,“司夢,上次宴會你把瑩兒弄傷,這次又帶了這麽一個人回來,你是要存心氣死我嗎?”
司夢沒說話,隻是在剝蝦,她踏媽能說什麽,回嘴了,說她沒禮貌,不尊重長輩,說不定有心人還得給司家上一壺眼藥水……
司夢是想當個沉默的羔羊,可是有人不樂意,“這位老爺爺,你是腦子有病嗎?明明是我和陸可瑩氣你,為什麽你要說司夢呢?”非白一邊吃蝦,一邊開口,說罷,還給了司夢一個無比同情的眼神,“你比我都可憐,看來這裏邊誰都可以欺負你,好好剝蝦吧,以後我養活你。”
“放肆。”
非白的話聽起來很無理,翟少南以及翟誌榮身邊的助理何文建同時開口。
何文建對著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眼裏閃過殺意,他跟著老爺子南征百戰,豈容他人這樣放肆。
”你也放肆!“
非白也氣了,他一把丟掉司夢給他剝好拿在手上的蝦,下一秒,他又快速的把那隻拋空的蝦再次握住!
罪過,罪過,他不是有意要扔蝦的。
一口把蝦放到嘴裏,非白享受般的吃著。
他不是沒有看到剛剛說話那人眼裏的意味,可笑,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他從不喜歡打沒把握的仗,況且,今兒的宴會熱鬧戲還沒開始上演呢。
非白的頂嘴讓現場的氣氛陷入了僵局。
這下,司夢都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嗬嗬嗬。”
在這尷尬之際,一道低醇好聽的笑聲打破了這暴風雨前的寧靜。
其聲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