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白分明子數停
陳臨辭的這一招玉綢繞劍舞,隻在當初對陣白無言的時候使用過一次,便再也沒有使用過了,以他如今的實力,雖然不會造成多大的反噬,但江東孫家的秘法何其強大,這一招所需要消耗的星元之力實在太過於龐大,龐大到了他都難以承受的地步,如果是平日裏,恐怕陳臨辭施展完之後,便快要喪失戰鬥力了,也就是如今有吞海滔天的星元之力支撐著,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使用出這一招。
水柱剛從半空之中形成的時候,亭子之中,李清海夫子與劍塚關野客便停下了棋局,被一股古老滄桑的力量給震驚的不知如何言語,江東孫家的水係秘法已經在世上失傳了千年之久,就算是王晨真人或者是孔青雲孔夫子這種級別的大賢能者親至,都不一定能夠橋得出端倪,所以他們兩位也沒有看出什麽來,但瞧不出歸瞧不出,他們畢竟是天境的強者,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
陳臨辭隕星師的身份,其實並沒有被世人所熟知,至少李清海與關野客都不知道,所以他們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看上去不過未及弱冠之齡來曆也普普通通的小子,怎麽就能使的出這麽古老滄桑的水係秘法?
雨幕之中,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作為陳臨辭鎖定的直接攻擊目標,感受到了無比巨大的壓力,他不過是玉衡境界,與李清海和關野客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感受不出江東孫家水係秘法的古老之處,但是卻是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秘法裏的那股強大的。
而且這雨幕自天而降,密集且雜亂,令人躲無可躲,每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體內星元之力的流逝,如果再不出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陳臨辭給耗死!
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咬了咬牙,然後閉目凝聚神識,雨幕之中悄然生出了許多枝丫。
這位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赫然竟是一位修煉木係秘法的玉衡境大修士!
那些在雨幕之中悄然生長的枝丫,緩緩地成型變成了一把把木劍,像極了青羊宮的小師叔胡春森在白虎門外謀害楊修道大師的時候使用出來的木係秘法,但距離胡春森那種瞬間凝出數千把木劍的境界,明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動用星元之力凝聚了好久,也不過才在雨幕之中凝聚出來了十數把木劍而已。
木劍成型之後,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的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直接動用神識念力,調動著木劍直衝衝的穿破重重雨幕,刺向了不遠處的陳臨辭。
陳臨辭看著遠處刺過來的木劍,心中不慌不忙,在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凝聚神識調動木劍的時候,他所動用的江東孫家的水係秘法的第二境玉綢繞劍舞,那道形似玉龍一般的水柱也已經成型,在木劍刺過來的同時,陳臨辭也凝聚了神識,將那道半空之中的水龍調動起來,衝向了年輕的
掌櫃!
水龍擺尾衝出,竟如同真龍一般夾帶著些許天地之間最為本質的純真力量,在衝向年輕掌櫃的半路之上,迎麵遇上了那些木劍,可這些包含著玉衡境界星元之力的木劍卻沒有讓水龍的攻勢哪怕停下分毫,在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錯愕的表情之中,便直接穿入了他的胸膛。
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到死都沒有想通,自己堂堂一個玉衡境界的大修士,在以多欺少的情況下,怎麽就會敗在一個開陽境界的小子手上,而且自己都已經動用了壓箱底的木係秘法出來了,那道水龍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就能這麽輕易的將自己祭出的十多把木劍這麽輕易的就擊散了!
然而注定他這一生都無法得到答案了,那道水龍穿入他的胸膛又從他的後背穿了出來,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道鮮紅的血龍,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被穿空的胸膛,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便咚的一聲躺在了地上,永遠的喪失了自己的生命。
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甚至還沒有報出自己的姓名便死在了正堂之中,陳臨辭喘了一口粗氣,半空中的雨幕逐漸消失,可是潛雲客棧地麵上的血水,卻隨著雨水流散,瞬間便染紅了一大片地麵。
以天刀女和莽撞漢子為首的眾人看到年輕掌櫃慘死的模樣,瞬間被嚇得再也沒有人敢衝上去,陳臨辭無意之間瞥了一眼,便將一個搖光境界的家夥給嚇得直接尿了褲子。
一旁的方泊舟被這場大雨淋得像是一隻落湯雞,他震驚的看著身邊的陳臨辭,顫顫說道:“陳師弟,你他媽的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陳臨辭的臉色有些蒼白,盡管有吞海滔天的星元之力維持著,施展出能夠越境擊敗玉衡境界的江東秘法,也讓他的身體有些超負荷了,他穩了穩心神,對身邊的方泊舟微微一笑,喃喃說道:“方師兄,我可不是什麽怪物。”
臨危之際,方泊舟挺身而出要幫自己擋下那把大刀的場景,此時還在陳臨辭的腦海之中回蕩,他是一個十分珍惜每一份來之不易的善意的人,當年初入應天城,寧為玉的那點微薄善意都能讓他做出那麽多的事情,更何況是如今這種情況下的方泊舟,他此時對方泊舟的態度已經較之以前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大改觀,一聲方師兄也不再像過去那般敷衍,而是真情實意。
方泊舟傻乎乎的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說道:“陳師弟你這等人物,竟然能接受夫子的邀請來我清風道場,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陳臨辭聽到這話笑了笑,還沒等他回話,不遠處便傳來了李清海夫子的聲音。
“你這臭小子,怎麽講話呢?我儒家貴為無盡大陸三大宗派之一,陳臨辭入我宗門正是慧眼識珠,什麽叫不知道怎麽想的?”
方泊舟聽到李清海夫子的話,急忙解釋道:“夫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可別想太多。”
李清海夫子自然知道方泊舟不是那個意思,他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滿含著笑意看了看陳臨辭,說道:“孺子可教也。”
再看到那片巨大的雨幕和雨幕之中的水龍之後,李清海再次在心中為了自己當初的英明決定而感到慶幸,能夠得到陳臨辭這麽優秀的學生,是清風道場的幸運,是他李清海的幸運,將來說不定也是整個儒家的幸運。
但與李清海夫子此時的喜悅不同,關野客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絲的血色,他手底下的第一戰力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死在了陳臨辭的手中,剩下的那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連玉衡境界的年輕掌櫃都沒能成功的殺死陳臨辭,甚至都沒能讓這小子受什麽傷,這些烏合之眾便指定是指不上了。
他的壓力陡然增重了許多,現如今這種局麵,隻有他能夠成功的擊敗李清海,才能騰出手來對付陳臨辭和方泊舟,可擊敗李清海這種級別的強者又哪裏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情?且不說他有沒有這種實力,就算是最後成功的擊敗了李清海,在消耗了星元之力之後,他還有足夠的能力去打敗陳臨辭和方泊舟嗎?
關野客此時就像是一顆剛過楚河的卒子,隻有一往無前才能博取一線生機,如果任務失敗,回去見到那個可怕的家夥,他斷然是沒有任何活路的。
“夫子,繼續吧。”關野客麵色凝重的從旗盒裏再次捏出一顆白子,然後緩緩地點在了棋盤之上。
這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之上之後,陳臨辭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關野客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許多。
實際上,今日的局勢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局麵,是個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劍塚此次的行動,已經是必敗無疑的結局了,在麵對死局的時候,再怎麽強大的人都免不得在心境上會有或多或少的絕望。
楊修道大師魂歸星海之前,不也對生前的一切念念不忘嗎?天樞境界的大賢能者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天璣境界的修士。
看到陳臨辭和方泊舟安全無憂,李清海夫子也放下了心頭的最大的一塊石頭,他看了看一臉死誌的關野客,笑了笑說道:“這盤棋已經有了結果,何苦再繼續下去呢?”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鬥之中。”關野客苦笑了一聲,喃喃說道:“請夫子落子。”
李清海笑了笑,站起身來,拂袖將棋盤一掃在地,黑白棋子落在地上啪啪作響,在關野客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長劍便捅入了他的心髒。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李清海,吐出了一口鮮血,喃喃說道:“李清海,你……”
李清海夫子滿不在意的一笑,說道:“你們這群敗類,想置我師徒於死地,那我李清海,憑什麽要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