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佛道儒與執戟郎
雖然是國師大人的弟子,但陳臨辭與他的那個看上去猥瑣邋遢但實際上卻心懷天下的老師並不一樣,楊修道大師可以將自己的一生貢獻給楚國,奉獻給自己的老友,也獻給這個國家的百姓,但陳臨辭卻做不到。
陳臨辭自幼生活在大楚國的邊塞城市臨西城,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摸爬滾打,但好在還有個老道士照顧著他,雖然更多的時候是他在拚命賺錢養活老道士,他對這片土地也有著極深的感情,可陳臨辭這一生將自己的目標定的太高,他想在修行者的道路上走的更高更遠,看到更多的風景,這個風景不隻是境界的高度帶來的風光,還有無盡大陸上麵更多的他從未到過的遠方。
這個目標和他的天性注定了他不會把自己的一生留在這個國家,但畢竟後來又師承楊修道大師,而楊修道大師作為楚國的國師大人,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他走的太過於突然,在這個國家了許多的羈絆,這些羈絆注定隻能落在陳臨辭的身上,比如輔佐小王爺昭天命登基,再比如守護這個國家的車輪能夠正常的行駛下去。如今胡海洋院長送給他這麽一份大禮物,讓一個天璣境界的高手留在朝堂之中替代他的作用,無異於給陳臨辭解放了許多的枷鎖,給了他更為廣闊的天地可以自由翱翔。
這份禮物不可謂不巨大,一開始的時候,元教習曾經提出過異議,因為無論怎麽說,白無言都是越國皇室的公主之身,讓一個越國的公主去輔佐楚國的皇帝,怎麽看都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可胡院長也給出了自己的理由,讓元教習無話可說。
白無言雖然是前代越皇的女兒,可是前代越皇子女實在是太多,甚至他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有白無言這麽一個女兒都尚未可知,再加上白無言的母親正是被前代越皇給打入的冷宮,一關就是這麽多年,所以他們父女二人,根本談不上有什麽感情存在,父女之間尚且如此,白無言跟她同父異母的兄弟、當今的越皇陛下白無衣之間就更不用說了,既然雙方之間有那麽大的隔閡,白無言的小命如今又掌握在陳臨辭的手裏,那還有什麽不能信任他的呢?
這個理由確實很充分,充分到讓人無話可說的地步,所以事情才會這麽痛快的敲定了結果。
……
南明國雖然名字裏麵帶了一個南字,但是卻並非完全地處南方大陸,實際上,南明國地處於南方大陸與西方大陸的交界處,南方大陸以梁國為首,許多國家都信奉佛宗,號為南方佛國,但南明國卻與這些國家不同,雖然也有佛宗的勢力存在,但道家與儒家倒也還能分上一杯羹。
在南方大陸,很少有哪座道觀和道場能在佛宗大勢力的
壓迫下得以正常的維持下去。
清風道場位於清風山上,清風山位於清風河邊,清風河則是清風郡裏最大的一條河流,清風道場並不大,與儒家祖庭儒生道場更是無法相比,但管事的夫子李清海卻是一個天璣境界的強者,清風道場之所以能夠在南明國中立足,與這位夫子的實力抹不開關係。
南明國國力雖然算不上強盛,但是卻也不能說弱,大概與西方大陸的秦國有所相似,國中也是勢力盤根錯節,十分複雜,各大名門正派都有分門在內,清風道場與他們相比,隻能遠遠的掛在末尾。
大陸上麵有一個萬古不變的定律,那便是佛道儒三個宗門,無論是三家下麵的什麽勢力,隻要相遇在一起,都會成為針鋒相對的敵手。
清風道場生存在南方大陸之中,自然免不得多多少少會受到佛宗與道門的排擠。
南明國清風郡是清風道場的地盤,但與清風郡相鄰的釋元郡與鎮元郡,卻是佛門與道門的天下。
釋元郡與鎮元郡中各有一個佛家宗門和道家宗門,取名與清風道場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以郡名為名,是為釋元寺和鎮元觀。
釋元寺的方丈大師法號遠譽,乃是大禪寺出身的正統的第十四代和尚,實力與清風道場的夫子李清海相比有些略微遜色,但勝在佛家在南方大陸勢力龐大,所以釋元寺中的中堅力量,還是要比清風道場厲害許多的。
三方勢力各在不同的地界,呈三足鼎立之勢,所以一直以來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雖然教義有所衝突,但總體說來卻也相安無事,但這種平衡的局勢在近些日子裏卻有些被打破的意思,釋元寺的和尚們開始大規模的經常來到清風郡裏活動,甚至遇到清風道場裏的書生的時候,還會經常的加以冷嘲熱諷,完全不像是佛宗大德應有的樣子。
聯係到佛宗近年來的大動作,包括拿下了西方大陸的越國的事情,李清海李夫子對釋元寺提起了十分巨大的警惕。
隻是任他怎麽想都不可能想得到,一直以來針鋒相對了數萬年的佛宗與道門在南明國的代表釋元寺與鎮元觀竟然湊到了一起。
……
釋元寺位於釋元郡郊外的一座大山之上,寺廟之中供奉的乃是號稱上古三大佛的燃燈古佛,燃燈古佛又叫定光如來佛,佛宗有三大至高佛陀,一是過去佛燃燈,二是現在佛釋迦牟尼,三是未來佛彌勒,釋元寺以過去佛為信仰,乃是佛門的一個信仰流派。
然而此時寶相尊嚴的鎏金燃燈古佛佛像之下,坐著的卻是道門鎮元觀的當代觀主大人,釋元寺的方丈遠譽大師長髯飄飄,吩咐手下的小沙彌給觀主大人沏了一壺上好的普洱清茶,然後口宣佛號
微微笑道:“釋元寺今日能有幸請來觀主真人,實乃貧僧三生積德,也讓小寺蓬蓽生輝啊。”
聽到遠譽大師稱呼自己為觀主真人,宿聞道長很是受用,要知道,觀主這個頭銜不算什麽,可是真人二字可不是誰想叫就能叫的,當今天下,除了遁世山的王晨真人和青羊宮的陳最真人之外,還沒有哪個道門的人敢稱真人,饒是以胡春森的能耐,也不過是被王晨真人給封了個虛名而已,根本得不到天下的公認。
遠譽的這一聲觀主真人,無異於宿聞叫他一聲遠譽菩薩了。
宿聞很高興,所以一直板著的臉上也洋溢出了一絲笑容,回敬道:“方丈大師實在客氣,貧道能登燃燈寶殿,那才算是三生有幸,如非真武大帝在天上護著,哪裏能有這般福氣。”
宿聞道長這一句話剛說完,殿外守門的小沙彌就差點笑出聲來,腹誹道這兩個老東西謙虛起來真是沒完沒了,還說什麽真武大帝護著才能進入釋元寺,真武大帝如果知道你這牛鼻子老道敢這麽說恐怕立馬就把你給就地度化了。
但遠譽大師和宿聞道長卻沉迷互誇之中無法自拔,寒暄許久,遠譽大師才說了一句話結束了這一番馬屁互拍。
“佛道兩家相爭萬年,如若能在貧僧與真人手中開始修於同好,豈不是世間第一等妙事?”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仿佛真的能夠做的了兩大宗門的主,結束這無數萬年以來神佛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一般。
但既然已經扯到宗門,這次會晤,也算是到了該聊正題的時候。
此次東家是遠譽大師,所以開口自然也是遠譽大師先開口,他撫了撫長髯,淡淡說道:“宿聞真人,這天下道統,無論再怎麽爭,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你我佛道兩家的事情,儒家的那群酸腐書生算是怎麽一回事?貧僧一直都大宏願,卻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宿聞道長收起了笑容,已然是明白了遠譽大師話中的意思,思慮片刻後方才說道:“貧道也正有此意,且不說儒生道場裏的那幾位夫子,單論這李清海,何德何能在南明與你我二人共分一份香火?大師有什麽妙計說來便是,宿聞洗耳恭聽。”
聽到宿聞道長表明自己的立場,遠譽大師會心一笑,便將自己的計劃說給了宿聞道長。
……
程子豪最近的生活過得十分的安逸,有了大皇子殿下私下的一些照顧,再加上執戟郎這份工作實在也有些清閑,拿的月錢又高,所以在不值班的時候,他經常會像當年在臨西城的時候那樣,去酒樓裏買點清酒喝喝,順便看看樓外的風土人情。
隻是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的悅來酒樓換成了承運酒樓,樓
外的也不再是臨西城熟悉的麵孔,而是變成了許許多多張陌生的臉。
但是程子豪最近的生活過得也很煩,大皇子殿下倒是沒有很頻繁的要見他,隻是皇帝陛下身體眼瞅著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知道隻要陛下一走,大皇子肯定會有大動作,到時候自己就會被推向風口浪尖,這種明明知道會出事,卻不知道哪天出事,自己還得老老實實的等著事情發生的感覺,真的很讓人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