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白馬入莽蒼 第三十二章 先生因何心神不寧
小黑驢馱著胡春森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周二楞和周三虎帶著一眾小弟遠遠的跟在身後,不知是天公作美還是小老頭實在倒黴,小黑驢竟然馱著他越走越偏遠,最後兜兜轉轉,走到了一條絕路的死胡同裏。
胡春森一拍小黑驢的屁股,喝了一口葫蘆裏麵的酒,嘴裏念叨著:“你這小畜生,怎麽就帶我老人家來到了這鬼地方!”
“老頭,別拍了,今天這就是你的命!”周二楞從腰間拔出長刀,走向前來堵住了胡同的出口,哈哈笑道:“你這老小子倒是帶了匹好牲口,還會給你選擇墓地。”
胡春森嘿嘿一笑,又喝了一口葫蘆裏麵的酒,轉身看著前方的一群小混混說道:“命?什麽是命呢,我老人家可從來不信這個。”
“廢話少說,把你今天從長樂賭坊裏贏得銀子都拿出來,二爺我饒你不死,如若不然……”周二楞嘿嘿一笑,將大刀虛砍了一下,然後說道:“如若不然,那便是人首分離,這便是你的命!”
“老頭,我二哥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貨色,識相點你就把錢交出來,不然他可是喪盡天良,你可能連個全屍都落不下哦!”周三虎也拿出了一根木棍威脅道。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周二楞罵罵咧咧道:“你這個混球小子,罵誰喪盡天良呢!”
周三虎委屈的一縮脖子,心道我這不是在給你助威添勢嘛,怎麽又打我.……
胡春森笑著看著這場鬧劇,說道:“你們這群笨蛋說的還真對了,我老人家這頭牲口就是會挑墓地。”
周二楞聞言臉色一狠,說道:“你這老小子是寧死都不肯交出銀票了?”
胡春森把酒壺掛在小黑驢的背上,從腰間掏出小木劍,笑道:“我老人家當然不會把錢給你們,不過死不死還得另當別論了。”
周二楞看到胡春森竟然從腰間掏出來一把小木劍,氣極反笑,跟身邊的小弟們說道:“你們看到沒,這老家夥當玩過家家呢,還掏出小木劍準備跟我們打一場!”
“二哥,他怕是喝酒把腦子給喝壞掉了!”周三虎捂著肚子笑道。
身後的小弟們紛紛附和二哥三哥說得太好了,這老小子一看就是個腦子不太
好的家夥。
胡春森沒有說什麽,小木劍再次高高舉起,朝著天空畫了一個圈。
數十道劍氣瞬間自天地間升起,瞬間便衝出胡同,那些小混混們還在笑著,便已經被劍氣給斬成了幾個肉塊,周三虎甚至還沒來得及止住笑容,頭顱便已經搬了家,他嘴角還掛著幾絲笑意,臨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古樸的胡同裏,瞬間變成了一個滿是血腥的修羅地獄。
“唉,癡兒啊,癡兒!”胡春森感慨說道,然後便騎著小毛驢踩過屍體走出了胡同。
幾十個生命便這樣迎來了終結,他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生,有些人是孤兒好不容易存活到現在,有些人擁有美滿的家庭,隻因為父母的缺乏管教才誤入歧途,他們有自己的親人和朋友甚至許許多多的執念牽掛,說不準還有哪家的姑娘正在等著他們去提親,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們的一生,也已經正式宣告結束了。
所有悲歡離合,都最後,都不過盡數付與小木劍。
……
莽蒼山中,風雨如晦。
莽蒼山脈極為廣闊,群山連綿無盡,潘躍與蘇瑾年二人身著蓑笠駕馬奔騰其中,遠遠望去,竟頗有幾分水墨古畫的味道。
大將軍坐在營帳之中,白子落在棋盤之上,屠掉了黑棋的龍頭,然後笑著看向對麵的李崢先生,笑道:“先生今日下棋好似心不在焉,莫非有什麽心事不成?”
李崢先生沒有急著落子,淡然說道:“近些時日雨聲雜亂,大戰在即擾的我心不安,總感覺會有些什麽事情發生。”
大將軍笑道:“先生不必擔憂,有我丁立翊在,便是天塌了,也絕不會砸到你們頭上。”
李崢將軍笑道:“大將軍威勢如雷,偉岸如山,李崢心裏自然有數。”
大將軍突然問道:“田宇突然派人前來議和,本將軍總覺得事情不簡單,先生對此有什麽看法?”
李崢先生執黑子落盤,如點睛之筆,瞬間便將黑棋的劣勢翻轉,救活了整個棋局,而後笑道:“西晉伐越,定然未曾得到過宋天子的首肯,尚得留足兵力防著神將軍動怒,如此戰局強攻一國已是竭力,若再加
上我大楚十萬精兵,便是那田宇也應該是怕了,想借此次議和穩住大楚,而後攻越休整之後,再徐圖破之而已。”
“先生高見。”大將軍笑道:“隻是他西晉哪裏來的膽量,敢未經宋天子首肯便大動幹戈,若說留兵防宋,怕是留個幾百萬精兵也不夠神將軍他老人家打的吧。”
李崢先生微微一笑道:“若留普通兵卒,自然再多也無用,可是您別忘了,遁世仙宮還有一個蘇瑾年,那可是神將軍內定下來的孫女婿,比多少兵將都好使。”
大將軍沒有將白子落在棋盤之上,而是聞言眉頭一緊,喃喃道:“先生先回營帳休息吧,本將軍有些累了,改日再戰棋局。”
“李崢遵命。”李崢先生對著大將軍行了一個禮節,便轉身出了營帳。
……
大雨接連下了幾天,擾的李崢先生心生不安,也讓陳臨辭心思雜亂。
突破二層樓已有數日,可是吞海滔天一直都沒有出現,他不知道星辰閣中到底有何秘密,隻能按捺著好奇心坐在營帳內打坐冥想,來穩固自己的境界。
趙奕然來過幾次,送來了一些她和小唐自製的甜點,喻珺來看望過他一次,聊了聊那日大戰盧淵皓與朱少卿時候的驚險,其餘時候,便再也沒有誰來過他這裏。
陳臨辭有時候想起來自己也會笑一笑,自己來到應天城又轉至莽蒼山,中間過了大概半年多的光景,竟也沒交到什麽至交好友,反而因為種種原因,仇人倒是惹了不少。
想到杜子騰張德鑄,再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宮離寒秦朗等人,直至如今的盧淵皓與朱少卿,這些當初他隻能仰望的人物,也都他已經被他甩在了身後,他常常也會有些驕傲的感覺。
最後,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個喜歡穿紅衣的姑娘,驕傲之餘又有些感傷,他不知道自己的感傷從何而來,明明那女孩天天說要挖掉自己的眼珠子,可她被楊家派人帶走的時候,自己心中明明還是升起了許多不舍的感覺。
這種感覺,即便是當初他離開臨西城與程子豪道別的時候都沒有過。
難道,隻是因為她在王天元手下救過自己一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