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夜風冷催萬命終 心念眾生義相同
第七十七回夜風冷催萬命終心念眾生義相同(一)
趙懷心被李璘這麼一問，頓時語塞，看著所有乞丐都望著自己，不知如何回答。韓述接著說道：「咱們大家過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我想大家自己心中最清楚，哪有什麼尊嚴可講，而這些都是因為朝廷的腐敗，咱們才會成為乞丐，才會處處受人欺凌，才沒有尊嚴。」
趙懷心急忙道：「怎麼沒有尊嚴，是人都有尊嚴，而尊嚴不是因為地位的懸殊來決定的。大家或許認為自己沒有尊嚴，那是因為大家自己心中都沒有瞧得起自己，若自己都沒有瞧得起自己，別人如何瞧得自己。」
韓述笑道：「自己瞧得起自己？每日對人像小狗一樣搖尾乞討才能活命，怎麼瞧得起自己。」
趙懷心眉頭緊皺，道：「至少尊嚴不會因為大家跟隨王爺一同謀反篡朝而得到，反而還會···」
韓述道：「怎麼不會？跟隨王爺一起，就是王爺的部下，怎麼會沒有尊嚴？這恐怕比大家流落街頭，整天日晒雨淋的做狗乞憐要有尊嚴得多吧！」
趙懷心看著周圍無數的乞丐都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心中也很是著急，無奈自己口齒駑鈍，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勸服眾人之心。
就在這時，一聲「放屁」在人群遠端想起，所有人朝其看去，見出口叫罵者竟然是陳雲。趙懷心看著陳雲的到來，面露喜色高興萬分。其他人看著陳雲都開始議論紛紛，韓述與李璘見了陳雲也驚愕萬分，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見招拆招。
陳雲下了馬從人群中來到了趙懷心身邊看著韓述道：「韓長老，你口口聲聲說乞丐無尊嚴，可知道什麼是尊嚴？」
韓述看著陳雲，心中雖然有些怯意，但此時事情已然發展到這個地步，臉色一沉，強辯道：「尊嚴就是受人尊敬的地位與身份，咱們大家這些乞丐何來尊嚴之說，只有跟隨王爺···」
陳雲嘆了口氣道：「現在局勢動蕩，大家有自己的想法，老朽也不阻攔，不過以韓長老的說法，那世間有尊嚴的人恐怕不會很多吧！」
韓述一愣，頓時無語，李璘道：「陳幫主，韓長老說的話雖然有些偏頗，但也不是說非要什麼地位與身份，不過以丐幫這麼多可憐的人來說，就連普通百姓都算不上，如何談及尊嚴。」
趙懷心介面道：「一個人的尊嚴恐怕也不會憑算不算百姓來決定吧！」
韓述道：「那憑什麼？」
趙懷心本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突然想起了鄒顯等人，笑道：「就算你做了官，有了地位也有了身份，但若活得沒有自主，沒有自己，能叫有尊嚴嗎？」
韓述笑道：「那照你這麼說天下間的乞丐就活得有自己，活得自主了？」
趙懷心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但看著韓述得意的樣子，心頭很是不悅強辯道：「怎麼沒有？雖然身為乞丐，但想睡就睡，想走就走，想到哪裡都由自己，怎麼活得沒有自己，怎麼沒有自主。」
韓述冷笑一聲道：「那吃呢？最終還是得乞討，還是得看人家臉色。」
趙懷心氣得臉色一紅道：「怎麼看人臉色，人家不給就算了，我就不相信天下間所有人都會欺凌乞丐，沒有一個好人。」
韓述自然也知道趙懷心是氣急而語，輕輕一笑沒做理會，看著所有乞丐道：「大家聽我一句，若跟隨了永王，咱們就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難道大家想就這麼一輩子做乞丐被人欺負，受人冷眼。」
趙懷心看著那些乞丐各自議論開來，心中很是著急，說道：「要改變自己人生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非要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吧！而且這可是遺臭萬年之事，就算你們因此改變了人生，那你們知道會對你們後代甚至后後代子孫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人人都會說他們是叛賊之子，到時候你們余心何忍。」
眾乞丐聽了，不少的女性及老人還有少數的成年人都開始沉思趙懷心所說的問題。韓述笑道：「笑話，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成功者永遠都是王者，何來叛逆之說。」
趙懷心想起了李白曾經說過的一些話，心中一惱，大聲道：「就算如此，你就敢保證永王一定會成功？」
韓述道：「做任何事都得要冒風險，不冒風險的事根本就沒有。」
趙懷心越說越急，但韓述口才與李璘不二，都是口若懸河之人。此時陳雲道：「你們兩也別睜了。各位，請聽老朽一言。老朽在洛陽承蒙大家看得起，做了大家的幫主，但老朽卻沒有盡到絲毫幫主的責任。」說到這裡陳雲看了看被趙懷心挾持的李璘，道：「想必大家現在都知道王爺的目的了吧！我也就不多廢話了，雖然我是大家選舉出來的幫主，但我不能憑我自己的主張害了大家，現在大家都在，憑自己的良心，憑自己的想法為自己做決定吧！」
陳雲的話一完，丐幫所有人全都開始議論起來。韓述見幾乎有過半的人都在搖頭嘆氣，不願意跟隨永王。韓述心下也是一急，大聲道：「難道大家想一世都做乞丐嗎？而且現今那些江湖門派四處追殺咱們丐幫，你們此時若不跟隨永王，離開之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我想我不用多說吧！」
趙懷心見不少人因為韓述的話開始動搖，想起了李白之前的話，急忙道：「大家放心，江湖門派那邊，我一定會想···」
趙懷心本想說『想辦法解決』但突然想著李白說過一定要力保此事，急忙改了口道：「一定會平息這件事情的，所以請大家放心。」
韓述笑道：「就憑你一人之力如何解決這麼大的事？」
趙懷心狠狠的看著韓述，道：「就憑我怎麼了？我還有不少江湖朋友幫忙，到時候一定會解決這件事情的。」說到這裡趙懷心看著猶豫不決的乞丐道：「各位，在下在天上比武之時結識了不少好朋友，對那些江湖門派追殺丐幫的事情，我一定會解決的，希望大家像陳幫主所說，憑自己良心，憑自己的想法去為自己做決定。」
丐幫中不少人，本就因為之前韓述對趙懷心害死陳雲與眾位長老的發言前後矛盾感到意外，此時聽趙懷心如此保證，再加上陳雲似乎是站在趙懷心一邊，逐漸的不少人開始揚言要離開永王，過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活，也有不少人拿不定主意的開口要跟隨幫主。
韓述見趙懷心就這麼一句話，改變不少丐幫弟子的想法，又急又惱道：「大家別信他的，就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幫得了大家。」但此時韓述的話顯然已經改變不了那些已經下定決心的人，韓述又急又愁轉眼看向了被趙懷心挾持的李璘。
李璘淡淡一笑，全然沒放在心上，朗聲道：「人各有志，本王也不強求，願意跟隨本王的丐幫弟子請到一邊。」
丐幫那些願意跟隨永王的人逐一的都來到了一邊。韓述在邊上見了也很意外，心道：「就算王爺不對丐幫失去這麼多人擔心，可也該為自己落於趙懷心之手擔憂啊？怎麼還笑得這麼從容？而且還安若泰山的叫丐幫弟子分開，難道···」韓述心頭一顫，驚寒的看向了李璘。
趙懷心看著還是有很多的人願意留下來幫永王，心中雖然還是很悲愁，但想著大部分的乞丐都決定要離開永王，心裡那少許悲愁之中倒也有幾分欣慰之感，畢竟這也算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趙懷心轉眼看向了李璘暗道：「罪魁禍首就是你父子二人，今日非要除了你兩個禍害，不然勢必···。」
一邊的李璘也看出了趙懷心的殺機，輕笑道：「趙少俠想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