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對錯誰人知 萬般由人話曲直(三)
是非對錯誰人知萬般由人話曲直(三)
韓述笑道：「也許也許，哪有這麼多也許，你說的也都只是也許，我還可以說也許他們全都贊同跟隨永王，說也許？也許這世間太多的也許可以說。」
趙懷心被說得面紅耳赤，但又無奈自己口齒笨拙，不知道如何去反駁。低頭思索道：「是啊！我說的都只是也許。」
唐豐樂眉頭一皺，眼睛一轉道：「韓長老，咱們也不用在這裡爭什麼也許或者了，不如咱們把大家全都招集起來，然後開誠布公的對大家說，你看怎麼樣？」
韓述本還因為說得趙懷心無言以對而暗暗輕笑，這時聽到唐豐樂的話，心中一怔，隨即道：「不行？···」
韓述話還沒開始說，鄧成就笑道：「怎麼？你剛才不是說也許這裡所有人都贊同嗎？那就把大家招集起來這有什麼不好。」
韓述自然很明白，在這裡的乞丐何止萬人，先不說有什麼人以此為機替自己尋著什麼門路，就算是一般人不慎漏了口風，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韓述不僅明白這個道理，而且更明白唐豐樂借著趙懷心的梯子就往上爬，心中暗暗思索道：「此時肯定不能答應，但若否定了，不就等於承認這裡有不少人不贊成跟隨永王謀反。雖然這也不能肯定，但冒如此大的險去賭根本就不值得。」
韓述想了想轉頭就看向陳雲，道：「幫主，咱們所做的都是為了丐幫，為了天下間的乞丐，就算按照唐長老他們說的，咱們丐幫團結起來只是為了不被無故欺負，那日後呢？有人欺負咱們，特別是江湖門派中人，那我們怎麼辦？找官府？還是找那門派，若是找官府，那咱們丐幫的存在是為了什麼？而且就算找到官府，官府還不見得就要幫咱們，若找對方質問，你覺得對方會承認嗎？會給乞丐認錯嗎？到時候難免會有一戰的，這一戰既然再所難免，與其到時候就咱們丐幫孤軍奮戰，還不如就趁此時大幹一場，現在有永王幫咱們，咱們勝算很大的。」
陳雲之前默默的坐著聽著九個長老的爭執，心中也一直在思量著這次的問題。此時聽了韓述的話，陳雲也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因為韓述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韓述剛一說完，唐豐樂與身邊的鄧成，吳長守相互一笑，都知道韓述不敢立即對眾人宣布，道：「韓長老，怎麼？你不敢對幫中所有人宣布嗎？」
韓述說完之後，見陳雲臉色有異，但又不是呈現出厭惡之像，料想陳雲心中有所動搖，繼續道：「幫主，現在的犧牲可是為了日後的丐幫啊！也是為了天下間的乞丐。還請幫主三思。」
唐豐樂見韓述並不理會自己，而是繼續勸說陳雲，轉頭再看陳雲，見其皺著眉頭，似乎真的再考慮韓述的話，急忙道：「幫主，就像那位小兄弟說的，雖然韓長老他們是為了日後的丐幫，但現在這些乞丐呢？就非得做出犧牲嗎？而且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韓述急忙道：「我不是說了，以後會慢慢讓大家全都贊同嗎？」
吳長守笑道：「之前不也說了，等你們這般慢慢的去說服其他人，恐怕後山都埋不下了。」
韓述一時語塞，急道：「你···」
韓述轉頭看向了陳雲道：「幫主。」
唐豐樂也望著陳雲道：「幫主。」
陳雲心中也是一陣苦惱，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跟隨永王謀反與否的事情。想陳雲年過七旬，這做幫主也是人生頭一遭，而且領導的是天下間的乞丐，自己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帶著巨大的影響。
早在洛陽之時，陳雲被選為了幫主心中雖喜但卻更憂，特別是迎來聖靈神教與永王兩邊的使者，當時陳雲就已經感到這個幫主不好做。為了避免很多麻煩，陳雲已經婉言回絕了兩邊，算是做的最好的選擇，但不想又因為八卦門而逃到了襄陽。
那時在眾人強烈的要求下，陳雲也無奈，沒想到第一次做幫主就遇到這麼大的事情，當時情形逼迫下，陳雲也只得點頭答應。但之後，陳雲才對自己的決策感到很後悔，當時和幾位長老找到襄陽王李瑒時，李瑒並沒有說明這件事，只是叫丐幫效忠他父親永王李璘。
陳雲雖然第一次做幫主，但人生履歷卻不簡單，看過的人，見過的事也算不少。當時陳雲就知道永王的目的有問題，就婉言推卻了。在回去的路上，與幾位長老商議很久之後，才對著等候結果的眾人聲稱李瑒沒有理會。但後來的事情卻萬萬出乎陳雲的意料，就連所有的乞丐也都沒有想到永王李璘竟然會千里迢迢從江陵親自趕到襄陽來招攬丐幫。
而後陳雲和幾位長老見到了永王，又經過很久的商議，陳雲在幾位長老的壓力面前，最終被說服答應暫時投效永王。而投效永王之後，陳雲就帶著丐幫眾人到了江陵，永王先讓眾人屯住在兵營，之後陳雲和幾位長老經常被永王招到王府中去設宴款待，逐漸的永王就開始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幾位長老之間也就開始了長期爭執，但一直都沒決定下來。因為兩邊人說的都有道理，陳雲也感到很是為難，而至於丐幫在江湖上所做的事，因為是韓述自己在幫中招攬的人所為，陳雲也不好阻攔。因為陳雲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一幫之主，一旦沒考慮清楚而做出決定，日後肯定會害了很多人。至此這件事情就這麼一直拖著，爭議著，都沒有個結果。
昨日陳雲和幾位長老又被永王請去商談此事，因為唐豐樂三人的態度堅持，口氣生硬，最終還是沒落個結果。到今日早上，眾人從王府回來后，又開始了相同的爭論。
陳雲看著唐豐樂與韓述都看著自己，等著自己給一個答案，到底是贊成還是不贊成。陳雲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也對這個問題感到很矛盾，也得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陳雲看著眾人不同的眼神，緩緩說道：「大家都別再爭論了，這件事情我再好生想想。」說完就緩緩的起了身，轉身朝一邊走去。
韓述眉頭一皺，喊道：「幫主。」
唐豐樂也急忙道：「幫主。」
陳雲揚了手示意眾人不要再說，然後就朝一邊緩緩的走開，不時的搖頭嘆息。韓述見了眉頭大皺，兩眼也漸漸的瞪向了陳雲，咧著嘴忿哼一聲，轉身就離開了。周明祖與另外幾位長老也跟在了後面，周圍的丐幫弟子因為都是韓述的親信，一直在旁聽，此時見韓述等離開也都跟著離開散去，最後就剩下唐豐樂三個長老，還有趙懷心和李顏喜在這一塊空地上。
趙懷心見陳雲離開了，心中也很焦急，準備追上前去勸說陳雲，剛一起步，唐豐樂就叫住了趙懷心，笑道：「不知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趙懷心回道：「晚輩趙懷心，見過唐長老。」
唐豐樂三人都是一驚，面面相覷，唐豐樂低眼思量了片刻，問道：「小兄弟可是那天山的比武大會上獲得天下第一的趙懷心？」
趙懷心輕嘆一聲，點了點頭。唐豐樂頓時高興的看向了鄧吳兩位長老，此時鄧成在看了一眼趙懷心，然後對唐豐樂耳語道：「唐長老，這小子會是真的趙懷心嗎？還記得咱們在洛陽的時候嗎？南北之爭的時候不就出現過這樣的人嗎？」
李顏喜見鄧成在唐豐樂耳邊低語，也大致猜到他會說些什麼，笑道：「鄧長老，放心吧！這個人就是不折不扣獲得天下第一的趙懷心趙大哥。」
鄧成見李顏喜如此一說，臉色微微有些羞愧之感，眉頭一皺，看了李顏喜一眼，然後強顏笑道：「孩子，你怎麼就知道這位大哥哥是那個趙懷心啊？」
李顏喜看著鄧成一臉假笑，也不理會，笑道：「你們會功夫嗎？他就會。」
鄧成又準備繼續質問的時候，李顏喜接著又道：「我知道你會說，會功夫又不等於是天下第一，不過咱們這裡這麼多人，能找出會功夫的恐怕沒有吧！頂多找一些身體天生比較強壯，力氣天生比較大的人而已。」鄧成臉色漸漸陰沉起來，皺起了眉頭。
唐豐樂笑道：「那是，咱們這些乞丐若真有什麼身手，恐怕早就不做乞丐了。」
鄧成接著道：「唐老哥，你別忘了，在洛陽的時候，不是就有會功夫的來冒充趙懷心嗎？而且當時南幫那邊不是也出現一個會功夫的中年乞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