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我是凶手……
漆黑的房間裏，莫邪雙腿蜷縮，坐在轉椅上，微眯著一雙眼睛，沉默的盯著滴答滴答的鬧鍾，仿佛整個世界隻有他和這隻鬧鍾存在一般。
“如果，我是凶手……”許久，莫邪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莫邪！”
砰！房門被人直接推開了，韓蕊一臉急躁的樣子推門闖了進來，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莫邪凝著眉頭，冷漠的問道：“難道你連敲門都不會？”
“好！”韓蕊強忍著一股怒火，退出一步，在門上敲了幾下，剛要說話，莫邪卻開口說道：“抱歉，請勿打擾，關門出去，謝謝合作！”
“你……”韓蕊快要被氣瘋了，這家夥自從接手這個案子後，整個人都變了一樣，整整三天過去了，除了第二天跟自己說的那些莫名其妙，聽起來貌似有那麽一點道理的話外，再就沒有了下文。
看著韓蕊被自己氣的快要瀕臨暴走的狀態，莫邪略微一擰身體，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問道：“有事？”
韓蕊哼了一聲，直接將手機放在了莫邪的麵前，然後說道：“我的莫大偵探！就在昨天，凶手又作案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在浪費寶貴的破案時間，凶手正在肆無忌憚的殺人？”
“怪我嘍？”莫邪一挑眉，問道：“七天之約，隻過去了三天而已吧？怎麽，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可是！可是……”韓蕊頓時語塞。
自上一次的賭約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可這家夥絲毫沒有進展不說，反而住進了那個叫杜明亮的死者的家裏，美其名曰為了線索，可韓蕊見他每天就像一個死宅一樣，關在房間裏足不出戶，哪裏像在找線索。
韓蕊上前一步，焦急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每耽誤一分鍾，就會有一個無辜者，有生命危險？”
“那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闖進來，打亂了我的思路，我需要再花一整天來整理線索？”莫邪不怒反笑的問道。
韓蕊瞪著這家夥，氣的直跺腳，卻拿他一點辦法沒有，轉身就要離開。
“不過很巧，我還真找到一點線索，要不要聽？”就在韓蕊準備關門離開的時候，莫邪卻是懶洋洋的開口說道。
韓蕊的腳步戛然而止，身體僵硬的轉了過來，看著莫邪，道：“你說的是真的？”
莫邪一躍跳下椅子，打了一個響指，微微一笑，道：“我從不拿工作開玩笑！”說完，繞過僵在門口的韓蕊，悠閑的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可以去昨天晚上的案發現場了。”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所有人都覺得，多數人在一起商討案情，才會加速解開案件的謎團，找到破案的線索。但是莫邪卻不同，他喜歡一個人靜靜的思考，喜歡一個人尋找線索，喜歡一個人解開謎團。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很不合群，甚至異案調查局，真正對他刮目相看的也隻有局長褚亮和調查組的程東了，至於其他人，則是對他這種家夥敬而遠之，很少願意和他協同辦案。
十多分鍾後，韓蕊開車載著莫邪，倆人趕到了事發地點。
事發地點距離杜明亮住的地方不遠，現場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調查組的人已經將案子接手了過來，正在現場取證。
莫邪下車後，四下環顧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了大牆上突出來的監控器上，然後一副懶散的樣子，趿拉著那雙人字拖，撩開警戒線進入了現場。
“你們來了！”正在聽調查員匯報的程東看到莫邪和韓蕊過來後，示意手下仔細取證，隨後迎了上來。
韓蕊微蹙眉頭，接過白手套戴上後，問道：“具體什麽情況？”
程東對著不遠處的監控器說道：“和之前那兩起殺人案一樣，凶手是在監控器下殺人的……”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道：“還是隱身。”
“糾正一下，不是隱身，隻是我們看不到而已。”莫邪在一旁突然開口打斷道。
程東愣了一下，莫邪卻沒有解釋，直接走到了屍體前，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半晌，緩緩的開口說道：“終於動手了……”
韓蕊一臉不解的問道：“你什麽意思？”
莫邪蹲在地上，看著那具同樣被利器割喉的死者屍體，說道：“如果我是凶手，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竟然有了一種特殊的能力，我會怎麽做？”
韓蕊愣住了，換位思考，這在刑事案件中的偵破過程中是常用到的，就是以凶手的角度來考慮事情，一般精通刑事犯罪的調查官，基本在破案時都會用到。
程東捏著下巴思忖了一會，苦笑著搖頭道：“換位思考倒沒錯，隻是，我們沒有掌握凶手任何信息，怎麽換位？”
莫邪卻說道：“如果，這三起案件發生的地方，剛好沒有監控器呢？是不是這案子就永遠無法偵破了？”
程東頓時一怔，一言驚醒夢中人啊！
“現代的科學技術發達，破案離不開這些高科技，所以，習慣成自然，如果沒有了這些高科技，就無法破案，那在幾十年前，豈不是殺人犯可以隨意殺人，逍遙法外了？”莫邪抬起頭，看著程東問道。
程東的老臉頓時一陣火辣，就連韓蕊都有些尷尬了，不得不承認，現在偵破案件，他們第一反應的確就是調監控，這是最快捷，也是最迅速的偵破手段之一，無論疑犯如何狡猾，終究逃不開這座現代化都市，無處不在的監控器的拍攝。
然而這一次，能夠幫助他們破案，無往不利的監控器卻徹底失效了……
“可是，我們在現場提取了很多疑似的樣本，卻未發現可疑的線索，凶手很狡猾，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韓蕊在一旁解釋道。
莫邪拍了拍手，起身說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如果有，那一定是線索不夠。如果線索足夠，還抓捕到人，那隻能說明，你的能力不夠。”
“難道你找到線索了不成？說的自己好像很厲害似的。”韓蕊撇了撇嘴，說道。
莫邪一臉淡然的樣子看著韓蕊，她那點小九九，還瞞不過莫邪，這小妞分明就是在用激將法激自己，不過，他也沒打算隱瞞，於是說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既然接受了你的委托，當然會將凶手給揪出來。”
在一旁的程東滿臉驚訝的看著韓蕊，道：“韓組長，你私人請他的？”
韓蕊嗯了一聲，程東頓時恍然了，難怪這小子會幫異案調查局，原來根本就是韓蕊以私人身份委托他的，否則的話，以這小子的驢脾氣，怕是絕對不會淌這淌渾水。
“既然你有了線索，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麽發現？”韓蕊有些期待的看著這個雖然很討厭，但是無論程東還是褚亮，似乎對他的能力都十分認同的家夥。
莫邪捏著下巴，緩緩的開口說道：“凶手能夠在監控器下完美的隱匿自己的存在，那麽，他這種能力隻有兩種用處，要麽，為國家效力，要麽，就是犯罪，很不幸，他選擇了後者。”
程東在一旁點了點頭，這話不假，比如在他們異案調查局，就有很多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們的能力，隻要放任在社會上，就會成為隱患，如果凶手真像莫邪說的那樣，隻能夠在監控器下隱匿自己的話，又不願意為國家效力，那這種能力除了犯罪之外，就等同於無。
“我曾經調查過很多案件，發現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莫邪不緊不慢的說道：“那就是，絕大部分異能者，性格都很孤僻，很容易受到排擠、欺辱、暴力，在長期的壓抑環境下，身體為了自我保護，出現了異變。”
韓蕊看著莫邪，心中暗道，你這個家夥也是異能者吧？不過看你那嘰嘰喳喳的嘴貧的勁兒，怎麽看也不像是壓抑孤僻的人啊。
莫邪轉身走到了屍體麵前，看著那個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麵部，道：“這種人犯罪，往往針對的目標就是當初欺辱壓迫他們的人，所以，當一個異能者走上犯罪的道路時，他的開端，幾乎九成，都是複仇。”
“這麽說來，這三個死者，很有可能是欺負他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偵破的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從死者的人際關係上入手，肯定能找到那個家夥！”程東頓時興奮了起來，姑且不論莫邪說的對還是錯，這都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要知道，在刑事案件中，調查的最初目標，就是死者身邊的人，有預謀的謀殺，是脫離不了人際關係的。
“不！我不這樣認為。”誰知，莫邪卻直接開口否掉了程東，說道：“僅憑這個，未必能挖到凶手的線索。”
韓蕊一臉疑惑的說道：“既然有關係，為什麽找不到線索？”
“因為，這個凶手沒有複仇！”莫邪盯著死者脖頸上的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緩緩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