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龍王的戰場
陳動一句話出口，龍王頓時就是一愣。
因為陳動說的對，完全說到了點兒上。
龍王現在的情況有兩個顯著的表象，第一就是左手出現抖動的情況，如同常見的那種帕金森綜合征的樣子，卻又有所不同，抖動幅度更輕微，頻率卻是更高一些。
這兩次見到陳動，龍王一直都是刻意隱瞞著自己抖動的左手，藏起來不讓陳動看到，甚至就連之前的號脈他都隻伸出了右手。龍王可以確定自己隱藏的挺好，絕對沒被陳動看見。
那麽也就是說，陳動現在一語道破他左手的秘密，顯然就是從號脈中看出來的。
“這也能看得出來？”龍王大驚問道。
實話實說，他也犯了跟耿天一樣的毛病，就是以年齡取人。
盡管陳動救了他的兩個屬下，為狂龍支隊立下大功，可在龍王心裏，他隻承認陳動的醫術不錯，卻還沒有達到那種令人驚豔的地步，至少……肯定是不如齊公桓的。
是啊，齊公桓都多大年紀了，從醫那麽多年，有那麽多年的經驗，聲名赫赫，又豈能是一個毛頭小夥子隨隨便便就能比得過的？
之前齊公桓給龍王治病的時候，也號脈了，卻隻知道龍王的身體情況不好，而他手抖的毛病都是直接看到之後才知道的。
哪像現在這樣，隻用號脈就把這事兒給看出來了！
這小子，醫術真的不簡單啊！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對！”龍王是個直爽人，從來不屑於故意說假話來掩蓋真相，現在陳動說出來了他的狀況，他就不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亮出了左臂：“我的左手的確會抖，那……除此之外呢，你還能看出來我有什麽毛病嗎？”
“你記不住事兒！”
陳動一句話，又是石破天驚。
而這一次，就連旁邊的齊公桓都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動了。
這也是號脈號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的？”
“您先告訴我，我說的對不對吧？”
“對，我的確記不住事，記憶力比之前差了很多，可是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說著，龍王轉頭去看一臉呆滯模樣的齊公桓：“老齊啊，不會是你這老小子給他透了底吧？”
“滾，別冤枉我，我還不至於做出那麽沒品的事兒！”
“那……真是你號脈號出來的？”龍王轉頭問陳動。
陳動點點頭：“對，您的脈象裏的確能看得出來！”
“我怎麽看不出來啊？”齊公桓問道。
可是剛說完，他又覺得挺沒趣的，轉頭看別的地方了。
這話問的，基本就等於是詢問人家的醫術秘訣了。
這事兒，在醫學之中屬於大忌諱，甚至在所有行業中都是忌諱。
非親非故的，就算關係好，也不能把吃飯的訣竅告訴你啊。告訴你了，人家吃啥？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
齊公桓從醫一輩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一時好奇，沒想通，這才冒冒失失的問了出來。
不過，陳動並沒因此而氣惱，甚至他都沒想過要藏著掖著。
他笑了笑：“齊老爺子，其實這個事情也挺簡單的，就是……”
“別說別說，我不聽啊！我都這麽大把年紀了去聽你這個？我還要不點臉了？”一邊說他還一邊很誇張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吧！”
見他這副模樣，陳動和龍王都笑了，他們都知道齊公桓是個老頑童的性格，說話辦事心直口快，並無惡意，剛剛隻是無心之語。
既然這樣，這個事兒就此揭過即可，就當沒發生過就好了。
龍王笑過之後問道：“行，小子，你說的都對，那你說說，我這些毛病應該怎麽治才能治好啊？”
“這個……我想先聽聽您這些傷是怎麽造成的行嗎？”陳動問道。
龍王一揮手：“那有什麽不行的，又不是丟人的事，你聽著，我給你講講！”
然後，陳動就很詫異地看到龍王開始脫衣服了。
“前輩您這是……”
“你不是要聽嗎？我得給你說細節啊！”龍王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
“好吧！”陳動無語，點頭。
他原本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這些傷都是怎麽造成的，是槍傷還是刀傷，是爆破傷還是意外……並沒有要聽細節的意思。
可龍王顯然不這麽認為。
“先說這裏啊！這是我當年受的第一次重創！”龍王指著自己的胸口，一塊靠近心髒部位的傷疤說道：“哎呀，現在算起來，差不多有四十年了，那時候我在南越……”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就是龍王講故事的時間。
他講的都是打仗的故事，而其中的主角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戰友，他的團隊，甚至是……他的敵人！
而在故事之中，他的作用是那樣的輕描淡寫，是那樣的普通。他講的很平靜，可從他那並不怎麽豐富的言辭之中，陳動卻是聽出血與火的味道，以及那遊走在生死線的戰士們獨有的豪邁氣概。
“那時候我還是個新兵，挺慫的，總覺得自己的小命挺重要，苦哈哈的長到這麽大的個兒，要是連女人都沒摸過就被一槍打死了，這多虧啊！”龍王笑嗬嗬地講著：“槍炮聲一響，我差點尿褲子裏啊，哎喲我的天啊，你可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感覺，就覺得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被炮彈炸聾了，那咣咣的聲音就像無數根大鼓槌在敲你的心，讓你全身麻痹，想做什麽都不行，全身上下就沒一個地方聽使喚。”
“然後呢？”
“然後？嗬，也不怕你笑話，當時我趴在戰壕裏根本就不敢起來，不敢開槍也不敢抬頭，生怕自己一抬頭就被人一槍給斃了，當時是我班長拽著我的頭發，連踢帶踹的逼著我起來，讓我跟他往前衝，說我不衝他就斃了我，以後就再也用不著受這份罪了，那哪兒行啊，那我不成笑話了？沒辦法，我就隻能起來跟著他衝，說白了就是眼睛一閉往前跑，賭運氣，死了算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