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打牆
“謔——謔——謔——”
洪林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雙腿鉗住我的腰,雙手掐在我的脖子上,他哪來這麽大力氣,根本不像是一個垂死之人!
我雙手掙紮著在他身上又打又抓,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失,很難過。
原本我就體力不支,沒想到洪林最後會來這麽一出,我倒不是怪他,他雙眼無神,明擺著是被人蠱惑了,難不成那女鬼實際上不是放過我,而是想借刀殺人,體會這種樂趣?
如果真是這樣,女鬼真不可小看,洪林可是一直在我身邊……
後背被冷汗浸濕,額頭上起了細密的汗水,真佩服我自己這個時候還能胡思亂想。
窒息的滋味並不好受,五髒六腑都被擠壓的痛,我弱弱的叫了幾聲洪林,他還是毫無反應,我漸漸的鬆開手。
難不成我真的要死在這個地方?
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空氣一點點從肺部流失,如果真的是被洪林掐住,我這死的也太得不償失。
媽的,活了二十多年,最後敗在這麽一口棺材上了。
我閉上眼,感受著身上的酸軟無力,連脖子上的力氣都好像要忽略……
本以為就要這麽過去了,突然感覺到有人對著我耳根吹了一口氣,這口氣好像順著我四肢百骸走了一遭,什麽不舒服的都呀你哦雲散。
“這個人不能動。”頗有幾分稚嫩的聲音從遠處飄遠,接著脖子上的力氣突然一鬆,我連忙大口的呼吸,把洪林從我身上踹下去,他像是脫力一般跟個娃娃似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什麽鬼個情況?嗓子火辣辣的疼告訴我剛剛發生的有多麽真實,如果不是莫名的聲音,我真要交代在這裏。
緩了一會兒,身上稍稍有點力氣,我朝洪林湊過去看了個仔細,發現他背部有幾道傷口,是被烏鴉啄出來的,血肉往外翻,還冒著血水。
不過這血,不是紅的,而是黑的還混著惡臭,流了一會兒黑血就幹淨了變成了鮮紅,似乎洪林也有痛覺了,小聲的呻吟。
難道說是中了烏鴉的毒?
烏鴉,這個物,人們聽過最常見的說法是黃泉路的引路人,事實上,在我們關家的記載裏,真的有種烏鴉,是引路的。
但這種烏鴉身上還有著毒。
說是毒,不過是能夠導致幻覺的麻醉劑。
這種奇物我也隻是在書本裏得知,因為據說隻有死人才能見到這種烏鴉。
我聽過一個比較唯美的說法啊,很多人站在奈何橋上,但是不願意喝孟婆湯,這個時候孟婆就會找來這種烏鴉,讓烏鴉啄食他們的靈魂,使他們進入幻覺。
有的人會看到生前所愛,有的人會看到生前所恨。
但往往結局都是一樣的,好的會變壞,壞的隻會更壞。
所以真要說這個時好時壞,沒的說,沒想到我能在這裏見到,這……鬼打牆,跟我所想略有不同。
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想辦法先破了這個鬼打牆,沒想到我居然有天會連個普通的鬼打牆就解不開。
我下意識的想要忽略剛剛聽到的一句話,熟悉的聲音偏偏想不起來是誰。
拖著洪林我來到青碑跟前。
光滑的平麵似乎泛著如玉一樣的光澤,被吸引了一樣我伸手摸上去,入手冰涼,但我很快的就退開,此物不應該存於陽間,無字碑除非有字才會散,可偏偏知道那女鬼名字的隻有洪林他舅!
頓時我又想滾粗。
我在鬼打牆裏的時間太久了,再不出去會耗死在這裏,還剩下一個辦法!打定主意,我從包裏拿出兩張驅鬼符。
這是我們關家獨門的一種符術,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驅鬼符如果是完整的,則可以善用,如若驅鬼符對半撕開,則會從驅鬼變為招鬼,但招不來大鬼,隻是能招來以自身為中心方圓百米之內的鬼。
但對於現在我的來說,已經夠用了。
我就不信,憑著我關胤的能耐,區區一個鬼打牆都能擋住我。
小心的把洪林放到一個角落,三十六顆鎮棺釘繞他一圈,雖說是用來封棺,但每顆釘子上都沾有黑狗血,多少能擋點不祥之物。
旦夕禍福憑著造化了!
大拇指按住符紙正中心,小拇指勾住符尾,以氣粘合對折,符尾立於中心,裁下符首,在迅速用火燒掉符尾,即為招鬼!
我深呼一口氣,將符首貼於額頭,嘴裏念念有詞。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絕對不會用此符術,在怎麽說,也不是關家正統的本領。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這口氣往往是吊命的氣,本命之氣,我就是用這口氣招鬼。
感受額頭上的符紙在發燙,我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百米之內還有小鬼,招鬼是一次性的,如果失敗了符紙就沒用了,先前我還真怕小鬼會因為陰煞蔽日都躲光了,隻剩下大鬼。
一陣陰風吹起,將額頭上的符紙帶動浮於半空中,我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生怕錯過一個細節,說實在的,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用這種符術。
漸漸的依托著符紙出來個黑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晰,上半生自由下半身連帶著符紙,看來他就是我找來的鬼了,也不知成功不成功,至少性別都看不出來。
不過從他身上能感覺到些許散發出來的陰煞之氣。
說實在的,以前見鬼就驅,頭回要靠鬼才能救我出水火。
我朝著小鬼指了指青碑,問他出口是不是在這裏,小鬼飄過去但快要接近的時候像是被無形的力阻隔開來,接著小鬼像是被嚇到一樣飛快的鑽到符紙上方。
如果此時鬼有人形,他一定是瑟瑟發抖。
緊皺著眉頭我試著在走過去觸碰,毫無阻攔,朝著小鬼招招手,他還是被阻攔下來,如此反複好幾次,我便有些不耐煩。
這女鬼莫不是在戲耍我?跟第一次鬼上門相比,我完全感覺不到女鬼對我的半分惡意,反倒是我跟小白鼠一般,戲耍玩弄。
不給我一個痛快,反而磨磨唧唧糾纏。
可既然我能感覺出女鬼對我毫無惡意,又為何把我囚困於此!到底我也是關家人,絕不容許被一個鬼玩弄!我後退兩步,讓小鬼立於我的麵前,雙手合十並攏,把符紙困於中間。
小鬼漸漸縮小,隨後消散,符紙中央隻有一個小黑洞,仔細看還有些許的黑氣圍繞其中,我將符紙折成三角形,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
舌與心相連,舌尖血其實與心頭血無異。
符紙突然燃燒,燒的很是緩慢。
我把圍繞在洪林身邊的鎮棺釘拔出來,按照五行八卦長方形按在空地上,當最後一顆鎮棺釘插好,地麵從鬆軟變得堅硬,輕輕的呼出口氣,我晃了晃頭,暈眩的感覺卷土重來,比上一次還要厲害。
好像大腦的神經被一根根的剪短,我不得不用疼痛才能保持清醒。
在快要燒幹淨時我猛地把符紙查到鎮棺釘的中央,這裏,埋著那口棺材,是重心!
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淒厲的嘶吼聲,我緊盯著那塊青碑,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果然……漸漸的,上麵顯然一行血字,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似乎從我腳底傳來……我想要湊過去一探究竟,一隻手猛然拽著我的衣領把我往後拖。
“臭小子,你他個球滴不要命了!”
聽到熟悉的話我條件反射的身體一鬆,陽光灑在身上,感受著溫暖,緊繃的神經一放鬆鋪天蓋地的倦意像我襲來。
……
再次醒過來是我老爹的咆哮聲吵醒的。
頭頂是熟悉的自家橫梁,看來我回來了,躺在床上渾身的酸痛不言而喻。
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居然過了這麽長時間,我總感覺自己睡的不是很踏實,可又說不上來是哪部分不對勁。
我回想著自己在鬼打牆中看到的,到底是有什麽地方被遺漏了。
聽著老爹在大廳的咆哮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我起身走過去。
果然……還是洪二叔,這次倒是洪二叔隻身前來,正好,我也有些想要問的。
我打斷老爹的話,不管他對我吹胡子瞪眼,示意讓我來,下意識的我不想要讓老爹知道我在鬼打牆中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
好像針對的有點太明顯了,看到老爹隱含著擔憂的目光,我安撫的朝他點點頭。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把事情都搞清楚。
如果真的是衝我來的,就不能連累到其他人。
看著老爹離開,我壓下心裏那陣不舒服,給洪二叔倒了杯茶。其實我看的出來洪二叔在對我強顏歡笑。
“洪二叔,你看這也沒別人了,洪林打小跟我耍一塊,又是你們家獨子,我怎麽說都不能讓你們斷了香火。你能大晚上的來這麽一趟,肯定也是做了打算,洪二叔我不逼你,但如果你想解決,這事兒還是要完完全全的說出來,對不。”
洪二叔猛點頭,說著對對對,過了一會兒,又歎了口氣,連抽好幾根煙。
我一直在旁邊等著,也不說話,約莫了個半小時,洪二叔喝掉那杯茶,往地上啐了一口,說都是他們辦了混蛋事兒。
“小胤啊,你比我家裏洪林有膽識也能有能耐,早知道你們有那麽大能耐,幹事前就先問問你們,也好過現在這麽難受的,造孽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