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人是鬼
這屋子裏有鬼？！
老爹的話讓我心裏重重一跳，這怎麽可能，我半分都沒有察覺……
我並不懷疑我爹說的話，他平常跟我插科打諢也就罷了，一旦涉及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騙我的。
難不成是這個鬼的道行太高？
這麽一想我又變的緊張，不自覺的往我爹那邊靠攏，如果真有鬼，一想到我竟然跟鬼呆了一個晚上……
但憑著我現在陽氣失衡的狀態，這麽厲害的鬼沒理由不對我下手啊？我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我爹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嘴裏也說著奇怪，從隨身的行李裏麵掏出張驅鬼符。
“臭小子，等這事兒完了老子在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我嘴上連連應是，隻要先把這樁事解決，完了怎麽收拾我都行，昨晚的情況我是真不想在經曆第二次，忙，還真的不能隨便亂幫。
看我爹的神情我就知道，這次可是真被洪林這小子連累大了。
等會真要好好的問問，還有什麽是沒跟我說的。
如果他們是覺得我能力不夠才故意隱瞞，這下我爹來了，總沒有借口，如果再不實誠點，大不了這個忙就不幫了。
本來厲鬼索命，就是理所應當。
如果不是他們先對屍體不敬，報應絕不可能產生。
有句老話還是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但我卻不知道，他們洪家人隱瞞的，竟差點害死我。
我們關家人打小除了學抬棺鎮棺，還要學三種符術，目的就是為了保命。
因為做的是死人生意，一旦有閃失，必然會惹禍上身，嚴重的，身邊的人都容易遭遇不幸。
小時候聽爺爺說，以前曾有人，辦事不力，最後讓厲鬼屠村，那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所以關家人抬棺下葬，最忌諱的，就是沾上不該沾的。
學的三種符術，分別是鎮鬼符，驅鬼符，封鬼符。
每個符不能輕易的用，用了都有代價，可不是像電視裏書本裏說的，用什麽朱砂混著狗血寫在黃麻紙上就行了的。
所謂的驅鬼符，是最簡單的一種符，顧名思義，隻是把鬼驅散就完了，一般遇上大鬼，扛不住了，就用這個，但根據鬼的道行，怨氣，驅鬼的時間有長有短。
關家主要的生意還是抬棺，一般也沾染不上什麽厲鬼，畢竟驅鬼超度什麽的，比我們能耐的大有人在。
鎮鬼符，就是我爺爺那輩給我用的了，我的冥妻，就是用鎮鬼符壓在了關家老宅，給我續命。
挑一處好地兒，畫陣，把鬼鎮住，貼符鎖鬼，但聽說有些心術不正的人也會用這個幹些壞事，這個很耗費“陽氣”，甚至有可能會因此喪命。
封鬼符，是用來對付惡鬼的，惡鬼，是比厲鬼還要厲害的一種，不過我沒見過，少之又少，我爹說過，如果用上了封鬼符，就證明這個鬼沒辦法對付了，隻能把他封住，用時間，一點點的耗光他的惡氣，最後自己就散了。
聽起來這個符最好用，但代價也是最大。
我爹說，用不好，能力不夠，會遭到反噬，最可怕的後果是會失魂丟魄。
這個符我爹說不是每個人都能用血畫出來，在老宅，不知道是祖上哪一輩，留下了三張封鬼符，這麽多年，也一直沒人用過。
因為關家的鎮棺術也不是浪得虛名，要不然早就混不上飯吃，餓死了。
這次老爹竟然一上來就拿出驅鬼符了，還真是個大鬼不成？
我還在胡思亂想，我爹一下子把地上的公雞放我懷裏讓我抱著，自己進了內堂，看樣子，是直接往裏屋去了。
這倒好，第一次抬棺，就讓鬼上門，上門還不算，還直接讓鬼住家裏頭去了。
關胤啊關胤，頭遭的經曆要是說出去，豈不是讓業界內的人笑話死了。
我抱著公雞剛要坐在椅子上，就聽到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音，什麽東西碎了，裏屋……不就是……那個小女孩！
壞了，我還沒跟我爹說這裏有個孩子呢！
果然，沒一會兒我就聽見了小女孩尖叫的聲音，還有我爹的聲音，“我當是個什麽鬼，看我不散了你！”
難不成這個鬼躲在裏屋？小女孩肯定危險了，我趕緊抬腳就想過去。
沒等我動腳，突然懷裏的公雞開始不安分的撲騰，模樣不比昨晚好多少，我一時不察就讓它從懷裏撲騰出去，接著我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跌倒在地，腰腹纏上了一雙手臂。
小女孩睜著大眼睛怯生生的靠在我身上，看我的眼神雖然還很冰冷但多了一絲依賴。
我不免又有些心軟，被拐賣到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我隻是給她一個芝麻地，就對我這麽依賴，可想而知，以前吃了多少苦。
就算沒經曆過，我也知道人販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也下意識的摟住她，輕聲安慰讓她別怕，有什麽事我護著。
“你真的出事了會護著我？”
我剛要點頭，老爹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臭小子你給我讓開，別擋著我給你散鬼！”
“老爹你在說什麽？”
幾息之間我爹已經來到了我的麵前，驅鬼符朝著我就要貼過來，我趕緊抱著小女孩躲開，讓我爹撲空，“喂！老頭子，你不是魔怔了吧，怎麽朝著我貼符！我可是你兒子！”
剛看我爹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來真的，好好驅鬼怎麽驅到我身上了。
“呸！臭小子，你扯什麽犢子，我是要貼你嗎，我是要貼你抱著的那個！關胤你給老子看清楚，她可不是什麽小女孩，她是個鬼！”
在我爹說出她是個鬼之後我明顯感覺小女孩抱著我的力度又大了一些，身上還有些發抖。
我耳邊又想到她剛剛問我的，是不是會護著她。
簡直無法相信，我懷裏抱著的會是個鬼？！
我皺了皺眉頭，緩緩的鬆開小女孩，把她拉到我的身後，“老爹，你確定你沒認錯？她怎麽可能是個鬼！”
想到我還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名字，我蹲下身，“告訴哥哥你叫什麽好不好。”我盡量用一種溫和的語氣，擋住我爹看過來的視線。
她先是害怕的看了看我的後麵，我趕緊打包票，說不會讓那個壞叔叔來欺負，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心，心心，都叫我心心。”
“爹，會不會是昨晚的鬼氣太重，你感覺錯了。”
雖然我相信老爹應該不會認錯，但他畢竟舟車勞頓連夜回來，加上昨晚的鬼氣確實重，認錯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我說這麽一說，我爹猶豫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以為有戲說中了，趕緊把昨晚如何發現心心她是怎麽來到這個村的事兒，來龍去脈說了一通，就算我現在損了點陽氣，這麽個十三四歲的小鬼，難道也會認不出來？
但誰知我爹朝著我後麵的心心冷笑幾聲，說我體質特殊，更別提損了太多陽氣，心心陰氣重，那是陰寒。
又指了指一旁瑟瑟發抖的公雞，公雞衝陰煞，如果屋子沒陰煞，怎麽會是現在的樣子。
我爹說的有理有據，但沒等我爹說完，心心拽著我的衣袖，弱弱的說了一聲，她很冷，這個屋子太冷了，昨晚就開始好冷了。
剛冒出的一絲懷疑被打消。
“老爹，小女孩體質弱，本來就不抗凍，你也知道昨晚上不是那啥上門麽，她身上冷了點，不奇怪啊……”
我心裏算盤打得好好的，如果真是鬼，昨晚那個情況，上我身是最容易的了，我怎麽可能還安然無恙的站在這，我打定主意是老爹太累，感覺錯了。
誰知道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我爹更氣，看我這麽義正言辭的解釋，張口閉口就說我被蠱惑了，嚷嚷著今天非要把這個禍害人的女鬼給驅散了。
“臭小子，你給老子閃開！”老爹爆喝一聲，就朝我衝過來，我本想帶著心心一起躲，但被心心從後麵推搡了一把。
“你說話不算話，說好護著我！”留下這麽一句話心心跑出了大門，我也鬼使神差的攔著我爹不讓他追出去。
那個小女孩……怎麽可能是個鬼呢，對吧。
……
屋子裏氣氛緊張的嚇人，我跪在老爹的麵前，他已經罵了我小半個小時。
膝蓋傳來陣陣刺痛，這也是關家小輩犯錯就會用的家法，小時候一犯錯就跪，小錯跪一小時，大錯看認錯態度。
不過我已經有兩年沒受過這家法了。
我爹還在耿耿於懷，我放走了那個鬼。
一個小鬼！關家竟然放走了一個小鬼！你知道放走一個小鬼會給村裏帶來多大的麻煩！臭小子，幾天不見，你能耐漸長啊！
他指著我的鼻頭鼻頭臉紅脖子粗的說著，不時的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對付這個我的辦法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心裏不停的腹誹，我就覺得是我爹看錯了，是人是鬼再不濟我也不會認錯，要不然，這麽些年的手藝不都白學了。
但老爹正在氣頭上，我說什麽都是找不愉快，索性一直閉嘴。
我覺得老爹的重點關注錯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兒子的命麽。
火急火燎的回來，還不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兒子。
“要是村子出了大事！這個鍋，怎麽背！”
對於老爹說的這句話，我不以為意，但沒想到，還真在不久的將來，一語成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