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您的外掛地球人李白已上線
李白出生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青蓮大佬出生了。
因為他的視角雖然轉移進了才剛出生的嬰兒身上,但是他卻完全無法操控這具身軀,他僅僅隻是一個旁觀者,無法完成任何動作。
這一刻,他的身份與青蓮大佬顛倒了。
他成了第二人格,而青蓮大佬才是主人格。
就像提線木偶一般,看得見,摸得著,卻隻能被動接收信息,這種感覺一定很糟糕!
隻是這仍舊讓他一瞬間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感受著身體表麵火辣的日光,流動的微風,腳趾踩在粗糙石礫上傳出的細微痛感,這一刻,他無比確信一件事——自己還活著。
萬年的空虛令他極為懷念這種活著的充實感覺。
拿最簡單的一件事來打比方就是,當你閱盡千百少女的沐浴場景,卻從未石更,甚至盯著瞅上半天也不會產生絲毫衝動抑或褻瀆之意的時候,你第一時間感覺到的絕對不是自己進化為永久性賢者模式的驚喜。
而是……自己是不是有病?
人的欲念有很大一部分都寄托在軀殼之上,太監依舊喜歡女人是因為他們體內還擁有性腺,假如去除這一點,那才是真正的賢者。
而李白,離開自己的驅殼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有朝一日,當他回到身體裏的時候,可能依舊受慣性的影響,從此無欲無念。
這確實值得擔憂。
到那時,木蘭怎麽辦?
不過好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嬰兒手腳並用,爬出了蓮池,步履蹣跚離開了這裏,外麵是一片蕭瑟荒漠,再回頭時,原本的蓮池也早已消失不見,這片蓮池原來早自成一方小世界了。
“這個地方應該是西域吧?”
李白知道,這片荒漠最初其實也是水草豐美,物產豐富的大草原,不然也不可能孕育出驍勇善戰的犬戎。
隻是這裏曆經商朝與犬戎,人族與魔種這兩場恐怖的戰役,受到了過量的魔道力量汙染,就如同李白與花木蘭曾經駐守的那座城關一樣。
從此,寸草不生。
自然而然便成了荒漠。
剛出生的青蓮大佬很懵懂,小臉皺巴巴的還沒長開,隻是並不難看,皮膚閃爍著熒光,粉雕玉琢,白得幾乎能看到血絲。
他走了兩步,跌倒,又爬起,繼續前行。
李白撫額苦笑。
他現在倒是很理解青蓮大佬的感受了,以前的他,在青蓮大佬眼中,恐怕就跟蹣跚學步的稚子一般。
他忍不住暗道:“以後一定要讓大佬多出來透透氣。”
嬰兒緩緩地走著,李白與他的感知是互通的,因此,他能夠感受到那種逼人的暑氣以及不斷湧入心頭的疲憊感與痛感。
這點小事對他而言自然不值一提,但對於一個嬰兒就顯得極為恐怖了。
然而,嬰兒仍舊在前行著,沒有哭泣,沒有駐足,他的神情平淡,握著小拳頭,孑然獨行,雖是一副幼童身軀,卻突然給李白一種宛如生而知之的“天生聖人”的感覺。
隻是,過分高估意誌的力量是不可取的。
雖然猜測青蓮大佬也就是這名嬰兒是青帝轉生,但當下,他的確是弱小得可憐,被那烈日曝曬的時間長了,大腦便開始湧起一陣陣眩暈感。
這也包括李白。
所以他迅速將自己對於身體的感知收回了,作壁上觀,他作為青蓮大佬的第二人格,如果青蓮大佬真的昏厥了,他是可以自己出來放風的。
而且他也不認為,青蓮大佬會夭折在區區酷暑之下。
果然,就在嬰兒意識陷入混沌的一刹那,一隻粗糙的大手將他抱起。
那是一位穿著破爛的儒生,他站在戈壁灘上,眉頭微蹙,輕探出手指按在李白細嫩的手臂上,神情溫和道:“赤地千裏,哪來的繈褓幼嬰?”
他四下裏望著戈壁灘,良久,沒能有任何收獲,隻好歎道:“也罷,你我既是有緣,便跟著我吧。”
儒生的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衣服上打著補丁,看起來家境也隻是一般,隻是力氣大得出奇,背後扛著書箱,懷裏還抱著個嬰兒,在這荒漠中,居然也能健步如飛,絲毫不顯疲態。
可暗暗窺探的李白分明沒有在其身上看到任何修為之力。
想想也就釋然了,當今的儒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
夫子創立的儒家,講究君子六藝,其中就有射,禦二術,分別是射箭與駕馭戰車,當然後者到了現在,一般衍化為騎馬。
想來儒家子弟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底層儒生,也能輕鬆搏殺兩三個剪徑蟊賊吧?
然而事實證明。
並不能!
李白望著被馬賊打昏了的儒生,還有窩在他的懷中,酣然睡去的青蓮大佬,哭笑不得。
這片土地雖然大部分都已成為了不毛之地,但還是有那麽許多綠洲存在著的,更往西些,西域諸國也早已隨著絲綢之路繁盛起來。
所以現在的戈壁灘,可謂是馬賊橫行,據說有個叫呼延邪的馬賊頭子,嘯聚一方,坐地分贓,連西域大國樓蘭的國王都要對其以禮相待。
所以這片地界,可絕非什麽負笈遊學的好場所。
這些他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但這名儒生卻根本不知道這茬,列國紛爭,好不容易漸漸收攏成了八國,暫時維持住了表麵的安穩局勢,儒家哪有空來關注西方的這片不毛之地啊。
等到了馬賊營地。
三十餘名馬賊已經在那裏等候了,見自家兄弟出去了半天,才提回來這麽個衣著破爛的窮光蛋,不由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雖然是呼延邪的屬下,但呼延邪麾下馬賊足有近萬之數,平日裏自然各自劫掠,自行發展,等到呼延邪召喚,才會紛紛趕赴他的旗下。
但馬賊又不是正規軍,等閑根本不可能招來所有麾下,就是碰上難啃的肥羊,也會優先自己親信去啃,派他們這幫外人去當炮灰。
因此,這幫馬賊雖然看似凶惡,但實際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能開過葷了。
有人高聲道:“明成哥哥,你帶回來這麽個糙漢,是要讓哥幾個改善下夥食嗎?隻是看他這皮糙肉厚,也不像好吃的主。”
被稱作明成的馬賊丟下了手中提著的儒生,冷冷道:“是個讀書人,應該能識文斷字,回頭就在咱們這兒做個賬房先生吧。”
“賬房?”一幫馬賊麵麵相覷。
有人試探著道:“明成哥哥,咱們都一個月沒碰上肥羊了,賬麵上跟狗舔過似的,比咱這臉麵還幹淨,整這麽個賬房有啥用?”
馬賊明成臉色一黑:“既然比你這臉麵幹淨,說明還能刮出點油水,少廢話,就按我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