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謠言止於此
放學路上。
小昕抱著花木蘭的胳膊,小臉上滿是憤懣:“那個王子騰好過分,一直宣稱你早就跟他約定好要在一起了,結果你見異思遷,是拜金女,還打人。”
花木蘭勉強笑了笑:“那看來姐倒是沒打錯。”
小昕快氣炸了:“我以前還覺得他挺帥的,現在越看越麵目可憎。”
李白走過來,對小昕說道:“同學,可以占用你抱著的這隻漂亮的小胳膊一分鍾嗎?”
小昕露出了個心領神會的表情:“ok!”
花木蘭很弱氣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打人嗎?”
李白皺了皺眉:“沒有必要,因為無論為什麽,我都站在你這邊。”
先站隊,表態。
花木蘭點了點頭:“哦。”
“可是我還是想說。”
她有種想要表功的意思:“因為他說你壞話。”
李白笑了,忍不住揉揉木蘭的小腦袋,這樣弱氣的木蘭,真的很罕見啊,而且個頭還小,摸起來很順手:“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不必那麽較真。”
“可是心裏不舒服。”花木蘭捏了捏李白的手指,“我先走了啊,明天見。”
李白擺擺手。
突然又跟了上去,在對方側臉輕吻了一下,在小昕捂著嘴發出“哇塞”這樣的驚呼聲時,輕聲道:“你做的很好,非常好。謝謝你。”
花木蘭立刻露出笑容。
果然,還是想要被誇獎的。
……
謠言的威力,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哪怕李白向來很低調,但他就住在距離學校不遠的高檔別墅區,又沒有刻意去保密,再加上他常常和鎧這麽一個吸睛的異國轉校生走在一起,想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在這個關上門,仿佛就自成一體的小社會,流言的蔓延有的時候要比病毒更快。
一個是富家子弟。
另一個的家境,隻能說是普通。
再加上她以往對於任何男生從來都不假以辭色,所以,因為這一次的改變和王子騰暗中的推波助瀾,拜金女的名頭,很快就傳了出去。
人們陰私的本性,本就對這種傳聞樂見其成,他們期待著看到一男一女一對璧人,被打落凡塵,成為被唾棄的對象。
謠言止於智者,然而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隻是普通人。
他們不關注事實,他們隻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事實。
很明顯,王子騰這一手玩得很出色,而且並不出格,無從指摘。
……
課堂上
李白望著木蘭空蕩蕩的座位,又看了眼窗外陰沉的天氣。
他默默站起身,走上講台,在科任老師疑惑的目光中,很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老師,我可以占用您十分鍾的時間嗎?”
老師有些受寵若驚:“當……當然。”
原諒我,就是這麽沒出息。
但是……這可是李氏集團的大公子啊,我靠,簡直可以吹上一輩子!
李白站在講台上,望著一雙雙或戲謔,或期待,或諷刺的眼睛,沉聲道:“大家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想要說些什麽了。”
“沒錯,我希望大家不要人雲亦雲,能使謠言止於此地。木蘭是怎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你們寧願選擇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同班同學?”
鎧突然高聲道:“我相信你,就王子騰那種貨色,木蘭怎麽可能答應他的追求!”
李白向他笑了笑,見大家仍是在沉默,輕笑道:“還有我,請大家捫心自問,從開學第一天,和大家成為同學之後,我李白可曾仗勢欺人?”
“可曾給大家添過一絲麻煩?”
下麵響起一陣議論聲。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他指了指自己。
“我,難道不值得喜歡嗎?”
“比錢更值得喜歡的,分明就是我自己這個人啊。”
他說的風趣,原本嚴峻的氣氛也一瞬間瓦解了,教室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好不要臉。”
“不過我喜歡。”
“嗬嗬,王子騰那家夥一看就是偽君子,這一次,我站李白。”
許多女生都高喊道:“我們相信你。”
“小白說得對,我也喜歡你!”
蘇烈高呼道:“我也喜歡李白!”
全場寂靜……
蘇烈:“.……”
李白笑了笑,取出了一本藍皮薄殼的筆記本,拍在桌上:“另外,這是王子騰同學的日記,雖然偷拿別人東西並不是好事……但誰讓我是個壞蛋呢。”
“壞蛋,如果不做點壞事,豈不是虧了這個名頭。”
他向著科任老師點了點頭,隨即拿起雨傘,走出了教室門,身後立刻傳來爭搶聲,還有老師假惺惺的勸阻聲“別這樣啊,偷看他人日記,這不是好事啊”。
剛走出教學樓,天空中凝結的鉛塊就已經開始化作雨水,嘩啦啦落下。
李白握著傘,默默地在校園中狂奔著。
突然,他的身前出現了一道身影。
黑長直,三無。
是露娜。
露娜比劃了一個手勢:“她在那裏,棒球場。”
“你……不管?”李白微微皺眉。
別看他倆看似有些交情,但前些日子,他翻牆頭的時候恰好被她撞見,直接扣了三個學分,一點都不留情麵。
而現在是上課時間,他這赤果果的曠課行為,她居然沒有插手的意思?
露娜冷冷道:“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如果還不允許士兵們放鬆放鬆的話,那也未免太過嚴苛了,珍惜這段難得的時光吧。”
李白:“.……”
他在學校裏肆意奔跑著,掠過道路兩旁栽滿的泡桐與香樟,雨水冰冷,打濕了他的衣衫,最終,他在棒球場看到了那個孤單的身影。
在棒球場上。
少女一個人撿球,擊球。
一遍遍重複著動作。
那股倔強是浸透在骨子裏的。
一瞬間,李白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花木蘭,在父親的嚴苛訓練下,一次又一次揮舞著比自己的身高還要高的重劍的樣子。
心疼的情緒像是墨汁滴入水中,很快便暈染開來。
她的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直到累得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
直到有撐起的陰影來到頭頂。
雨幕與嘩嘩的聲響仿佛一瞬間被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仍舊喧囂,而裏麵,就是靜謐的小窩。
她抬起頭,正對上那張情緒莫名的溫和麵孔。
“李白,我不想打棒球了。”她將腦袋塞進他的懷裏,很委屈地說道。
李白將她抱起來,又半蹲下甚至:“上來。”
她乖乖爬上來,臉靠在他的寬厚的肩膀上。
一瞬間,她有了一種天塌下來都不怕的安全感。
“拿好。”他將傘與球棒交到木蘭的手中,默默地走出校門,沿著寬闊的石板路,向家走去。
冰冷的世界中,唯有兩個帶有溫度的身軀,溫暖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