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獵魔人
範海辛沉默地清理著銀質火槍的槍膛,他咬掉紙殼彈的後部,將部分火藥倒入底火盤,填充入彈藥,再度倒入火藥,推彈杆推入……
火槍在這個時代還是一種很麻煩的武器,最起碼今天晚上,要想指望它發揮出不錯的效果,哪怕是用秘銀與聖光製作的彈藥仍舊是一件難事。
陰暗與潮濕,向來便是黑暗生物們的樂園。
假如對手足夠強大的話,他肯定不會選擇這樣一個天氣去狩獵。
他看著那張熟悉的懸賞頁,仍舊是同樣的格式,仿佛幾百年都未曾改變過,他苦笑道:“神聖秩序騎士團與宗教裁判所,嗬嗬.……聖殿騎士,醫院騎士,聖地亞哥騎士,條頓騎士都已經衰落……屬於騎士的輝煌時代已經過去了,為什麽你們依舊這麽陰魂不散?”
他打開門,疾風驟雨中,泛黃的紙頁隨風而去,很快便被雨水打成了一堆泥漿。
他戴好了漁夫帽,披上了雨衣,將火槍與珍愛的長劍佩戴妥當,隨即將診所的門緊緊關上,消失在了黑暗中的風雨裏。
狂風呼嘯而起,越發凝重鉛雲帶來了更加沉重的雨幕,使得哈布斯堡變得越發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教廷特使凱文·信的身影緩緩自角落中走出,笑容冷淡:“就讓我看看在樞機主教口中戰無不勝的獵魔人範·海辛究竟有多麽厲害吧。”
……
在現如今的歐洲,每一座城市中,最為突出的建築物便是教堂,這些自數百年前延續下來的瑰寶擁有著五彩斑斕的彩繪玻璃以及很多珍貴的壁畫。
尤其是在經常與教皇對抗的神聖羅馬帝國曾經統治的哈布斯堡,這樣一座教堂才顯得尤為罕見。
而這一天的夜晚,穿著繡著十字印記牧師袍的神父剛剛添完正殿內的燭台,他的影子在光影中被拉扯得很長,像是詭異的魔怪。
教堂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穿著雨衣的不速之客出現在了靜謐的教堂中,喧鬧的雨聲伴隨著狂風呼嘯湧進殿內。
“迷途的羔羊啊,你來懺悔你的罪孽嗎?”蒼老的神父扭過頭,冷冰冰地凝視著這個正抖著漁夫帽上雨水的男人。
男人笑了:“沒有人會想象得到,一位虔誠而又和藹的神父,居然會是傳說中的狼人。”
神父的麵容越發冷漠:“你在說些什麽?難道你在褻瀆這個神聖的殿堂?”
男人歎息道:“聖光越發衰弱了,不然也不會連你這種低劣的存在都能混進這所謂神聖的殿堂,當神聖已經不再神聖,教會也已不再能代表我主基督的榮光時,地獄便會來到這個世界。”
他扔掉了帽子,身形便在這一瞬間欺身到了神父的麵前,鋒利的銀質長劍直接洞穿了對方的胸膛。
“今天的天氣很不好,但很幸運,月光不會青睞你。”
神父頓時發出了一聲怒吼,皮膚下麵一寸寸血管膨脹而起,心髒劇烈的跳動在教堂的大殿內回蕩著。
“愚蠢而又自大的人類,哪怕沒有月光,我也要撕裂你!”
他的身形瞬間膨脹為了一匹凶惡的巨狼,他那尖銳的雙耳宛如惡魔之角,猙獰的野獸豎瞳裏充滿了殘忍與暴虐,恐怖的利爪狠狠拍下,範海辛輕輕一躍,躲過了這一記猛拍。
“野獸就是野獸,多說兩句就惱羞成怒了嗎?”範海辛臉上的笑容略帶輕蔑。
“黑暗即將到來,我將主宰世界。”狼人怒吼著,狂暴的力量直接將大殿內十幾排長椅盡數掀翻,而他那猩紅的口子正緩慢愈合著,但盡管緩慢,這速度相比較人類而言,仍舊快得出奇。
燭火搖曳,神聖的殿堂內景象大變,正中央的十字架倒立而起,鎖鏈緊鎖著墮落的路西法雕像,在十字架上發出絕望的怒吼。
與凡人傳說中的黑暗生物懼怕銀質武器不同,銀質武器其實更適合承載聖光的力量,所以在許多聖騎士手中才會發揮出能夠滅魔的力量。
不過若是在普通人手中,發揮出的力量充其量也就能讓黑暗生物難受些罷了。
而很可惜的是,範海辛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最起碼……在他使用聖光力量之前,是這樣。
砰——
他解開風衣,銀質手槍的槍口冒出一陣硝煙,灼熱而又炫目的光彩亮起,子彈出膛,洞穿了正迎麵撲來的狼人的頭顱。
他吹了吹槍口的硝煙,輕蔑道:“黑暗紀元的確已經到來,但最終主宰黑暗的不會是你這樣的小嘍囉。”
龐大的狼人衝鋒的勢頭戛然而止,聖光與他體內的黑暗力量發生了劇烈的反應,黑煙轟隆隆自他的傷口處冒出,而他那龐大的身軀也隨之漸漸收縮,重新化作了人形。
“為什麽?”神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咆哮,“我從不濫殺!比你們殺的人,我要少上十倍百倍!憑什麽有罪的人是我?”
“哦,還有遺言?”範海辛撿起帽子戴到頭上,狹長的長劍抵住了對方的喉嚨。
神父瘋狂咆哮著:“現在每個鎮子中央,仍舊矗立著的火刑架,難道還不能說明你們的罪孽?黑暗時代即將重新到來,你殺了我,你也會死!”
範海辛臉上的笑容很純粹:“我不為審判異端而來,也不負責衡量誰的罪孽更深重些,我隻為弗羅林金幣。至於那些火刑架,最起碼我從未用過那種東西,所以就我個人而言,我不認為我應該背負任何罪孽。”
唰得一聲,一顆頭顱飛起,鮮血染紅了教堂七彩的玻璃。
範海辛默默地將長劍擦拭幹淨,放回了腰間,沉聲道:“看夠了沒有,假如看夠了,那這具屍體便勞煩你清理掉吧。”
凱文·信自黑暗中拐出,嘿嘿笑道:“很不錯的實力,要不要跟我去剿滅黑暗的源頭?”
範海辛抬起頭,冷漠地拒絕道:“不。”
他幹脆利落地打開門,風衣飄搖,消失在了風雨中。
凱文臉上的笑意凝固,片刻後低聲歎道:“還真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