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江山代有才人出
粘稠而又恐怖的霧氣彌漫，借著朦朧的月色看向天空，有穿著雕刻奇異銘文盔甲的亡魂巨人自天際劃過，留下一連串濃霧凝成的足跡。
亡魂巨人漸漸來到了長安的高空，它垂下隻亮著兩團鬼火的頭顱，俯瞰大地，像是神話傳說中主宰冥府的閻君，審判萬物。
它那白色的枯槁長發隨著狂風飄舞，一種與魔道力量迥然不同的力量正在凝聚，不像是魔道力量匯聚時宛如火山熔岩般的熾熱，更像是大海深處，狂暴旋轉，掀起萬丈巨浪的海嘯。
隻見它那異常粗壯的左臂高高舉起，轟然間砸落虛空，恐怖的深藍色漣漪無聲無息間擴散而出，帶著亡魂哀嚎，死者怒吼，向著四周席卷。
這是來自於虛空清道者的虛空力量，比之魔道力量更加狂暴也更加恐怖，破壞力也如天地之別。
不時有哀嚎的魂靈化作淡藍色的火焰，宛如百川歸海，化作它那滄海力量中的一粟。
亡者逝去，留下一具空蕩蕩的驅殼，臉上的表情凝固成驚慌失措的恐懼。
“吾審判，汝等有罪。”
亡魂巨人的神色中帶著冷漠，仿佛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是一種極致而又公平的冷漠，正是因為如此，才越發可怕。
它張開雙手，仿佛擁抱這個世界。
體表的鎧甲四散開來，仿佛打開了來自地獄的封印，恐怖的吸引力四散而出，向著整個長安擴散開來。
那是輪回吞噬！
但別指望這些即將變成孤魂野鬼的罪人會有機會真地進入輪回，等待他們的將是在虛空中無數歲月的苦役，為長安之鬼提供越發強大的虛空力量。
……
李元芳背著一床被子，對發生在不遠處的一連串慘叫充耳不聞，經過一個麵帶驚恐的漏網之魚時，還順手補上了一發飛鏢。
鬼門關洞開之時，即是長安城管鍾馗出場，行使清道夫責任的時候。
那些外來人窺伺長安的秘密，便是在窺伺長安的基石，沒了那個基石，長安將會徹底動蕩起來，新的戰爭將會掀起，黎民百姓死傷無計。。
他們被殺掉，李元芳覺得那是最好的結局。
“隻可惜鍾馗大人做事總會漏下些殘餘，不然以後在下就可以混吃等死了。”
他皺起小臉，長歎一聲。
長安之鬼鍾馗的價值觀與人類不同，對他而言任何試圖毀壞長安的人都是敵人，但同樣的，隻要你不去試圖破壞長安，窺伺其中的秘密，你就不是他的敵人。
所以哪怕與女帝達成了盟約，他也依舊很少會對那些不法之徒出手。
不然長安真的會“幹淨”很多。
當然，這並不代表三更之後的長安就可以任意行走了，或許長安之鬼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一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對他而言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李元芳收拾好心情，疲倦地將背後的被子向上緊了緊，隨即發足狂奔，迅速穿行在大道上，等到了長樂坊的坊門，縱身一躍，便靈敏地躍了過去。
……
“狄大人。誒，李哥你也在啊。”
狄仁傑詫異地睜開眼，便看到背著卷起來的被子，看上去小小隻的李元芳:“元芳，你怎麽來了？”
李元芳不好意思地笑道:“隔壁大叔家的葡萄架倒了，已經吵了一宿了，睡不著。”
狄仁傑了然地點了點頭:“那行，今晚就睡我這兒吧，我讓老吳給你收拾間房出來。”
李元芳笑著應了聲“好”，隨即又把目光投向坐在飛簷邊上的迪妮莎。
“這位是.……”
李白替李元芳卸下了身上的擔子，笑道:“迪妮莎。”
李元芳“哦”了一聲，鄭重道:“在下李元芳，你就是救了李哥和狄大人的迪妮莎小娘吧，多謝小娘仗義出手，在下替狄大人和李哥感謝……”
“喂，替我感謝就可以了，別替你李哥感謝，咱倆是一夥的。”狄大人吩咐完老吳，重新躍上屋頂道。
……
遙遠的西方，勇士之地
年輕的女戰士一絲不苟地磨煉著戰技，她是聖騎士團的後備役戰士，紫色的長發飄揚，聖潔的力量自體內流轉。
她還很年輕，但她的天賦出眾已經為許多有名的大騎士所熟知。
突然，年輕的女戰士將手中的劍丟到了樹林中，一道漆黑的影子自密林掩映中一閃即逝。
“傳說中的幽靈嗎？”
女戰士捏緊了拳頭，謹慎地抽出第二把備用長劍，向著密林中走入。
還有一個月，勇士之地規模最大的武道大會便會召開，她想要挑戰更強大的對手，從而在武道大會的預選中脫穎而出。
無畏的女戰士將會成為古往今來最偉大的騎士之一。
……
白色的長發飄揚，如月的桂冠嵌合在長發間，仿佛彎月的奇特兵刃平放在她穿著黑色高跟長靴的膝蓋上。
她就像是來自蟾宮的嫦娥，肌膚白皙到甚至微微透明，隱約能夠看到幾絲細微的血管，流淌著泛著熒光的魔道血脈。
她倚靠在樹幹上，默默地凝視著天空中的皎月。
月光如同斑斑點點的雪花紛紛落在她的體表，轉順便融化，滲入其中，隱隱有一種強大的氣息醞釀而起，像是.……
聖者？
“哥哥，我又變強了.……總有一天，我會擊敗你，並且……殺了你！”
她的眸子緩緩閉合了，像是在休眠，但很快，她那舒緩的右手五指緊握，拿起了那柄閃耀著寒冷月光的彎刃，隨即狠狠揮出。
砰——
一輪寒月劍氣驟然劃出。
一聲輕“咦”聲響起。
手持大劍，身著緊身衣的女戰士緩緩退開。
“是聯盟雇傭的大劍嗎？”白發少女冷笑著，“我不參與你們聯盟與帝國之間的戰爭，所以最好不要來招惹我，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大劍凝重地點了點頭，緩緩退去，她的手緊緊地捂著腰間，在那裏，一道猩紅的傷口已然顯現。
“該隱的妹妹嗎.……來自於那個家族的話，強橫到這種地步，也是正常的吧。”大劍臉上漸漸露出笑容，魔道力量催動，傷口緩緩愈合。
“隻是不知道，你跟那個叫作迪妮莎的怪物相比，誰更強一些呢？”
大劍的笑容彌漫著，單薄的身軀漸漸遠去了。
在勇士之地，帝國的統治並不嚴密，無論是與東方的大唐還是王者大陸中部的大食，西域諸國相比，皆是如此。
同樣，帝國皇帝的權威也很薄弱，他更像是古老的分封製帝王，大小貴族，騎士與領主們割據一方，隻有在戰時，他才能號令貴族們齊聚一堂，聚集起龐大的軍隊。
然而如今盤踞在勇士之地西部的帝國如今正如明日黃花，皇帝的統治已如暮色靄靄，日薄西山，因為皇族已經無法拔出代表永恒的勝利與不朽誓約的石中劍。
那屹立於尖頂神殿前，仿佛亙古如此，已然結滿青苔的長劍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拍在皇族的臉上。
哪怕強大的聖騎士們仍舊效忠皇族，但這仍舊阻止不了帝國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逐漸化作曆史的塵埃，唯留一些餘燼，昭示著過去的輝煌。
曾幾何時，勇士之地曾經也曾輝煌過，在更久遠的時代，被稱為“舊神”的神靈與他們的追隨者們在這裏開創了輝煌的文明。
高聳而又栩栩如生的雕塑，染著鮮血的角鬥場，大理石築就的城市，手持方形大盾與短劍，戰無不勝，橫掃蠻族的軍團……
現如今，一切都已伴隨著舊神們的消失而告終結。
蠻族肆虐，險些顛覆了文明。
帝國重新屹立了起來，揮舞勝利與誓約之劍的新王誕生，帶領他的騎士們重新拯救了這個深受重創的國度。
然而並非浴火重生，帝國自此一蹶不振，東部的大小貴族們漸漸割據一方，到現在更是建立起聯盟，公然舉旗與帝國對抗。
來自王者大陸中部，強悍而又龐大的薩拉森王朝虎視眈眈，一方麵對貴族聯盟予以援手，另一方麵又覬覦著他們的土地，那些雇傭軍中不知隱藏了多少他們的間諜，在秘密繪製著勇士之地東部的地圖。
然而他們內心深處的野望仍舊促使他們覬覦著富饒的東方，那裏有華麗的絲綢，精美的瓷器，還有香醇可口的茶葉……遠比西方更加富庶，甚至有冒險家聲稱那裏擁有牛奶與蜂蜜的長河，吃不完的食物與高聳入雲的宮殿。
隻可惜伴隨著當初與唐軍一戰敗北，強橫的薩拉森王朝也隻能默默將自己的觸手從西域收了回來。
沒有人願意與這個龐大的帝國為敵，除非它已不再強大。
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富饒的西域終有一天還會成為戰爭爆發的導火索。
薩拉森人一時一刻的隱忍被驕傲的大唐人記載為“大食等七十二國皆震恐，威歸附”，隻是狼終究是會吃肉的，誰也不知道戰爭將會自何時開始。
或許……便是從大唐由盛轉衰的那一刻，薩拉森人東進，從大唐的血肉上割下西域這塊最肥碩的美餐。
或許……會是大唐如日中天，在女帝武則天的號令下，鐵騎橫掃，旌旗蔽日，鳳鳥旗幟飄揚天際，揮師西征的那一刻。
或許……會是勇士之地那龐大的帝國再度得到統一，在拔出了勝利與誓約之劍的天命王者的率領下，向東征伐的那一刻。
或許……會是北夷一統，在鐵木真的率領下，滅亡花拉子模，建立起龐大的金帳汗國，將地球曆史上蒙古鐵騎馬踏多瑙河的曆史重演。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是最好的時代。
總有一天，李白會與那些天之驕子般的人物相遇，分一分高低，不論勝負，隻是看到這樣的存在，便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