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爺的眼睛微閉,又迅速睜開,聲音異常地低沉:“無雙,父王最後問你一遍,你所說的一切可都是真話?你知道,你是我最疼愛的兒子,你的回答,父王會無條件地相信。”
恍恍惚惚間聽見玉王爺的問話,上官楚楚的身體有一瞬間的掙紮,她清楚地知道,玉王爺問出的這一番話,對於玉無雙來說會是多大的壓力!
玉無雙雙手有力地按下上官楚楚,一襲青衣在暗夜中顯得越發落寞了起來,然而回答卻沒有一絲猶豫:“我說的全部都是實話。”
晚風靜寂地吹過,玉無雙始終堅定地看著玉王爺。
良久,玉王爺平靜地說道:“你說的話,父王自然是相信的。現在,帶她去療傷!”
“是,多謝父王!多謝父王!”玉無雙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意。
玉王爺卻轉身吩咐一:“去把陳嬤嬤叫來,讓她跟著無雙卻打下手。另外再跟過去兩個人,幫助無雙看好上官楚楚!”
忍士紛紛應聲,其中一人匆匆去了,另兩人直接站到了玉無雙的背後。
“父王這樣安排,你不會有意見吧?”玉王爺的目光波瀾不驚。不管上官楚楚是不是小偷,隻要她的嫌疑一天沒有完全解除,他就不會放她離開!
明白玉王爺的意思,但是玉無雙卻也沒有其他辦法,他點了點頭:“父王的安排一向是最妥帖的。”
“你知道就最好。”玉王爺輕飄飄地說道。
玉無雙看了一眼上官楚楚,微微咬了咬牙,橫抱起上官楚楚就向乾栩院衝去,那兩名忍士立刻跟了上去。
看著玉無雙離開的背影,玉王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沉:“驚羽啊,你說,現在在無雙的眼裏,到底是我這個父王更重要,還是那個女人更重要?”
玄驚羽目光微閃,溫和道:“王爺更是覺得二公子太過重視上官楚楚了?”
“那畢竟可是想要刺殺本王的危險人物!”玉王爺的眼中波瀾不驚。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對於玉無雙,他確實有些失望!
這些年來,玉無雙不喜歡王府的氣氛,自己就放縱他去當一個大夫,讓他享受了難得自由的時光!可身為王府中人,該有的責任還是不能推脫,自己雖然想辦法逼玉無雙回了王府,可畢竟想方設法讓他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了那麽久。
可現在,他給予了全部疼愛的兒子卻出口幫一個要行刺父王的女人說話!在他心裏,自己這個父王難道就比不上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
“王爺恐怕是有些想岔了。無雙公子並不是覺得上官楚楚更重要,隻是此時的情況,王爺毫發無傷,上官楚楚卻處於死亡邊緣,無雙公子自然就偏向了上官楚楚幾分。但若是他日王爺處境危急,無雙公子為了王爺,也必定能豁出性命!今日之事,隻是證明了無雙公子重情重義。”玄驚羽輕聲說道。
“是麽?”玉王爺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重情重義?情義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今日玉無雙能拚死回護上官楚楚,難保他日就不會為了所謂情義背叛本王!
玉王爺本就是一代梟雄,對於玉無雙的寵愛很大一部分建立在他是一個可造之材的基礎上,現在,既然這個最看好的兒子被一個女人迷成了這個樣子,那麽,他未免就要重新思考這個兒子的價值了!
心中的刺已經深深紮根而下,玉王爺表麵上卻是雲淡風輕,沒有露出一絲痕跡,他轉身看著忍士首領:“你們現在去仔細搜查青花院,看看青花夫人有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現在的關鍵是,確認青花夫人是不是間諜,玉王爺將不滿壓在了心底,平靜地發號施令。
“是,王爺。”忍士首領應了下來,帶領著一眾忍士告退。
這些忍士走了沒有多久,身形竟然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玄驚羽的瞳孔猛地一縮,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看出玄驚羽的驚訝,玉王爺微微一笑:“驚羽啊,你也不用太過驚訝,本王手下這樣的能人異士多的是!你說,如果本王讓這些人去行刺玄天傲,能有幾分勝率?”
玄驚羽的眼中露出一絲驚歎:“十分!”如果皇兄沒有一點準備,恐怕處境確實危險!這個玉王爺經營了數十年,暗地的實力確實有些驚人!
玉王爺頓時自得地笑了起來。
“公子,上官姑娘!”看著抱著上官楚楚衝進來的玉無雙,落霞有些欣喜地迎了上來,由於上次的事情,她被撥為了上官楚楚的貼身丫鬟,因此一直守在上官楚楚的房中。
當她剛剛聽到消息,說上官楚楚行刺了王爺被全府圍剿的時候,就很是心神不寧!上官楚楚救了她的一條性命,還保證了她家人的安全,落霞對她十分感激,心中也不由為她擔心。
此刻看見玉無雙帶著上官楚楚回來,落霞的第一反應是開心,然而看見玉無雙的背後還形影不離地跟著兩個衣著詭異的人,落霞心中一驚,不由閃過了一絲擔憂!行刺王爺啊,這是多大的罪名,上官姑娘現在還能留得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於以後,還不知道會發展成怎麽樣!
玉無雙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合上了房門。兩名忍士也不在意,隻是一左一右牢牢地守在兩邊。
“公子,現在情況如何了,王爺會怎麽對姑娘?”落霞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和玉無雙一起合力將上官楚楚放在床上。床單很快就被染紅,落霞看得膽戰心驚,到底是什麽情況,上官姑娘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我總會護住她的。落霞,去打桶熱水,我要立刻開始處理傷口。”玉無雙斬釘截鐵地說道。
落霞剛剛打開門,卻見一名老婦站在門口,落霞不由後退了一步。
玉無雙轉身看著老婦,微微眯了眯眼:“陳嬤嬤,你來的可真快。”
陳嬤嬤微微一笑:“王爺下令讓老奴來照顧上官姑娘,老奴怎麽敢怠慢。”
玉無雙看了一眼落霞:“你還站著做什麽,去拿熱水!”落霞這才恍然,趕忙點了點頭,匆匆走了出去。陳嬤嬤隻是笑眯眯地看著,竟也沒有阻攔。
“楚楚的傷勢還沒有經過處理,老嬤嬤你不懂醫術,這裏恐怕用不到你。”玉無雙冷冰冰地說道。
“二公子這話就不對了。老奴好歹也活了這麽多年,照顧人的經驗可是多的很。”陳嬤嬤看了一眼床上的上官楚楚,突然驚呼道:“怎麽受傷這麽久,公子竟然還任由衣服貼在身上?這可不好啊!”
也不等玉無雙說話,陳嬤嬤上前二話不說去撕開上官楚楚的衣服。
“陳嬤嬤!楚楚受著傷,請你不要亂動!”玉無雙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氣。
“公子放心,老奴照顧主子多年了,手底下有分寸。”陳嬤嬤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卻在上官楚楚的身上不斷地摸索起來。
玉無雙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怒氣,他知道這個女人是來幹嘛的,無非是父王還是不放心,讓這個女人過來檢查一下傷口,看看有沒有細針留下的痕跡!
但是這一次,陳嬤嬤恐怕是注定要失望了。玉無雙當時就發現,上官楚楚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更大的劍傷所覆蓋,誰也看不出端倪來。
果然,陳嬤嬤雖然檢查地很仔細,沒有放過任何一寸肌膚,然而上官楚楚的身上傷口眾多,卻沒有一處是細針留下的。當然這並不能派出雙重傷口的可能性,隻是畢竟沒有找到最確實的證據,卻是無法知曉上官楚楚到底是不是那個小偷了!
“嬤嬤可是檢查完畢了?”玉無雙冷冰冰地說道。
“哎喲,公子這話說的,哪有什麽檢查不檢查的。”陳嬤嬤笑道:“雖然王爺讓老奴來照顧上官姑娘,可是老奴實在是不懂醫術,恐怕也幫不上什麽忙,老奴就先告退了。”
“嬤嬤好走。”玉無雙麵無表情。
陳嬤嬤卻是依舊笑眯眯地,自顧自地離開了。她是從小跟著王爺的,雖然現在老了,可依舊是玉王爺的心腹,隻要跟緊了王爺的腳步,就憑一個玉無雙,完全不能把她怎麽樣。
“公子,嬤嬤她……”落霞拎著熱水走了盡力啊,卻正好看見陳嬤嬤離開。
“別管她。”玉無雙說道。讓這位老嬤嬤確定一下也好,隻希望父王能夠盡早派出對楚楚的懷疑。
玉無雙心中輕歎了一口氣,卻是立刻專注為上官楚楚處理起了傷口。
這一夜,上官楚楚的房中時不時抬出一桶桶的血水。好在夜色已經深了,隻有兩個忍士麵無表情地看著。
玉無雙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水,雖然已經連續忙了一夜,他的雙手卻依舊十分穩定。直到天色大亮,上官楚楚身上的傷口才全部處理完畢,隻是她依舊緊閉著眼睛,不曾醒過來。
“公子,上官姑娘她可有生命危險?”落霞看著麵色慘白的上官楚楚,忍不住問道。
“楚楚先前才受過重傷,這一次有些麻煩。不過,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玉無雙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目光平靜地看著落霞:“落霞,我不放心讓其他人照顧楚楚,這些天,隻能完全麻煩你了。”
落霞心中一凜,鄭重地點了點頭。眼下王府中,除了自己,恐怕不會有人真心照顧上官楚楚,為了討好王爺,恐怕那些人還巴不得姑娘傷勢惡化而死!
“但願不要出現意外。”玉無雙看著上官楚楚蒼白的側臉,低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