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保護費
第十四章保護費
楊偉從燒烤攤的位子上向馬路邊看去，只見兩個地痞一樣的青年，正在往他身邊的座位上走，一個是光頭，一個是黃毛。
看到這兩個人，楊鐵柱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一代的混混，那個光頭叫賴文強，人稱強子哥，那個黃毛楊鐵柱不認識，估計是他新收的小弟。
「強子哥，現在都快收攤了，我去哪裡給你弄200串烤肉啊，你就別拿我開心了。要不我給你撿好的每樣來點，給您下酒。」平素都是一臉嚴肅的楊鐵柱，現在居然罕見的露出一副獻媚的笑容，讓楊偉看的一呆。
那光頭和黃毛別的地方不坐，偏偏選擇了楊偉那張桌子，就坐在楊偉對面。聽到楊鐵柱說話，光頭沒吭聲，只是用眼睛瞪著楊偉，那眼神充滿威脅。
黃毛則是對著楊鐵柱喊了聲：「少廢話，強哥要200串烤肉，你沒聽到嗎，快點上來。對了，先弄點啤酒上來，給強哥解解渴。」
說完，黃毛也坐下，兇橫的瞪著有些呆愣的楊偉。
楊偉被兩人目光盯著，像是被兩頭餓狼盯著一般，這讓楊偉心中鬱悶，我在這好端端坐著，又沒招誰惹誰，而且周圍這麼多位置這兩人都不去坐，偏要和我擠在一張桌子上，還用牛眼一樣惡狠狠的眼神瞪著我，真是豈有此理！
「強子哥，我現在去哪裡給你弄200串烤肉啊？你就別為難我了？」楊鐵柱哭喪著臉，湊到那個光頭身前，對著楊偉喝斥一聲：「小偉，趕緊起來給兩位大哥倒茶。」
楊鐵柱暗嘆楊偉不懂事，這兩人坐在你的位子上，擺明了是讓你起來，你小子還大搖大擺坐著不動，不是找事嗎？
楊偉無奈的起身，從旁邊桌子上拿過兩隻杯子，給光頭和黃毛倒上：「二位大哥，請喝茶。」
這時，光頭和黃毛臉色才好看一點，光頭笑呵呵看著楊鐵柱：「小夥子不錯，是你的寶貝兒子吧。」
「是是，正是我兒子，年輕人沒見過市面，有什麼得罪之處，強子哥不要見怪。」楊鐵柱賠笑道。
「嗯，沒事沒事，你去忙吧，今天幹活很累有點餓，肉串一個都不能少。」光頭淡淡的笑著說，但是言語之中有著不容商量的絕決。
一旁的嚴鳳英有些不高興，這些人就是收他們保護費的人，前些天剛交完保護費，他們卻還來搗亂，這麼晚了都要收攤了，去哪裡給他們弄200串烤肉？
「現在一共就剩下50串肉串，多一串都沒有。」嚴鳳英有些氣惱的說了一句。
「閉嘴，男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聽到嚴鳳英突然介面，而且說話還有些不好聽，楊鐵柱慌忙看向光頭的臉色，發現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趕緊喝斥嚴鳳英。
不過，楊鐵柱的喝斥顯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而且這兩個混混此番前來，本來就沒安什麼好心：「老楊，沒有烤肉不打緊，那就把這個月的保護費交了吧。」光頭一臉笑容的朝楊鐵柱伸出手。
「啊，強子哥，這個月的保護費不是剛交嗎，怎麼又收啊？你知道的，我們這是小本生意，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錢……」楊鐵柱臉色苦的都要滴出水來，他一個月生意好點也就賺三千多點，而每個月還要上繳給這些混混三百，三百塊錢都夠楊鐵柱一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你們交過了，交給誰了，我怎麼不知道？」光頭不解的問道，似乎他根本沒有收到楊鐵柱的保護費。
「就是上次來的那個雄哥啊，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那雄哥跟這光頭是一夥的，楊鐵柱還以為是雄哥私吞了他交的保護費。
「嘿嘿，問，我可沒那個閑工夫，要問你自己去問，反正我是沒有見到你的保護費，限你馬上交出來，不然後果你知道的。」光頭陰笑一聲，臉色猛地變得兇狠起來。
其實楊鐵柱的保護費光頭早就收到了，只不過他這兩天打麻將輸了點錢，手頭緊，沒辦法只好把主意打到楊鐵柱頭上來了。
楊偉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這哪裡是沒有收到保護費，這擺明了是敲詐來了。
「這，強子哥，你就行行好，我這小本生意，只夠養家糊口，真的沒錢交保護費了，您就高抬貴手……」楊鐵柱幾乎跪地求饒。
「哪裡這麼多廢話，你不交我自己來拿！」光頭身邊的黃毛，眼神一直在攤位上瞄，當看到嚴鳳英身邊的紙盒時，臉色一喜，猛地站起身向那紙盒抓去。
「你，你不能拿，我們已經交過保護費了，這是我們這個月賴以生存的生活費啊。」嚴鳳英像一個護犢的母虎，使勁抱住紙盒，那黃毛顯然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連嚴鳳英的力氣大都沒有，一時間居然沒有奪過來。
「媽的，反了你了，敢跟強子哥搶東西。」黃毛怒了，連一個女人都搶不過，傳出去以後還怎麼混，而且這是第一次出來跟強子哥辦事，決不能辦砸。
眼看著惱羞成怒的黃毛就要出手打嚴鳳英，一旁的楊偉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也知道這個夜市有些黑暗勢力的存在，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囂張，「住手！」
楊偉一聲大喝，身體擋在黃毛面前，一把抓住了黃毛舉起的手：「你們這是搶劫，眼裡還有王法嗎？我勸你們快點走，要不然我就報警。」
光頭和黃毛被楊偉的舉動驚一愣，還從來沒有人敢和他們這麼說話，而且還用警察來威脅。
「吆喝，好啊，老楊頭，你生了個好兒子啊，你想報警是嗎，黃毛，電話給他，讓他打110，現在就打，老子就在這裡等著。」光頭站起身，惡狠狠的瞪著楊偉說。
一旁的楊鐵柱急了，一把將楊偉推到一邊去，慌忙對著光頭道歉：「強子哥，他是小孩子，說話沒分寸，你千萬別當真啊，這樣吧，今天賺的錢都在這裡了，你都拿去吧。」說完，一把從嚴鳳英手中奪過紙盒，雙手恭敬的遞到光頭面前。
楊偉有些氣惱，不明白老爸為什麼這麼怕他們，就算他們上面有靠山，但是在社會主義的紅旗下，難道還找不到說理的地方嗎？
「爸！」楊偉氣惱的喊了一聲。
「你給我閉嘴！」楊鐵柱臉色嚴厲，那種神色讓熟悉他脾氣的楊偉知道，那是真的怒到極點，楊偉只好氣惱的瞪著光頭，不在說話。
其實楊鐵柱的做法是正確的，楊偉年輕不知利害，要是他今天真的報警，就算警察把光頭抓走了，頂多在局子里蹲上兩天，可是要不多久就要把他放出來，等到光頭一出來，那楊鐵柱的燒烤攤就別打算開了。這樣楊鐵柱一家人靠什麼吃飯，靠什麼供應楊靈上大學。
所以，一般人並不是很怕這些混混，最怕的是他們那種賴皮勁，還有死纏爛打的搗亂和報復，因此楊鐵柱這些做小生意的攤位，只好拿出些錢來交保護費，讓混混們別來鬧事。
光頭看著楊鐵柱遞過來的紙盒，裡面都是些零錢，加起來估摸著也就兩百多，不過這似乎真的是他們今天所有賺的錢，「好，看在你還算懂事的份上，這錢我就收著了，還有，以後多管管你兒子，小心哪天出門被人砍死了。哈哈！」光頭看著楊偉一陣張狂的大笑，言語之中儘是威脅之意。
嚇得楊鐵柱趕忙在次道歉：「強子哥，你大人大量，千萬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啊。」
「行了，走！」收了錢，光頭帶著黃毛準備離開，臨走時還趴在楊偉面前做了一個鬼臉。
囂張，太囂張了，連收錢時候的語氣都這麼作死，好像別人把錢送到他臉上，他還不樂意收似的，真不明白老爸為什麼這麼怕他們？楊偉憤怒的看向楊鐵柱，這事他一定得要個解釋。
「站住。」「把錢從哪裡拿的，原封不動的放回去。」驀地，一個清冷的女人聲音在楊偉身後響起。
「林姐！」楊偉驚喜的喊了一聲，來人正是林瀟瀟。
林瀟瀟準備收攤，突然想到楊偉今天去相親，不知道結果如何，這小子也沒有跟她彙報，所以就來楊鐵柱攤位上看看，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原來是林姐，不過這裡好像不是林姐你的地盤，我們收保護費你管不著吧！」正陽街夜市，一共有三個頭目，林瀟瀟只是其中之一，負責的是正陽街西部的一塊區域，而楊偉家的燒烤攤，是屬於另一個頭目二狗子的地盤，這光頭賴文強正是二狗子手下的一名幹將。
「別人你們怎麼鬧我不管，但他的攤子不允許你們胡鬧，如果他真的沒交保護費你們這麼做我自然不會說什麼，但是既然他們交了保護費，你們這麼做就是破壞這裡的規矩，我當然要管。」林瀟瀟雖然跟光頭強的老大平起平坐，但這裡畢竟不是她的地盤，不找個理由她也不好插手。
涸澤而漁，這個道理光頭也懂，如果不是最近手頭緊，他也不會第二次向楊鐵柱要錢，而且要錢的時候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專門找那些沒有背景而且老實的人下手，所以他選擇了楊鐵柱，但是他沒想到林瀟瀟居然會為楊鐵柱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