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人去樓空，就是這個意思
“奶奶，他是我的二叔爹，”昊昊開口。
老奶奶一臉疑惑，顯然是沒有理解“二叔爹”是個什麽在身份，不過既然孩子這麽說，那就一定不是壞人就對了。
而且這個人與那小席長得那麽像，應該是親戚吧。
“既然來了，就到屋裏來坐一下吧，”老奶奶盛情款待，“小顏以前在我這房子裏住，我孤身一人的，她來了之後，經常陪我說話。”
席之邰便拉著兩個孩子向屋內走去，剛剛還在感歎這麽多房子哪裏去找顏喬以前住過的地方，沒想到就這樣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小顏一個人，懷著孕，住到我這裏來，一直到生孩子，我都沒看見有個人來照顧他，想起來嗎，也挺可憐的。”
老奶奶年齡大了，無論說什麽話，都帶著一種淒婉與感慨的感覺，仿佛看透了人世蒼涼，是以，他說顏喬當時的處境，聽起來，就格外讓人心疼。
席之邰腦海裏不願去多想顏喬當時一個人挺著肚子是如何在孤獨無依的異國他鄉生存的，但是內心裏，卻希望多聽到一些顏喬的事情。
“小夥子，你來看，這是小顏的住的房間，”老奶奶打開一扇門。
一股陳舊的灰塵氣息撲麵而來，席之邰捂住兩個孩子的嘴巴。
老奶奶走進去，打開窗戶，陽光照進來，黑暗的房間頓時有了些許的生氣。
“她走的時候我問她還回不回來，她那個時候也沒有確定，所以這房子我一直沒往外租呢，小顏這個人，特別熱心，我很喜歡她，這房子，我還想著給她留著……”
老奶奶說話的聲音依然淒婉：“她和小席結婚的時候拍了一些相片，你看，還掛在這裏呢。”
席之邰的目光順著老奶奶的指示，看向牆麵，一個木製的簡單的相框，裏麵是一張紅底的正裝照，兩個人笑容燦爛，想來應該是登記結婚證上麵用的相片了。
顏喬跟現在沒什麽區別，大大的眼睛，俏俏的嘴唇，偏劉海，披肩發，連發型和現在都沒有變化，若說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更多了一些職場上的幹練與成熟。
旁邊的席珩喬那時候還是一個很有精神的陽光大男孩，穿著白襯衫，笑的露出一嘴白牙，不像現在，滿身透漏的都是陰沉。
這兩個人的結婚照，席之邰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去細細的看，他的目光慢慢的環視屋內的設施，想要看清楚一點一滴，想象著顏喬在這裏的生活。
不大的房間，擺放著一張單人床，旁邊是一個寶寶床，上麵的被褥都被收拾走了，也許是顏喬帶回去了吧，此刻隻剩下兩個空空的床板。
“你看，人去樓空，就是這個意思，”老奶奶感慨。
席之邰笑了笑，走到床尾處。
一個簡單的衣櫃，他伸手去推拉了一下，裏麵果不其然也是空的，隻有灰塵。
衣櫃旁邊是一張桌子，下麵擺放著兩個椅子，還有兩個小小的凳子。
“這就是他們一家四口的生活了，兩大兩小，這裏是飯桌。”
席之邰點點頭，以示回應，再向左看，就隻有一張高一點的桌子了，上麵擺放著幾個杯子，一個水壺。
這是屋內所有的設施，席之邰環顧了一周又一周，他很想極力的去體會當時顏喬在這裏的生狀態，可是這樣的房間，這樣的環境，他從來沒有體會過。
顏喬在這裏住了幾近三年，還帶著兩個孩子，她是怎麽生活下去的？
席之邰眉頭深鎖，麵色沉重，止不住的心疼起那個女人。
“小顏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懷著孕的，安頓好了，我就看她天天出去找工作，又不去做那些穩定的，就做一些發傳單啊，問卷調查啊什麽的。”
老奶奶拉著昊昊的手，陷入回憶出不來:“那時候，我就問她，你這天天往外跑的，也賺不到什麽錢，你為什麽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呢？”
“我的兒子在一家法式餐廳做主廚，我說我可以讓他幫你介紹一下，進去當個學徒應該沒問題的，但是她跟我說，自己做不長久，怕給別人添麻煩。”
“那個時候，我還說這個女孩看來是個嬌生慣養的，工作都做不長久，後來日子一天天過，我才發現原來她是懷著孕的。”
席之邰十分認真的聽著老奶奶的話，缺失的三年時光，他希望能補回來。
“奶奶，所以說那時候，小顏是一個人嗎，懷著孕，還天天做著在外麵風吹雨曬的生活，是嗎？”
“是啊，我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已經有四個多月了，我當時很是奇怪，怎麽你一個人來這裏養胎，還要做事，你的丈夫呢？”
“那個時候，我其實是很討厭小席的，”老奶奶笑道：“小顏說她的未婚夫家裏不同意，所以那未婚夫把她安排到國外待產，先躲避一陣，說是什麽等生了孩子再接回去。”
席之邰笑了笑，這是顏喬會想到的借口，她平日裏看電視看的太多了點。
“所以，你說說看，小席這個未婚夫，做的是不是太不夠格了，好吧，你就算說是要躲避一下家裏的人，那也得給人家生活費啊，讓人家大著肚子還要工作。”
“不過小顏心裏善良，她說人家給了錢，想留著生孩子的時候用，說是孩子一生下來自己就沒法工作了，那時候要是沒錢用了，有可能要把孩子餓死了。”
“反正啊，我也不知道給沒給錢，生孩子的時候人也沒來，好在生了孩子沒多久，小席來了。”
“所以說，席珩喬是在顏喬生完孩子之後，才出現的？”席之邰從這一番話裏麵聽到了些信息。
老奶奶點頭：“對啊，我第一次瞧見小席來找顏喬的時候，當時就衝他發了一頓火，你把自己的妻子丟在國外受苦，到現在才來。”
老奶奶說著，索性坐到了床邊上:“那小席被我罵的一頭霧水，我不教訓他啊，他都不知道小顏的辛苦。”
“那後來呢？”
“後來，也很奇怪，小席來了之後，隻是天天來照顧小顏，不住這裏，也不把人接回去，好在照顧的還算是用心，我也沒說什麽了。”
“就這樣大概過了大半年吧，小席來找我，說要租住小顏隔壁的房子，你說，他們兩個怎麽還要住兩間呢？”
老奶奶這樣說，席之邰卻在心裏暗自開心。
“我就去問小顏，小顏說她的房間太小，還有兩個孩子住不下，我想想，也是的，小席搬過來之後，我也放心一些。”
老奶奶說著，用拐杖敲了敲牆麵，示意隔壁：“這邊就是小席當時住的房間，他們走的時候就租給別人了。”
席之邰點頭：“哦。”然後又想起什麽：“那他們……什麽時候結婚的？”
“這個麽……他們在臨走之前吧，小席搬過來之後，他們又在這裏住了一年，小顏說他家裏一直不同意，兩個人不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