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很淡疼的遊戲
電梯在中間,左右各10個房間,從哪個房間開始查看?
辛馨死在1820房,而且門頭曾經掛過小銅鏡,距離1804也是最遠的,怎麽看都應該從那間屋子開始。
但是所有房間門都開著,又不願意殺掉他,無非就是一些有趣的東西。
停電的目的也並非增加恐怖氛圍,查斯理更相信是為了關掉電梯不讓他離開,而且再次拿業務男來做威脅……這真是一種惡趣味。
步行樓梯間就不用去了,太過嚇人的東西一定在那裏,很難說會不會要了他的老命。
“要不要偷偷瞅上一眼?”
恐懼源於未知嘛,看過了就不會再感到恐懼。
按照消防要求,這棟樓是有兩個逃生樓梯的,在大樓兩側。
一個在1801,一個在1820。
萬事開頭難,明知1801可能是最難的一個房間,可查斯理仍舊向那邊走去。
路過的房間都是漆黑一片,房間裏除了清脆的腳步聲,還有其它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不進去是看不到裏麵情況的。
1801房門口,查斯理試著再向樓梯間的方向挪動幾步,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摻雜著刺鼻的血腥味。
“哢嚓哢嚓”的咀嚼聲在樓梯間響起,夾雜著幾聲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轉過身向過道的玻璃看去,夜視眼鏡通過肮髒的玻璃反射,勉強看到兩個人形生物正四肢著地,抓著不知哪兒來的屍體大口啃食著。
夜視效果不是很好,而且玻璃太髒了看不大清楚。
他試著向樓梯間再靠近半步,啃食屍體的怪物突然停止進食,緩緩抬頭向他這邊看來,嘴裏咬著的半隻手好像正在滴落血漿。
查斯理小心後退半步,那怪物才繼續進食。
沒辦法,光線太暗看不清麵孔,不過知道是什麽怪物就行了。
來到1801房,摘掉眼鏡深吸一口氣後,他大步走了進去。
“砰!”
身後的門突然自動關閉,用力擰了幾下,門鎖如同被焊死。
“哢噠!”
燈開關自動打開,房間裏有了光線,可查斯理突然用手捂住臉蹲在地上,大叫一聲疼得全身顫抖。
他的手指縫裏不停滴落鮮血,眼眶裏的眼珠已經不翼而飛。
攪動大腦的疼痛並不足以致命,但是陡然失去了光明,讓他忍不住顫抖。
“哞!”
麵前好像有什麽東西向他走來,並發出女人的吼叫聲,聽聲音更像在粗著嗓子模仿牛的叫聲。
熱乎乎的不明液體滴落下來,沿著帽簷流淌在捂著臉的胳膊上。
“嗚嗚.……”
查斯理的喉結上下哽動,不得不用雙手捂住嘴強忍住痛呼聲。
這個邪惡的東西就在他身邊。
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明知道不會有生命危險,但誰能保證不受傷害?
“噠,噠”
“噗通.……”
高跟鞋的聲音又向房間裏走去,還有踢翻了凳子等物品的聲響。
這個東西好似和他一樣失去了眼睛,在四處瞎轉悠?
舔著手指上的血,又鹹又甜的味道從味蕾散開,滿嘴腥味。
胳膊上滴落的液體,估計也是血吧。
小心向身後的門口退開點距離,查斯理估算著距離向身後的門摸去,摸到的卻是牆壁。
“原來如此!”
一個房間關著兩個瞎子,雙方肯定都看不到對方。
雖然失去了光明變得危險起來,可這卻是他的安全保障。
猜得出來,那個“哞哞”叫的邪物非常恐怖,一旦抓到查斯理肯定會輕易殺了他。
而離開房間的辦法就是要看得見,身後的門都已經消失,這個提醒也算是有點直白。
簡單一句話說明:找到眼睛還不能被邪物抓到,然後離開這裏。
難點是:邪物也在尋找眼睛,必須在它之前找到才行。
如果邪物提前找到眼睛,那他就隻能等死了。
弄清楚規則後,查斯理並不忙著尋找,反而淡定地思考。
他相信,隻要他不發出響聲,邪物應該找不到他。
正常人失去了光明,觸覺會無形放大。假若猜測不錯的話,地麵上應該有很多有趣的東西。
為了印證猜測,查斯理伸手摸向地麵,手邊就有一股熱乎乎的血流,沿著血流的方向就摸到一個被挖掉眼睛的女性死屍。
伸手掏摸著女屍兩個空蕩蕩的眼洞,黏糊糊的血漿從眼洞裏溢出。
屍體是熱的,剛剛被殺死,從腰部斷成兩截,有啃噬的痕跡。
“吃人的邪物啊!”
查斯理小心提起屍體不發出聲音,他猜到眼睛在哪裏了。
一般的瞎子都會在地上尋找,正常的物品掉落在地上再正常不過。
粘在牆壁上也不是不可能,但這難度還不夠,隻要花點時間就能找到。
換個角度去想,眼睛放在哪裏是最難找到的地方?
房頂上?需要借助攀爬物品慢慢尋找才行?
若是再加上一個固定因素——邪物要不了多久就一定會找到呢?
“這,這應該是年輕人的遊戲,老了啊.……”
查斯理小心提著半截女屍向邪物靠近,他有九分把握斷定眼睛就在邪物身上,說不準就放在邪物的眼眶內,而邪物在限定的時間內是感受不到眼睛的。
另外一分把握,就是邪物挑食,不吃女屍而吃他。
抱著女屍向邪物走去,邪物的腳步聲也很快向這邊走來。
“哞!”
吼聲夾雜著腥臭味撲來,一隻鋒利如同鐵鑄的爪子擦過查斯理的手背,抓住女屍“哢嚓”一嘴咬住,接著“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響起。
就是現在!
查斯理鬆開女屍一把抓住邪物的胳膊,另一隻手順勢摸向邪物的頭顱,沿著頭顱摸向邪物的眼眶,勾起食指中指就要摳下去,但他突然停手。
“不對,就這麽摳掉邪物的眼睛.……確定能逃出去?還是摸到就算?”
邪物的胳膊有著女人胳膊的細膩感,可龐大的腦袋上,粗大的鼻子和滿是獠牙的大嘴巴都向外凸出太多,這明顯不是人的麵部。
隔著眼皮的手指能感應到帶有彈性的眼珠,與邪物巨大頭顱不相配,反倒像他的眼珠。
收回手指後退一步,日光燈的光線慢慢出現。
查斯理的兩根手指正按在他的眼皮上,差一點就將眼珠子挖下來。
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牆壁上被誰用鮮血畫上一隻大大的眼睛,真有血珠緩緩滑落。
“吱呀!”
身後的門自動打開,樓梯間的咀嚼聲還在,想必那兩隻……就是剛剛摸到的邪物。
好演員啊!
“吃完樓梯間的屍體,就來吃我?這應該就是時間限製吧……闖過一個房間總應該加一具屍體.……哦,是半截屍體?”
查斯理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大步跨進了1802房。
“哢噠”,燈亮。
查斯理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靜靜看著地上趴著一個隻剩上半截的女人,她身後拖著一個大大的蝸牛殼?
這個女人難不成被腰斬了?再被誰塞進螺旋殼裏?
女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不是沒有五官,而是眼被剜、舌被割、耳被咬、鼻被挖,身子斷成兩截,血糊糊一片。
“其實臉型還挺秀氣,標準瓜子臉.……”
“哐!”一聲,身後門突然被關上。
沒五官的女人似乎感應到門口的動靜,緩慢向這邊摸索著爬過來。
剛還誇她秀氣的瓜子臉突然大大張開嘴,從她喉管深處露出一個黏糊的東西。
女人被噎得在地上瘋狂扭動掙紮,雙手拚命拍打地麵,整個臉都被慢慢撐開,脖子大了一倍有餘,劇烈的疼痛讓她狠命地撕抓著自己的臉。
眼看著女人臉上的肉被她自己一塊塊撕下,喉管裏的東西即將鑽出來,她的嘴角已經崩裂開,撕出兩道大口子。
查斯理心疼地看了眼他的皮鞋,估摸著尺寸大小也差不多,一把抓住女人血淋淋的頭發抬腳狠踹下去。
“老套路了不是?.……”
嘴角的笑容還沒露出,查斯理的心已經沉了下去,就像他的腳一樣,向女人的喉管深處沉去……
“這女人想吃我?喉嚨裏的東西是誘餌?”
就算她嘴巴撕開,脖子大一倍,可她吃的下去嗎?
最多也就一條大腿,怪不得一見麵就露出一副噎死相貌!
難道謎底是喉嚨?
查斯理試著將腳拔出來,奈何紋絲不動,因用力過猛腰部酸疼起來。
不再費力氣拔腳了,不怕腳臭你就咽著。
他看向女人身後的螺旋殼,已經猜到謎底。
吞咽的速度不快,竟還能保持勻速.……這暗示的……連彎都不帶拐的?
時間限製就是被女人吞下去之前……這看起來有點扯淡!
任務就是將女人從螺旋殼裏弄出來.……其實他想將女人塞回去的。
塞回去和弄出來的效果是一樣的,關鍵是弄清楚這個螺旋殼。
海底有一種魚,舌頭伸出來就一條小蟲子般不停扭動,可當別的小魚去吃“小蟲子”時,就會被這種偽裝的魚給一口吞掉。
就像這個半截女人一樣,這人體造型不過是它的舌頭罷了。
所以將女人拔出殼來比塞回去更難,不過查斯理的腳還在女人嘴裏,他並不打算當殘廢。
這麽大號的螺旋殼應該是砸不碎的,他也不想去證實他的猜測是對的,腳還在向喉管裏沉呢。
費力爬轉身子,他將耳朵貼在螺旋殼上靜靜聽起來。
這間屋子除了關門聲外,就像真空般安靜,連女人拍打地麵和撕破臉皮的聲響都沒有,這不是暗示是什麽?
螺旋殼有點涼,耳朵貼上去先是聽到金屬的摩擦聲,然後是大海的波浪聲,海船航行時船身發出的吱呀聲,似乎哪裏燃燒起火堆的嗶啵聲,最後更像是地震的轟鳴聲。
查斯理抬起頭,眼前又是空蕩蕩一片。
可憐的他正雙手抱著腳,活生生表演一字馬,真的,真的淡疼!
連抽幾口冷氣,好不容易扶著牆站起來,摸出一支煙點燃嘬上幾口。
“說了是年輕人的遊戲……這,真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