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高跟鞋的主人
飄進1802房，王林不禁皺眉。
房間裏沒有人。
靠窗的位置多擺放了一個小衣櫃，門是開著的，可以看到衣櫃裏隨意掛著幾件女人衣服。
門口的床上，被子散亂的揉成一團。
褶皺的床單上，放著一堆雜七雜八的護膚品之類。
床下麵胡亂擺著幾雙高跟鞋，這.……
這真是女人的房間？
來到1801房，一位單身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子在睡覺。
“嚇大人可以，嚇到小孩子就不好了。”
王林再次退出，飄到過道另一端。
破舊的過道裏，燈光依舊昏暗，不過王林卻能看得很清楚。
難道是在黑暗中呆久了，才獲得的夜視能力？
還是詭異的身體狀態，本來就能夜視？
飄過燈泡下，他還特意看了看地麵，隱形狀態下根本沒有影子。
“紅色高跟鞋的主人，到底又是什麽人？”
按照自身情形推測，上次走路時，他身後的高跟鞋主人應該是顯形的，就是不知長得什麽樣子。
來到1820房，這是過道另一端最末尾的房間。
飄進房間，王林吃驚地站在那裏，臉上露出一絲微弱的驚懼神情。
房間裏的大小格局都差不多，簡單的床和狹小的衛生間。
讓王林驚懼、吃驚的，是床上躺著的一個人。
一個死去已久，全身腐爛的女人。
“臥槽！我都夠嚇人了，沒想到這具死屍更嚇人！”
王林對死人不感興趣，正要離去時，腳上的紅色高跟鞋傳來一絲怨恨氣息，如釘子釘在地上般不願離去。
奇怪。
他細細回憶起來。
那天白裙女子似乎和高跟鞋主人互相吞噬，打過一場。
根據事後的情形來猜測，應該是白裙女子將高跟鞋主人給吞噬掉了。
“吃人？不，是吃鬼！”
光是回想起當時情景，王林就感到發怵，還好當時沒有仔細看清現場情況，不然夠他惡心一輩子了。
高跟鞋的殘念不願離開，應該和床上女屍有一定的關係，說不定就是高跟鞋的主人。
王林硬著頭皮向床上看去。
女屍穿著黑紅色裙子，全身皮膚幹癟發黑，平躺在床上。
一頭黑色長發鋪展在身下，頭發很散亂，像枯草一樣。
王林向女屍走近一些，靜靜坐在床邊仔細觀察。
裙子應該是紅色的，是被女屍的血侵染幹涸後，才變成黑色。
“紅裙女屍？”
女屍胸口部位插著一把水果刀，她幹枯的雙手正握著刀柄，看情況應該是自殺。
牆壁上，床上，還有地磚上都有黑色幹涸的血跡，這把刀應該是插進了心髒裏。
順著女屍的胸口向上，王林看向女屍的臉，僅僅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視線。
極度的腐爛！
很多蛆蟲已經將大半張臉啃噬得差不多，露出大片臉骨，和空洞的眼眶。
女屍的枕頭邊放著一部手機，是沒電關機狀態。
王林小心拿起手機，看到枕頭下露出一截電源線，再小心翼翼地向女屍枕頭下摸去。
充電器帶電源線？
給手機充電，王林起身觀察起整個房間來。
隻要他沒有離開的打算，腳上的高跟鞋便不再抗拒。
衛生間裏有一堆化妝品，檔次很一般的那種，不然女屍也不會住出租屋。
毛巾架上有兩條毛巾，帶著卡通小熊的圖案，透出一股女孩子的可愛氣息。
臉盆下放著一雙衝涼用的拖鞋，王林一眼就看出了“36”的字樣，和他腳上的高跟鞋一樣大小。
衛生間裏就這麽多東西，根本發現不了什麽。
再次來到女屍床邊，王林想了想，俯身看向床下，發現了一個皮箱。
打開皮箱，裏麵是一些衣服，沒有其它物品。
拿起一件連衣裙放在他身上比試了下，很容易猜到女屍生前身材應該挺不錯。
沒有錢包、身份證之類，按理說這些物品應該放在挎包裏隨身攜帶的。
房間搜索完畢，王林還是坐在女屍旁邊再次查看。
他想走，但是這雙高跟鞋不願意。
把高跟鞋扔在這裏，他又舍不得。
這雙高跟鞋可是能隨著他一起隱形的，和身上白裙一樣，是為數不多的隨身物品。
女屍確實沒什麽好看的，尤其是全身枯萎發黑的女屍。
王林輕輕掀起紅裙子一角，裙子裏全是惡心的蛆蟲在不停蠕動，讓他直皺眉頭。
那把水果刀會不會有問題？
王林想要拔出水果刀，又害怕破壞現場影響警方破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高跟鞋不願離去的秘密，或許和那部手機有關。
充電至3%，已經可以強行開機了。
按住開機鍵，屏幕終於亮了起來。
看到九宮格連線解鎖畫麵出現，王林倒犯難了，這要從哪裏猜？
房間是1820號，鞋子尺寸36碼，已知線索就這兩樣，甚至連女屍叫什麽都不知道。
再次翻開女屍的皮箱，查到上衣是M碼，褲子是28號的。
這些信息能有什麽用？
“哥生前隻是個賣二手房的，又不是偵探，也不可能拿著手機出去找人解鎖吧？”
王林歎口氣準備離開這裏，那雙紅色高跟鞋還是不願意離開。
“行了，哥幫你報警就是，等到警察來查找線索。”
鎖屏的手機打110還是沒問題的。
王林盡可能將聲音放得自然，打通110的電話。
“喂，‘好青年’公寓1820房，好多天都沒開過門，而且從門裏傳來濃濃的臭味……對，我隻是路過的。”
麵對電話裏接線員的盤問，王林果斷的掛了電話，然後將手機關機。
王林聞不到味道，隻是看到那些蛆蟲，猜也猜得到臭氣熏天。
報警後，他嚐試著向房間外走去，高跟鞋果然不再阻攔。
“手機要不要帶走？”
王林想了想，拔掉電源線嚐試著隱身，手機直接透過掌心向下摔落，再被王林一把抓住。
“手機如果不帶走，會不會留有自己的指紋？”
低頭看向顯形的手指，指紋清晰可見。
王林知道這部手機是警方破案的線索，但擦拭手機後，會不會將別人的指紋都毀掉？
帶又帶不走，要不要藏起來？
“反正我都已經死了，留下指紋又能怎麽樣？”
腳上穿著女屍的高跟鞋，留下手機權當回報，也算積點陰德。
離開1820房後，1819-1816房都是空的，很有可能是被女屍的靈魂給嚇走了。
“可惡的房東，竟然敢騙我！”
這個‘好青年公寓’明明鬧鬼，可笑的是王林從頭到腳都不知情，竟然被活活嚇死。
來H市三年的時間裏，搬家過無數次，沒想到最後搬到這裏就丟了性命。
王林倒想去拜訪一下房東，奈何不知道房東的住處。
起碼，房東沒有住在公寓裏。
王林還想繼續查看其它房間時，突然看到電梯向上運行的指示燈光。
“會不會是警察已經來了？”
王林大喇喇地站在電梯門前，生前怕警察，總不可能死了還怕警察吧？
電梯果然停在18樓，“嘩”一聲電梯門打開，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察透體而過，略一分辨下就向1820房走去。
王林跟在警察背後，見警察小心掏出手槍後開始敲門，確認屋裏沒有動靜後才聯係房東來開門。
其中一名警察嘀咕道：“邪門，一個星期前，這個公寓才死過人，現在又發生命案，會不會是鬧鬼？”
另外一名警察臉色鄭重道：“東哥你可別瞎說。上次‘通靈探長’說了沒鬼，他的話你還不相信麽？”
叫‘東哥’的警察看看過道，無意間掃過王林，咋呼道：“我看有點邪門。你有沒有覺得涼颼颼的？待會探長來了，請他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不幹淨的東西。”
另一名警察不屑地笑道：“少在那裏嚇人，世上根本沒鬼！你怎麽說我也不信。”
東哥道：“說出來你別不信，上次死的叫王林，屍檢報告說是膽囊破裂嚇死的，屍體還是探長送去火化的。”
……
剩下的話王林根本沒聽，知道自己被火化後，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通靈探長’是誰？自己死亡時是由他負責調查嗎？聽名號，似乎有點門道.……”
正在沉思間，王林的身體開始向天空飄去。
他很想知道這個探長會如何破案，但是他沒辦法抵抗虛空中的拉扯力。
身體穿過房頂後，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眼前一花就再次出現在灰霧中。
王林無語地凝視著籠罩住他的灰霧。
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時間，這是最大的失誤！
最少也應該弄清楚，剛剛到底滯留了多久。
查斯理來到1820房時，房東已經將門打開，捂住鼻子躲在警察身後。
戴上口罩，再打開紫外線燈，查斯理小心地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起來。
地上出現雜亂的鞋印，在紫外線的照射下格外清晰。
“這個房間門什麽時候打開的？可有人進來過？”
聽到查斯理詢問，東哥回道：“探長，門是5分鍾前打開的。我剛站到門口就發現女屍，隨即保護現場沒人進去。”
查斯理皺眉凝視著鞋印，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女人的高跟鞋。
“應該是先到床邊，再進衛生間，再到床邊.……”
拿出相機現場拍照後，查斯理戴上手套，小心將女屍心髒上的水果刀給拔了出來，觀看一番再裝進保鮮袋。
“送回局裏，查一下指紋和DNA。”
王雅詩接過後遞給東哥，東哥便帶著證物迅速離去。
查斯理掏出卷尺測量一下，報道：“身高1.73米，女性，死亡時間可能超過一個月，目前判斷是自殺。”
王雅詩一點點詳細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