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花樓

  司臨澈推薦來的人自然都是業界翹楚,剛派人去尋,便很是殷勤的過來了。雲耿耿端了杯茶喝著,打量起自家堂下站著的婦人來。


  此人自稱為金姑姑,衣著華麗,穿金戴銀。她年輕時便在清遠做起房屋轉賣這一塊的生意,最為能言善道,時間久了便一家獨大起來,擠走了許多同行,能力自然是不用說的。


  金姑姑也聽聞過雲耿耿的事跡,知道她是那司家公子所傾慕的人,必然是不能怠慢的。再看雲耿耿如今住的這院子,裝飾雅致,一看便是位不缺錢的主。


  她做買賣多年,心中自然是把商一字看的最重。在得知福滿樓也是雲耿耿的囊中之物後,金姑姑便一時起了貪念,想著她既然不差錢,便給雲耿耿找了許多靠河的屋舍過來。這些屋舍麵積廣大,又因為環境好,價格也頗為高昂,若是有人能買下,金姑姑光是吃紅利便能吃個半年有餘。


  雲耿耿隻看了幾眼,便放下手中的房冊,知道金姑姑將那算盤打的啪啪響,仍舊不為所動,低聲道:“金姑姑,可還有其他的地方?”


  金姑姑緊著挽留道:“雲姑娘,你看看這些地方,許多有錢人想買都買不來的,整個清遠隻有那麽幾套,雖然是大了一些,但這院內的盆景植株都是有專人照料的,住著也舒坦不是?依我看啊,雲姑娘你不妨就買在這裏算了。”


  雲耿耿搖頭道:“這地方太大,我平日忙起來根本沒有時間料理,算了罷。”


  夕陽西下,熱烈溫暖的最後幾縷陽光透過半黑的雲層透了出來,打在遠山上,灑進長河裏,留下一層尚有餘溫的光輝。


  司義跟著司文遠進了巷子,從下午一直等到傍晚,無聊至極。屋內的動靜他是不想再聽,但司文遠遲遲不出來也不是個辦法,司義長歎一口氣,正打算再去揭開瓦片一探究竟,便聽那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先出來的是司文遠,一副衣衫整潔的人模狗樣,神情也比去時放鬆了不少。隻見他懷中還攬著一位姑娘,這姑娘生的還算俊俏,隻是看著便有一股濃濃的脂粉氣,倒是有些俗了。


  司義沒多大興趣注意這些,便一路跟著二人回去,見司文遠帶那女子進了府,索性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翻牆進去,趁著草叢的阻擋悄悄摸到司文遠房門外。


  這房中的燭火點的通明,不多時便又是一陣鶯鶯燕燕的笑語聲傳來,很是肆意快活的模樣。司義暗暗點頭,心道看這模樣司文遠今日是不會再出去了,也好讓他放鬆放鬆。


  從司臨澈上次吩咐起,司義已經蹲守此處接連累了許多天。此時很是疲憊,索性伸了個懶腰,趁著半明不暗來到長街之上,盤算著先吃點東西,晚些時候回司府睡個好覺解乏。


  隻是剛走了沒幾步遠,司義便見自己前方不遠處的一男子背影很是眼熟。


  這人一身玄色寬衣,身姿挺拔高挑,雖然頭上戴了一頂鬥笠,但在這些路人中仍舊是出眾。司義好奇心大起,有些疑惑的上前一看,正對上這人的視線,一時四目相對,二人皆是一愣。


  這人不是別的,正是喬裝打扮了的肖未。因著肖未平日裏都穿著一身黑衣,司義才一時沒認出來,隻是覺得熟悉,現下不由得疑惑道:“大人為何這身打扮?”


  肖未也是有些驚訝能碰著司義,他昨夜便收到侯毅送來的加急密信,要他抓緊離開清遠,南下去處理賑災銀兩的失蹤案件。當初肖未來到此地就是為了幫司臨澈和雲耿耿一把,事情了結後又耽誤了許久。已然浪費了太多時間,細細一算,的確是該走了。


  許辰龍中午便知道此事,於是找了個酒館給他送行。肖未這一趟過來結交了許多人,但最擔心的還是雲耿耿。明明每件事情都與她無關,卻總是被無辜牽連。好在司臨澈還能陪著她,見二人是真心的,肖未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與雲耿耿雖然沒有相認,但心裏還是想著去見她一麵道個別。隻可惜礙著司臨澈的脾氣,肖未不想再給雲耿耿添麻煩,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有些無趣的一個人在街上晃悠起來。


  “我馬上便要離開清遠,”肖未收斂了神色,很是懶散笑道:“接下來的事情許大人會代為處理,你們有什麽問題找他便是。”


  司義點點頭,以為他還有公事,又問道:“那大人這是要往哪裏去?”


  “不往哪裏去,”肖未道:“我這一路過來倒是還沒體會過清遠的風土民情,這眼看著要啟程了,便想著四處玩玩。”


  這玩玩一詞從肖未口中說出來,再配著那頗為輕佻的笑容。司義先是微微一怔愣,隨即便以為他是在暗示自己想去逛一逛花樓,隻是肖未礙著身份,不好意思說罷了。


  於是司義很是跑偏的了然道:“這倒是不遠,大人若真想去,那便跟我來罷。”


  肖未哪裏知道他這是想歪了,跟著司義一路到了花樓才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便被門口幾個迎客的姑娘給推搡了進去。


  肖未江湖官場的這麽多年走下來,卻從未好過什麽女色,最多不過是欣賞,沒有半分冒犯的心思。此時被那幾個熱情的姑娘很是嚇了一跳,又不能動手,隻得連連搖頭道:“姑娘,你們誤會了,你們誤會了,請自重,快快放開我。”


  司義在一旁看的好笑,見他如此抗拒,以為肖未更喜歡男色,便過去將那幾個姑娘拉開,笑道:“大人放心,既然大人不喜歡女子,男子也是有的。”


  說完,門口便過來幾個清倌,端著酒水在肖未身邊坐下。見都是男子,肖未這次倒沒有多加抗拒,但也沒動那些人,隻讓他們閉嘴,獨自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見罪魁禍首的司義笑著坐在不遠處,肖未皺眉道:“看來你是常來?”


  司義愣了一下,收斂了笑容道:“並非如此,我從未來過此地。”


  肖未便不再說話,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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