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交流
幾人用過飯，又聊了幾句，已然是下午。雲耿耿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便拿了桌上的筆墨打發時間的寫寫畫畫，司臨澈仍舊是頗為耐心的看著，半分不覺得無趣。
肖未是無心看這二人的，索性就閉眼在一旁抱肩坐著。又過了一個時辰，也不見許辰龍出來，倒是先前派出去尋找蘇巧蹤跡的手下回來了，很是灰頭土臉的模樣，一看就是忙活了一中午，快馬加鞭回來的。
“怎麽樣？”肖未這才抬起眼，倒了杯茶，問道。
“大人，我們沒找到那蘇巧的蹤跡，屬下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肖未一皺眉，不想聽這些虛言，隻是有些懊悔自己的得力手下這次沒能一起過來，這手下是衙門派給他的，淨是些油嘴滑舌的，肖未一陣扶額，道:“你隻管說就是，不必吞吞吐吐。”
那手下雖然是下了力氣，但到底沒有什麽查案的經驗，也不懂得抓取信息的重點，隻一板一眼的複述道:“屬下去找時蘇巧就已經沒了蹤跡，下落不明，去鄰居家打探後才得知原來她的丈夫在成婚不久便死了，又因為沒有子嗣，夫家不願意養她一個吃白飯的，便將她趕了出去，至於趕到哪裏去了，屬下也探尋了一番，隻是”
肖未連連擺手，讓他止住話頭:“我知道了，你下去罷。”
那手下似乎還想再說，但到底還是懼怕肖未的，便隻好點點頭，退出去了。
雲耿耿見肖未一副苦惱的樣子，不禁好笑道:“肖大人是怕話多的?”
“分人，”肖未將那紙筆收過來，寫了幾條關係圖在上麵，細細捋了一遍，見雲耿耿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問道:“雲姑娘可是有什麽想法?”
雲耿耿有些含糊道:“按照他們所說，祝風的確不是個會草菅人命的性格，他如此做隻怕和蘇巧有些關係。”
“不妨想想，蘇巧一介女流，被夫家趕了出來，那自然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一定也不願意管她，蘇巧一不會謀生，二不會武功，現在又能去哪裏呢？想出那村子後活著，隻怕都難，如今卻怎麽下落不明了?”
“依我看，祝風假死，隻怕就是為了同蘇巧在一起，他身份特殊，隻有大家都知道祝風死了，他才能真正的和蘇巧遠走高飛。”
話畢，雲耿耿又抬頭看向司臨澈，道:“他也許還因為當年的事，也因為自己的土匪身份記恨著司家，而我恰好又是臨澈頗為看中的，不會武功，最好下手，這才綁了我，有了之後的種種。”
“我與他無冤無仇，大抵就是為了報仇罷。”雲耿耿歎道。
“他恨錯了人，也綁錯了人。”司臨澈拉過她，沒什麽別的神色，隻是淡淡道。
“有些東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興許連祝風自己都不知道該去恨誰。”雲耿耿無奈一笑。
幾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大牢深處一陣摔碎東西的斷裂聲，借著便是短暫交手的聲音，一聲祝風的慘叫過後，便徹底歸於安靜。
祝奎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趕緊奔到門口，問道:“怎麽了？怎麽了？風兒！”
司臨澈與肖未對視一眼，剛走了沒幾步，便見許辰龍從裏頭出來了，手裏提著一把刀，還有血跡從上麵滴下來，看著很是瘮人。
“怎麽回事？”肖未趕緊過去，皺眉道。
許辰龍冷著臉色，看樣子神情有些恍惚，搖了搖頭，道:“祝風想要襲擊我逃跑，已經被我殺了。”
一旁的祝奎聽到此話，險些原地昏厥過去，強提著一口氣，指著許辰龍怒吼道:“許辰龍！你竟然敢殺了祝風，我與你不共戴天！勢不兩立！”
三人跟著許辰龍到牢中一看，果然見祝風仰躺著倒在地上，死死閉著眼睛，麵色蒼白。胸口上被許辰龍劃了很大一條傷口，血匯成一條細流，淌到幾人腳邊。
司臨澈上前一步，手放在祝風的脖頸處虛虛一探，蹙然皺起了眉來。許辰龍看也沒看祝奎一眼，全然將他的怒罵當做耳旁風，眼神卻轉到了司臨澈身上，就這般堅定的看著他，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又有所顧忌。
司臨澈與他對上視線，卻不多言，片刻後，神情忽然放鬆下來，朗朗啟口道:“祝風已經沒救了，這一刀傷及肺腑，他氣息全無，已然是必死無疑。”
肖未一直看著這邊，自然將兩人暗中的交流看在眼裏。好在他也不是個多事的性格，許辰龍這麽做，必然是有些道理的，便轉過身去，淡淡攔住了前來驗屍的仵作，道:“不必去驗了，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還能看錯不成?祝風罪大惡極，找個地方埋了就是，你先下去罷。”
那仵作也是個愛犯懶的，也覺得看死人並不吉利，也不反駁肖未，點點頭退下了。
雲耿耿上前一步，見許辰龍和肖未司臨澈幾人都是神色鎮定，眼中半分悲痛都沒有，司臨澈和肖未也就罷了，畢竟與祝風並沒有什麽接觸。但許辰龍這麽多年，與祝風相處下來的感情不是假的，許辰龍又是個重情重義的，若是祝風真的死了，隻怕也會痛哭一場。
如此一想，心中也猜到了幾分。正要上去詢問幾句，便被許辰龍引到了一旁，低聲道:“雲姑娘不必擔心，祝風此次，也是假死。”
雲耿耿隻小小一驚，又道:“那他身上的傷口，我看著不像假的，你怎麽下這麽重的手?”
許辰龍搖搖頭，看向祝風那邊，道:“那是他的意思，他說自己三番五次連累到雲姑娘你，是該給你賠個不是的，這傷口，便是他讓我動手劃的，想給你賠禮道歉。”
雲耿耿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感想，隻得歎了一口氣，想起許辰龍過來剿匪的差事，不禁擔心道:“我不是個記仇的人，許大人，你可想好了，若是放祝風出去，以後被人發現，罪責就要你擔著了。”
“我知道，”許辰龍垂下眼，看不清是什麽神色。
雲耿耿見他沒什麽反應，生怕許辰龍是一時頭腦發熱，正要再勸，卻被一旁的司臨澈拉了過去。難得的語氣有些生硬，低著頭對雲耿耿道:“許大人自有打算。”
雲耿耿也不是第一次見他這樣了，自然知道司臨澈是吃了醋，竟然還多了幾分可愛出來。不由得哈哈一笑，索性不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