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推測

  祝風被提出去單獨審問，因著是許辰龍安排的，又將其他人都清了出來，留下他們二人在裏頭，什麽都聽不清楚，隻有隱約的談話聲傳出來。


  祝奎心裏擔心祝風，雲耿耿一事沒有傷及性命已經是萬幸，若是他真的還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隻怕那都是要掉腦袋的。


  祝奎又是憤懣又是懊悔，想著早些年時還不如讓祝風下山去經商，如今眼看著他攪和在這渾水中，一時間複雜至極，唯有深歎一口氣了。


  而另一邊，司臨澈已經捋清思路，見祝奎還聚精會神的盯著大牢深處，知道他擔心什麽。過去幾步，敲了敲那大門，待祝奎抬頭後問道:“大當家的，祝風可是自願做土匪的?”


  祝奎搖了搖頭，還沒說話。便聽一旁閑不住的四當家的開口了。他一直是個最好信八卦的，黑虎寨中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趣事。


  在山上時，常常喝醉了便借著酒勁給眾人講什麽李家的二姑娘搶了張家小媳婦的繡花手絹，劉家的公子看上了周家的三女兒雲雲，現下司臨澈一問，見自己還真知道此事，自然是憋不住的，當即便道:

  “黑虎寨成立的時候祝風還小，但也知道做土匪不是什麽好事的，我記得那時候祝風還去勸過大哥呢，明明像個小蘿卜丁似的，也就到我大腿根罷，還說的一板一眼的，很是可愛。”


  雲耿耿也來了興趣，趕緊問道:“後來呢？”


  “後來?”四當家的哈哈一笑，又道:“當時旱災還沒過去，半斤米都能賣出天價，我們又不是什麽達官貴人，哪裏來的錢去買?若是不做土匪，還能怎麽活啊，祝風雖然不願意，但也聽大哥的話，雖然有些不願意，但總算還是跟著我們在山上安營紮寨了。”


  “再等他長大一些，我們這些人就都能看得出來，祝風不是個能做土匪的人，想讓他下山去罷，又找不到他的親戚，就算找到了，也不會收他一個半大的孩子，隻得又將祝風留在山上，其他兄弟去搶劫的時候就讓他待在黑虎寨中，這一過就是許多年。”


  “這期間，還發生過什麽其他的事情嗎？”司臨澈問道。


  四當家的點點頭，道:“前幾年罷，有一次祝風在山下認識了個姑娘，這姑娘呢，倒不是什麽達官貴人家的小姐，隻是個農戶的女兒，生的還算標致，和祝風很般配。”


  “二人當時交談了有一會兒，這女子雖然未曾讀過書，卻有些見識，又是個恭順溫良是性子，祝風當即便喜歡上了。”


  四當家的歎了一口氣，有些惋惜道:“看當時那樣子，祝風大抵也不是一廂情願，那女子應該也是心儀他的，隻可惜這場婚事最後也沒能成。”


  雲耿耿最恨聽一些棒打鴛鴦，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的事，心中難得的有些不平道:“為什麽？因為祝風是土匪?”


  “那是自然，”四當家的道:“當時大哥也看出來祝風在山上是留不長久的，便想著給他一筆錢財讓他下山娶妻生子去，日後也算是棄暗投明了，可沒成想那農戶頗為看不上祝風，又怕著他土匪的身份再引來麻煩，當即便將他拒絕了，還奚落了祝風一頓，將他趕了出去，當時的場麵很是難堪。”


  “又過了大概半個月，那女子便被農戶許配給了別人，大哥知道此事後氣憤不已，當即便道要帶著兄弟們洗劫婚宴去，”四當家的無奈笑道:“自然了，祝風將我們攔下，說既然不能與她在一起那便祝她幸福，感情之事不必強求，可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祝風對那女子用情頗深，心中怎麽可能就此放下?自那以後，他便是更少下山了，有時候兩三年都不會出去一趟。”


  四當家的遊戲人間，不能算是看著祝風長大，但也是關心他的，講到此處，不由得感慨道:“祝風將自己關在山上，沒日沒夜的練武，常常天不亮便起來，夜深了才回去，又有許辰龍在一旁指導，才造就了這好身手，隻是沒人知道，他這般磨礪為難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


  “黑虎寨可以給他保護，給他親情和友情，給他更多的東西，可這裏的日子，都不是祝風該過的，他向往的不是閑雲野鶴，而是正直安寧，人活一世都不容易，還望他日後可以得償所願罷。”四當家的搖搖頭，歎息道。


  雲耿耿心中感觸頗深，但還是想起自己要查的事，不由得疑惑道:“祝風假死的屍體是從山下抬回來的，那時候他可說是做什麽去了？”


  四當家的道:“幾個月前，黑虎寨封山有些日子了，寨中眼看著斷糧，大哥便要帶人出去搶些糧食回來，按照以往來說，祝風多半是會默不作聲的回去悶著的，可這次卻突然要跟出來，弟兄們以為他是開竅了，再加上祝風武功不錯，便很高興的帶著他一起走了。”


  “沒成想剛下山不久，祝風便沒了蹤影，那附近便是城鎮，我當時還開玩笑說他是不是特意下來一趟逛花街去了，大家笑鬧一番，也就沒去找，現在想想，祝風平日裏若要離開我們是一定會先打聲招呼的，實在有些奇怪。”


  雲耿耿聽到此處，點點頭，對一旁的司臨澈和肖未道:“後麵的事情我們便清楚了，羅大舟帶著祝風的屍體上山，祝奎聽信讒言，一怒之下將我綁進黑虎寨要我給祝風償命，借著我要自證清白開棺驗屍，卻發現祝風是假死。”


  肖未也覺出來哪裏似乎有不合乎常理之處，但一時又說不出來，隻覺得這種感覺異常難受，沉默了片刻後，抬頭道:“這一步步，似乎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推著我們去走的。”


  司臨澈點點頭，低聲道:“興許還有什麽地方是我們遺漏的，不管怎麽樣，先看看祝風是如何說，此事要想平息，就必須要知道他的目的，否則再怎麽查，也查不出來重要的東西。”